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那个兵,虽然看着面无表情,但是嘴角微微上翘,目光平淡之中带着慑人的余光,他抓馒头是用三根手指,信手沾来,虽然他有意识地掩饰了,但是他吃饭的时候目光还是放在周遭。只有土匪,才会对身边的环境如此的不信任。其他几个兵,匪气没中间那位的重,但或多或少都有。首长,我讲的可能不准确,主要是整体给我的感觉的确是这样。”
卜美玉一口气说完,看着陈韬。
缓缓地点了点头,陈韬说,“你观察得很细,那么,你觉得这种匪气,好还是不好?”
卜美玉笑了笑,他是见过大首长的人,在陈韬面前可没有多么的拘谨,他说道,“首长,第三旅本身就是解放前的土匪改编而来的,又在山东那边打了那么多年游击。不过正规化搞了这么几十年,我接触过第三旅的其他人,身上都没他们这么重的匪气,很奇怪。”
陈韬微微一笑,说,“所以他们能在你们的穷追猛打之下逃出去,猫到最后击毙了红军指挥官。”
“他们只不过走了****运,再者说,导演部最后给出的是打平手的裁定。”卜美玉说,提起上次演习,他还是耿耿于怀,又补上一句,“就算是指挥官阵亡,也不意味着我们的指挥系统崩溃,胜利最终肯定是我们的。”
陈韬微微笑道,“我仔细研读过你们的交手,尤其是你们特大加侦察营围歼蓝军机动部队的那场战斗。你们的战法不错,但是有漏网之鱼,实际上就意味着你们出了问题。运气,说得没错,离不开运气,尤其是特种兵。”
看着卜美玉,陈韬说道,“你是王牌狙击手,你应该非常的清楚。别说一个三人小组,就算是漏掉了一个人,在特定的情况下也会对整个战局产生深远的影响。”
卜美玉不得不点头承认,因为的确如此。历史上一个兵一杆枪改变一场战斗的结果乃至一场战争的结局的例子,可是不少。
指了指监控画面,陈韬说,“运气只是一部分,如果没有过硬的能力,就算机会送到面前来,上天眷顾,也完成不了决定性的一击。”
卜美玉点头,笑了笑,“首长,看来您对他们很有信心。”
陈韬说,“换个称呼吧,叫我组长。”
“是,组长。”卜美玉答道。
陈韬转过身,看着卜美玉说道,“卜班长,未来三个月,我和你是他们的教官,包括尚未到位的薛猛。如果连我们都对他们没有信心,结果可想而知。”
笑了笑,陈韬说道,“我可是跟你们王政委赌了一条好烟的,一个月后来一次对抗。”
卜美玉登时倒抽一口凉气,往后仰了仰身子,不敢置信地看着陈韬,“组长,这玩笑可开不得。”
“我没开玩笑。”陈韬扯了扯嘴角。
卜美玉说,“即便是和最差的三营对抗,咱们也没有赢面,压根不是同一个档次的啊!”
“我刚才说了,首先我们必须对他们有信心,也是对我们自己有信心。”陈韬严肃地重复了一边。
卜美玉一愣,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沉声问,“允许出现伤亡吗?”
“呵呵。”陈韬笑道,“训练哪能百分百的避免伤亡。”
“组长。”卜美玉说道,“我在这里向你做一个保证,我一定拿出全部的力气来当好这个狙击教官,不遗余力!”
“有你的表态,基本上我就放心一半了,精确射手可是重中之重。”陈韬说道。
笑了笑,卜美玉看了看时间,请示道,“组长,时间差不多了,晚上安排什么活动?”
陈韬吐出两个字:“睡觉。”
“睡觉?”卜美玉一个愣怔。
“嗯,让他们好好的睡上一觉。”陈韬笑道。
卜美玉却是从陈韬的笑容里看到一些别样的东西,他说,“那我去通知。”
“让唐河去,还没到我们出现的时候。”陈韬说。
基本上卜美玉明白了,陈韬估计早就有了一整套完善的训练计划,每一步都在严格地遵循着走起来。
“明白,我去通知唐参谋。”卜美玉起身离去。
陈韬又拿出一根烟来点燃,抽的时候微微眯起了眼睛,露出含着深意的笑容。
镜头转到老营房那里,二楼楼梯靠右第一间,李牧等人的宿舍。唐河让他们自行选择住哪间房,李牧选择了这一间。
此时,唐河来到门口,顺手就拿出一个牌子钉在了房门上面——101。
就算大家对唐河非常的不满,但在等级森严的部队里,再不满也不能坏了规矩。看见唐河过来,大家赶紧的起身立正站好。
“呵呵。”唐河走进来,“都坐都坐,不用太拘束,就当是在自己连队好了。有两个事情啊,我讲一下。”
兵们可不敢信唐河的话了,依然妥妥的站着。
唐河看向李牧,随即目光扫视了一圈,说,“这第一件事啊,你们这支特训小队呢,得有个代号,呵呵,出于保密的需要,除了你们和教官组,就是大队长和政委也不能知道特训小队的事情。嗯,就叫101小队吧,呵呵,你们房号是101,也方便记忆。”
一度,李牧等人甚至怀疑唐河是假冒的军官,大家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啰里啰嗦的干部,一句话能讲清楚的事情非得吧嗒吧嗒地说上几句。
李牧扫了其他人一眼,心里都挺不得劲儿的,方才大家还在讨论给自己这个小集体取个什么样的代号呢,这下好,直接就给人家随便用几个阿拉伯数字给定了。
“呵呵。”唐河说,“第二件事呢。”他配合着手势,一副关心关切的样子,“今晚啊,大家好好地睡上一觉,上午坐了几个小时的车下午又搞了一下午的卫生,考虑到大家都很辛苦了,所以晚上就不安排什么活动了,就做一个事情,睡觉,好好的睡一觉。”
扫了眼只摆着三张架子床、一张桌子和一个枪柜的房间,唐河说,“同志们要是太早睡不着,就搞搞内务打发打发时间。这样啊。”他指了指李牧,“你们啊,暂时就由李牧负责,时间到了自行点名解散就寝,我就不过来了,呵呵呵。”
“呵呵,就这两件事,嗯,就这样,大家好好休息。”
唐河说完,摆摆手走了。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一时半会没法相信——睡觉?不应该是马上就往死里搞体能来一个下马威吗,老子心理准备都做好了!
李牧的目光这才从门口处移回来,扫了一眼房间,只说了一句话:“按照最高标准把内务整起来,九点三十分准备就寝。”
大家面面相觑,都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