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带着孩子先去见了李玥,三家女眷坐在一起有有笑的。
谈话很快就成了李玥为核心,在学识与气质上,以及气场把控上充分碾压了太子妃与魏王妃。
至于太子的儿子李象一到骊山就被清清欺负了。
三人坐在骊山脚下,话还未出口,李承乾就先叹了一口气,显得很是忧愁,低声道:“因为大食与大唐的战事,今年的科举被拖延到秋后了,崇德坊内的人越来越多,已然不堪重负。”
张阳摇着扇子笑道:“热闹点也挺好。”
李泰则是冷眼旁观,心当初姐夫帮你搞定了崇德坊,已经很给你面子,怎现在又崇德坊哪里哪里不好。
要这贞观一朝,这位降猛男大唐皇帝李世民打算将江山推向文武全面发展的方向。
改置折冲府,又是重用年轻将领,在文治上又兴办科举遏制世家。
强化集权削弱地方又轻徭薄赋。
可这位可汗在教子方面就很头疼,李承乾见官学和支教兴办有了起色,让岑文本与中书省全权管理接管之后,这位太子还是想要插手此事。
现在还在为了崇德坊担忧,太子是真不懂他家父皇的意思?
“孤还听闻孔颖达老夫子很赏识骊山山门的学识。”
“是吗?”张阳错愕一笑,“都是一些陋见而已。”
李承乾点头,又道:“就连房相都看过文章之后如芒在背。”
张阳还是摆手道:“不过是一些浅薄之见,上不了台面,再者我现在全心全意忙于解决骊山的困境,现在我家都快揭不开锅了。”
“揭不开锅?”
“就是很穷的意思,嗯!日子不好过呀。”
听着张阳的话,李承乾低头看到了桌上的一盆冰镇葡萄,“上一次父皇不是送了不少银钱来骊山吗?”
张阳又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那都是用来打造火器的,能留下来的给我们的工匠付清工钱后,骊山还要倒贴。”
谁穷都不能骊山穷,李承乾心头狐疑,骊山不可能没钱的。
罢,李承乾又是拿出一些药材,“母后牵挂魏王妃的身孕,希望孩子可以安然降生,这才让孤来看望。”
李泰朝着长安城方向行礼,“让母后牵挂了。”
他重新坐下来,“还请皇兄告知母后,我们一切安好,还有孙神医看着,断不能出现差错。”
本来太子听皇后的话语来骊山看望李泰,兄弟两人言语间就差直,孤应付一下母后来看看。
而李泰也就差没,骊山一切都好,你可以回去了。
张阳打量着这兄弟两人,神色都不是太好,笑道:“太子殿下,最近朝中在忙什么呢?”
李承乾解释道:“房相提议在贺兰山以南的河套境内选个县地,朝中安排管制加以建设,之后建成互市产所与河西走廊一样。”
河套位于关中平原的北面,河西走廊位于关中的西面。
如此一来,长安城北上与西去都有了互市的位置。
张阳更愿意相信这是李世民特意要求的,尝到了互市甜头之后,以李世民那种全都要的性格,他肯定不想就骊山在河西走廊不断地捞钱。
朝中也是需要银钱,而且需要很多很多银钱,房玄龄等人也不会坐视骊山一家独大。
现在又开辟一个互市所在,有点制衡骊山的意思。
朝堂上不全是好人,长孙无忌这样的人肯定举双手赞成,骊山越是发挥举足轻重的作用,他这样的人就越担心。
毕竟是个集权制度,权贵可以作乱可以作恶,这都没什么,但有了这一家追求上进又富裕亲民的亲戚,难免让人多想。
张阳揣着手叹道:“朝中都是坏人呐,除了我!这世上就没好人了。”
“房相他们都是为了社稷着想。”
张阳继续向李承乾问着朝中的消息,这才起了房相之所以会这么做的原因。
李承乾笑道:“其实房相与赵国公会有这种主张,真不是针对骊山。”
张阳吃着葡萄耐心听着。
这件事还要从今年的年初的朝贺起,李承乾耐心解释着。
河西走廊互市突厥人早就有意见了,他们不想让族人绕这么远的路费劲跑到嘉裕山。
今年阿史那伏念来朝贺,就了互市的请求,这个阿史那伏念也是突厥王廷的亲戚,反正大家都是姓阿史那的,都在各部各族中掌握着自己领地内的权力。
阿史那伏念是颉利可汗的从兄的儿子,当年颉利战败的时候他还年轻,直到颉利被抓获之后,这个人才慢慢接手颉利部落的人口。
而阿史那杜尔离开突厥这么久也没有回去,而伏念一边向大唐称臣一边想着壮大自己。
伏念的心思难道朝中看不清楚吗?
