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尔村的上空,被一片灰蒙蒙的云层所笼罩,仿佛一块沉重的铅板,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罗伯托骑在马背上,那匹马儿四蹄扬起阵阵尘土,一路飞奔。
罗伯托被颠得东倒西歪,脑袋像是被搅成了一团糨糊,晕晕乎乎的。
此时,他才仿若从一场冗长而混沌的梦境中陡然惊醒,脸上瞬间爬满了懊恼之色,心里咆哮:
“我的铁匠铺可咋办哟?这下肯定又要泡汤了!
难道我这辈子就真的跟自由自在当铁匠无缘了吗?
主啊,您到底啥时候才能让我如愿以偿呢?”
卡洛心急如焚,心里像是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烧得他片刻都安宁不得。
他全然顾不上与那些满脸好奇与关切的村民们寒暄几句,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闪烁:
尽快完成工作!他猛地一夹马腹,那匹马吃痛,长嘶一声,速度陡然加快。
卡洛“嗖”地一下从马背上飞身跃下。
他的眼神坚定而炽热,脚下生风,径直朝着尼古拉的屋子狂奔而去,边跑边扯着嗓子大喊:
“尼古拉,快来!”
声音急促而尖锐,划破了热斯村原本静谧的空气。
尼古拉听到这喊声,心里“咯噔”一下,卡洛大人这是怎么了?
匆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满脸疑惑地从屋子里快步走了出来。
卡洛此时已经跑到了近前,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脚下的土地上。
他把手伸进钱袋,当指尖触碰到那一枚枚金币时,那冰冷而又实在的触感,让他发热的头脑稍稍冷静了些许。
他深吸一口气,从钱袋里数出10个金币,递向尼古拉。
尼古拉的眼睛瞬间瞪大,死死地盯着那闪着金光的金币,嘴巴大张,惊讶得合不拢嘴,结结巴巴地:
“大人,这……这太多了。”
卡洛的脸上却依旧是一脸严肃,他清了清嗓子,一口气说道:
“这钱不是光给你的。
我和大人事情着急就不去热斯村了,你回头分热尔韦一半,当你们最近辛苦的报酬。
你们尽快找一些身体健壮的农奴前往布洛涅城,接应夏尔把庞大的生产原料安全带回来。
这事儿关乎咱们领地的发展,可不能掉链子!”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在领主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一切行动都要听从夏尔的安排。
但务必记住,不可违反原则和法律,咱们这是为了领地的建设。
要是出了岔子,你们都没好果子吃!”
虽然卡洛语气严厉,但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贵族这般强硬的态度倒也司空见惯。
尼古拉很快就回过神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心里却乐开了花:
“卡洛大人说话就是好听!你看看这金币,嘿,亮得跟太阳似的,闪瞎我的眼啦!”
嘴上回应道:
“是是是,一切都听大人您的。”
雷萨里特在村子里四处寻觅,仔细打量着每一个农奴。
最终,他精心挑选出了20个看起来身强体壮的农奴。
他亲自为他们分发装备,每递给一个农奴装备,都会重重地拍一下农奴的肩膀,眼神中带着鼓励与信任,嘴里还念叨着:
“好好干,今年我会多分一成的收成给你。”
那些装备虽然简单,但却十分实用。
一切准备妥当后,一行人再次踏上征程。
卡洛骑在马上,眉头依旧紧紧地皱在一起。他的心里像总是怦怦直跳。
他不时地回头张望,眼神中带着担忧。
看着身后那一支略显单薄的队伍,又将目光投向远方那一片未知的道路,暗自思忖:
“这次护送任务绝不简单,前方到底有多少危险在等着我们呢?难道我们真的能全身而退吗?”
他的手心早已被汗水浸湿,缰绳在手中变得滑腻腻的,他下意识地紧了紧缰绳,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经过三日艰苦卓绝的行军,他们终于赶到了阿金库尔。
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在大地上,那约定的旗帜标记在风中呼呼作响,像是在焦急地召唤着他们。
旗帜上的图案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清晰,色彩鲜艳夺目。
佛兰德斯的使团头领奥古斯特希尔正在城边扎营,他静静地站在营帐前,宛如一座古老而威严的雕像。
奥古斯特希尔衣着华贵无比,黑色的披肩长发整齐地梳成中分头,每一根发丝都像是被精心打理过,泛着油亮的光泽。
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深邃如幽潭的蓝色眼睛,眼神中透着让人敬畏的睿智与威严。
他那高挺的鹰钩鼻和独特的下颚线条,再加上浓密整齐的大胡子,整个人看起来仿若从古老的画卷中走出的王者。
他戴着一副在这个时代极为稀罕的金边眼镜,那眼镜的镜框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烁着点点金光,使得他整个人显得更加一丝不苟。
一袭考究的黑色长袍,随着微风轻轻摆动,长袍上精致的刺绣若隐若现,每一针每一线都彰显着他尊贵的身份地位。
雷萨里特驱马向前,动作干净利落。
他飞身下马,单膝跪地,身体微微前倾,右手握拳放在左胸口,恭敬地行礼后:
“奥古斯特大人,我是布洛涅的骑士雷萨里特。
奉伯爵路易之命,前来护送您和您的使团,路上耽搁了些时间,还望大人恕罪。”
他的声音低沉而洪亮,眼神中满是诚恳与敬畏。
奥古斯特微微皱眉,他的目光缓缓从雷萨里特身上移开,扫过那略显寒酸的队伍,语气严肃得如同冬日的寒风:
“嗯,雷萨里特,我们也并未等太久。路易伯爵确实不便派军队进入佛兰德斯。
不过我们此次面临的局势。不论是20人还是200人护卫,其实并无太大差别。”
卡洛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奥古斯特,心里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总感觉眼前这人无比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尤其是他说起话来那冷静沉稳的劲儿,就像一把锐利的钩子,深深地勾住了卡洛的记忆。
他眉头紧锁,努力地在脑海中翻找着记忆的碎片,心中暗自思忖:
“是在佛罗伦萨的某次集会上?还是在父亲的商业伙伴中见过?”
可那记忆就像一团浓稠的迷雾,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