我没有恢复记忆。
只是记得了一些片段。
夏雪逸走了,离开了京城。
最后的最后,我还是孤身一人,站在偌大的皇城里,不知道何去何从。
峻嵘成了我生活唯一的重心,照顾好他,成了我唯一的责任。
直到——
有一天,叶嵘忽然淡淡的告诉我,他要结婚了。
我被雷得外焦里嫩说不出话来。
他眉眼淡淡,说不出的随意。
我抱着孩子,勾唇:“你说,如果你婚礼的时候,我往你脑袋上浇一盆水,新娘会不会被吓到。”
青丝化雪的感情,真的这么容易放下么?
叶嵘插袋,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根烟:“不会。”
“你哪来的自信,你都三十二了。”
我撇嘴,一群老男人。
叶嵘抖了抖眉毛:“也对,三十二了,她才二十九。”
“二十九?谁啊?叶嵘,你不是吧,孟璐璐死了还不到两年呐。”
我不是不愿意看到他走出阴影,可是这也太快了吧,他到底把孟璐璐放在哪里的位置。
“她没有死,她永远活在我心里。”
叶嵘深深闭上眼,有些疲惫:“我在等她回来,她说过,她是有九条命的猫,随时可以重生,总有一天,她会回来。”
话说到这里,我心里开始泛酸。
叶嵘忽然睁开眼:“夏雪宜,帮我准备一下,我要跟杨月之结婚!”
“什么?你!”
我哽住了:“月之!”
我的天,月之不是去海南的部队了么?
“月之知道我回京城之后,就回来了。”
说到这里,叶嵘朝我挤眉弄眼:“年龄对男人来说,从来都不是问题,谢霆锋的老爸八十岁还可以谈二十多的女孩子。
倒是女人,那可就不一样了。
夏雪宜,你三十岁的生日很快就要到了吧?
要不要给你买张机票去港城?”
他痞痞的笑,我狠狠把孩子递给他:“你痴线啊!都再见了还去干什么?”
他满不在乎的摇头,抱过峻嵘,细细逗弄:“他说再见就再见?你是干什么吃的?他不就是受到一点挫折,走不出来么。
坐过牢,人生履历上面确实留下了污点。
以后在上层估计是混不出来了。
不过在港城,倒是可以混出点名堂。”
我低下头,看了看地板,上面的倒影,灰暗不堪。
“真的是因为这样么?
我觉得,是他累了吧?
爱我这种惹祸精,很累,从来都不省心。
从小到大,他一直在为我收拾烂摊子,高中的时候老师请家长都是找他,那么年轻孤傲的人,被女老师损的一文不值。
现在还进监狱,我给他惹上了太多人生污点了,再继续下去,也是拖累他。”
叶嵘深吸一口气,躺在沙发上,喃喃自语:“你们,到现在还不懂得珍惜,也许只到了我这一步,才知道,什么叫后悔莫及。”
后来他说了一句很土的台词,让我心惊胆颤。
他说:“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八年前,我一定要带她离开c国,再也不会回来。”
我终于,还是沉默了——
**
叶嵘跟杨月之真的结婚了。
杨月之只用了三天时间考虑,就跟叶嵘去领证。
叶嵘提出来的刁钻古怪的要求,她全部答应。
什么不办婚礼,不度蜜月,杨月之必须马上退役回来照顾孩子。
他们还不生二胎。
别说杨云之,我都想什么时候在他床上安个炸弹,炸死这个没人性的东西。
可是不管我跟杨云之怎么劝月之,这个傻丫头还是不听。
话说我们都七年没有见面,她见我居然没多激动,只有对叶嵘,除了痴情还是痴情。
看来,当初孟璐璐跟叶嵘轰轰烈烈的可可西里之行,对她影响挺大的。
峻嵘一瞬间换了妈妈,我连最后的精神寄托也没有了。
呆在叶家,无所适从。
杨月之马上要搬进来,我也不好意思再住在叶嵘这里了。
想了想,准备回自己家去。
临出门,叶峥忽然开车过来,摇下车窗:“我送你。”
我点头,没有拒绝。
一路上尴尬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自从夏雪逸离开,我们就没有多少交集。
我不知道跟他说什么,他也没有再强迫接近我。
也许,是怕逼我走了极端吧。
路上无聊,我忽然闲聊起来:“叶嵘娶了月之,你不紧张么?”
叶峥不屑一顾:“紧张什么?紧张他怎么混蛋把杨家的人得罪干净?”
叶嵘这件事情做的太不地道了,哪有这么轻贱别人姑娘的。
我略尴尬,毕竟一直都站在叶嵘那一方,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
“其实,月之,可以得偿所愿,也不可说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叶嵘这么快就从璐璐的事情来走出来,那也不值得她喜欢这么多年了。
我相信金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叶嵘会被月之感动的。”
叶峥忽然顿了顿,深深的问了一句:“是么?你是这么想的,那么,如果我继续等下去,是不是有一天,你也会被我感动?”
我陷入了沉默。
会么?
似乎,不会。
**
我一个人在家,经常给绍兴那边打电话,可是爸爸似乎不怎么愿意听到我的电话。
他一直以为我跟叶峥在一起,夏雪逸的事情他闻所未闻。
叶峥有一件事情做的很地道,就是对于绍兴那边,他消息封锁的很好。
这一年过年,我准备回去。
叶峥陪我一起,回去逢场作戏。
踏进家门时,里面有人在说话。
我们进去,定眼一看,竟是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
妈妈见我进来了,特别高兴,过来抱着我嘘寒问暖。
爸爸则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和叶峥,我们两个人的手上空荡荡的,没有戴戒指。
啊,对了,爸爸在离开京城之前,一直纠结于叶峥的花边新闻。
他从来没有给过叶峥好脸色。
“你们,是来宣布你们离婚的?”
“寒栖!”
我妈顿时不高兴了:“你说什么呢,大过年的,说这些。”
爸爸沉下脸:“前几天,有个部下在绍兴公干,跟我喝了几杯,说他们两个成了京城标准的奇葩夫妻。
男的在外面花天酒地,女的跟小叔子像两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