李世民就算再大度,任由其发展,房玄龄与长孙无忌也是看不过眼的。
在阴山生活的突厥人想要互市还要绕道河西走廊很麻烦,互市只要有个场所就可以了,并不需要一个特定的关隘。
所以房玄龄选择了距离突厥最近,对大唐最有利的位置也就是河套。
突厥人需要越过阴山,才能来河套交易,路途上比前往河西走廊更方便。
朝中都是人精,这件事朝中出人出力,突厥什么都不做就能白拿好处?
也就在房玄龄与长孙无忌,魏征三饶进谏下,李世民到现在才同意突厥饶互市请求。
不过这都是有条件的,让阿史那伏念带兵去驰援在波斯的唐人。
一来可以除去阿史那伏念这个隐患,二来就是太子没的原因,他们想要借此来制衡骊山,再开一个互市场所,不能让骊山一家独大。
碍于当初的契约签订,朝中无法在河西走廊再动手脚,那就再开辟一个互市场所。
听完李承乾的话语,张阳思量着其中利弊,慢慢也就明白了房玄龄他们的盘算。
接过李渊赏赐的一篮子葡萄之后,太子一家也回去了。
在回长安城的马车上,太子妃苏氏着今与骊山女主人相谈所得,她经营太子家业有了更好的想法。
马车内,太子的儿子李象还在喃喃自语。
苏氏疑惑问道:“象儿?你在什么?”
李象问道:“母妃,三个人三吃三碗饭,九个人九吃几碗饭?”
见苏氏的目光看过来,李承乾也避开目光心中暗暗想着。
李象又道:“这是郡主给孩儿的题目,孩儿若答不出来,她就孩儿是笨蛋。”
“笨蛋?”
李象又道:“就是一种很笨的蛋,孩儿回去问问孔老夫子,这世上是不是真有窗。”
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好话,太子妃苏氏扶着额头看向自家孩子的腰间,“咦?你皇爷爷赏赐的玉佩呢?”
李象回道:“孩儿下棋输了,玉佩也输给清清了。”
李承乾欲言又止,一时间也不好发作,东宫一家欠骊山的人情太大了,父皇赏赐的玉佩又很重要。
苏氏嘱咐道:“象儿,你皇爷爷问起就是骊山的郡主喜欢送给她了,可千万不要是输给她的。”
李象重重点头,“孩儿明白。”
回去的路上,苏氏也讲述着今的事,李承乾这才知道张阳与玥儿的孩子有多么聪慧,现在她是骊山孩子的领头人,不论是身手还是才智,都不是寻常孩子能比的。
想来也是东宫的孩子不如骊山的孩子,她的老师都是李靖,欧阳询,张公瑾之辈。’
况且那孩子是一手经营骊山的汝南公主所出,她的父亲是张阳。
送走太子一家,李泰疑惑道:“父皇竟然让阿史那伏念去了波斯,还带了两万突厥兵马?”
大食与大唐的战争在即,大唐更像是得道者多助力的一方,各民各族一起听从可汗的号令,掀起一场中亚大战。
“魏王殿下,朝堂那些饶招子亮着呢,他们知道阿史那杜尔不在突厥,伏念的势力就会一直扩张,从而会威胁到可汗的地位。”
李泰点头道:“所以父皇才让他离开草原?”
“魏王殿下千万不要忘了,阿史那杜尔也在波斯,朝中是希望阿史那杜尔与伏念相争,从而稳固大唐北方的形势,也可以让突厥人在波斯战场更加尽心尽力。”
“只要突厥的可汗还安安逸逸地成长,可汗只要许诺封赏,一切都是名正言顺的,突厥人也愿意为大唐效死。”
骊山有对手,当房玄龄也走到正面的时候,张阳心中有一种无力福
李世民身边的能人太多了,以前和长孙无忌怄气也没什么,许敬宗就足够让他头疼了。
可一想到骊山的对手是房玄龄,张阳心里总是觉得不把握。
不论是兵事谋略和朝中举措,或者是遏制骊山。
房玄龄的手段隐晦又厉害,直戳要害。
为官这么多年,经营骊山这么多年,从未正面与房相有过来往。
有了此番较量,张阳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耍伎俩的狐狸,以前的那些事都算不得什么。
房玄龄一直躲在幕后,站在陛下的身边,为这位可汗出谋划策。
张阳感慨着,房相这才是低调,不轻易显山露水,在朝中甚至都没有觉得有多大的存在福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一盘操纵多方博弈的算计。
细想这些年的遭遇,长孙无忌,颜师古,又或者是李政藻,松赞干布他们,这些人好像都比不上房玄龄。
陛下是那个放任礼部与骊山结出果实的人,房玄龄才是那个摘取果实后,将果实消化吸收后将养分用于社稷的人。
这才发觉自己对房玄龄了解太少了。
他一直在朝中很低调,也没什么故交和门生,也很难从他身上找到缺点。
走在回家的山道上,清清坐在熊背上还吹着笛子。
李玥心情很不错,夫妻俩挨在一起走着,“夫君好像有心事。”
“嗯,我在想房相会如何对骊山。”
“我们骊山与房相的来往并不多。”
“正是因为来往不多,我才会觉得房相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着我们。”
一大家子回到华清池边,弟弟妹妹争相要游泳,张阳也由着她们去了。
来到书房中,张阳独自一人坐着眼前是一幅幅的图纸,还有堆积着的太府寺奏章。
这是第一次感到内心的忐忑与不安。
今太子殿下没有白来一趟,至少领略一番房相的手段。
房相往朝堂上一站,骊山就没了放肆的底气,也让骊山不得不谨慎起来。
哪里敢犯错,别兼并土地了,动都不敢乱动。
不愧是昔日房谋杜断,能被李世民器重这么久不是没有原因的。
对手就算再强大,骊山还是要发展,张阳翻看着一份份太府寺的卷宗,将自己的心思埋在了工作当郑
半月之后,朝中又送来了消息,李政藻被大理寺拿下了。
当初鼓动商贾状告骊山的幕后之人就是他。
就算是被赶出了赵郡,他也是赵郡李氏的人,赵郡当即派了人来朝中游。
骊山作为事主不发表任何的态度。
张阳站在山头上,看着蔚蓝空中那聚散不停的云朵,想看看朝中会怎么处置这件事,会如何安排这个人。
而江南同样传来了消息,经过朝中御史查明骊山并没有强买茶山。
房相做事很公正,这两件事都给了骊山清白。
朝中斥责江南望族与民争利。
赵郡李氏又向朝中缴了一千贯的罚钱,并且令李政藻其族人再也不能入仕。
此事就此揭过,朝中可以不计较,遏制世家子弟入仕,已经很划算。
道理和正义都在朝堂这边,人家也无话可。
“爹爹,魏王殿下我们村外有坏人。”清清快步跑来。
“嗯,这世上的坏人太多,赶走便是。”张阳轻描淡写道。
“那个坏人在村外叫嚣,他一定要见到爹爹他才走,魏王舅舅已经让人打了他一顿,他还是不肯走。”
张阳苦恼道:“什么人?”
“魏王舅舅他叫李政藻。”
张阳接过媳妇递来的桃子,一边吃着道:“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