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几刻钟前。
荒芜的房屋,外边是青藤缠绕,因着秋意浓,藤蔓渐染黄意,显得格外诡异。屋外尚且是艳阳天,却因为这样的环境显得诡谲可怕起来。
工作人员走后,他们五人便推门进去。
这是村庄中最普通的一栋房子,大,带有院子,院子中间还有一口井,屋内房梁是巨木,因为多年没有人住在这里,显得潮湿暗,尽管节目组事先将道具放在屋内,却也没有仔细打扫过,蜘蛛网与落叶尘土齐飞,他们才走进去几步,便被这激扬的尘土呛到。
外头正是中午,阳气最盛,屋内却暗不堪。远远看进去,便能瞧见屋内是农村最普通的装修,十几年前的样式,正对着院门的厨房里有着沾染灰尘的搪瓷碗,红绿相配的开水壶,泥制炤台,还有搁在墙角落了灰结了蜘蛛网的一堆柴火。
这栋屋子面积蛮大,乡下地jiàn),村内的房屋大多是这个面积,可以说是比普通四合院的面积还多了半余,他们还没进屋以前,真的没能想到这个不大不小的乡村褐色木门推开后会是这般天地。
米安安站在她旁,不知怎么的有些犹豫,她扭头小声问宋渺:“我们要在这里找吗?”
院子里还有阳光,一棵槐树生得郁郁葱葱,即便是初秋气息也没能让它少点郁葱翠,院子里满落着枯黄的叶子,宋渺随意抬眼就瞥见那口井水里漂浮着黑黝黝的一片杂物。
她心轻松自然,很镇定:“对,进去吧,我们几个人分开找找?”
节目组所说的道具是特意定制做出的几块牌子,物件小而好藏,上头据说是写了惊天大秘密,等到这一周将所有道具找到,就能解锁一个惊喜。
宋渺对节目组所说的惊喜倒是没啥感觉,她唯一在意的就是——
此时此刻怎么米安安又黏糊在她旁了?
她挑眉,借着自己接近180的高,将米安安轻松地挽在怀里,揉了一把她的腮帮子,哄她:“害怕了?”
米安安犹豫地点头,她说:“我和你一队找,好不好?”她似乎是没怎么见识过这样的乡下屋子,毕竟是老旧的房屋,废弃的环境不免让人心有慌慌,宋渺却不怕,她见识的多了,对这些完全不在意。
只是对米安安还是纵容的,她喜欢她的可与天真格,索牵着她的手,转对三个男人道:“那我和安安一块,你们三个人分别自己找个屋子?”
农村的建筑,格局还是蛮不一样的,至少这一栋就是如此。楼层不高,也就二层加个阁楼,一楼的院子宽大,是用来秋后晒粮食的,厨房与主卧还有大厅也都在一楼,楼上的屋子有几间她是不知道,但也不妨碍,毕竟等找过一楼的房屋后就能上二楼与阁楼去看看。
宋渺看到三个男人点头,他们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安排。
准备三个人一人一屋开始找。
但这计划还没实行,他们五人刚刚一同进了那从院门远远望进来就有些郁的厨房旁的大厅时,还没将整个环境看清楚,眼尖的米安安突然惊叫了一声。
这一声尖锐骇人,所有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宋渺被她的声音吓到,她感受着米安安一下子就如同一只小松鼠样窜进她的怀里,瑟瑟发抖地指着那个满布尘土的厅内墙壁上挂着的东西,想哭又忍着:“谣谣,那是什么啊……”
大厅里尘土多得厉害,他们才一走进来,踩两脚就扑起一堆尘土。院子里的槐树又大棵茂盛,即使外头是艳阳天的正午,也没什么阳光透进来,更别说窗户还都被那缠绕的藤蔓束缚掩盖着,即使有点光芒,这会儿看上也吓人得很。
宋渺一抬头,就看到一尊黑白照。照片上的老人,端重严肃地穿着一黑衣,坐在椅子上,直直地看向他们。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在幽幽地盯着他们。
她:“………………”
她抖着眼睫毛,稳住声音,“遗像,遗像,没什么好怕的。”这头她哄着米安安呢,旁的几个男人都沉默不语,可是她一偏头,就看到启明瞪大眼睛,强行压住狼狈的绪,眼睛往四周看去,桃花眼里没有往常那样的调笑绪了,他的惊吓一半是来自米安安的惊叫,一半是这不同寻常的“黑白照”。
而周浩瀚,他紧紧蹙着眉毛,黑黢黢的眼里什么绪都瞧不见,他不自觉地往他们这边走了两步,出声道:“怎么把照片放在这里?”
“搬走的时候不会一块带走吗?”他似乎缓了缓绪,问道。
宋渺说:“大概是忘了?”这她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况,只是这时候倒是明白了导演所说的“别被吓到了”,她忍了忍想骂节目组的冲动,怀里的米安安也慢慢镇定下来,她往四周看了两眼,“谣谣,你说节目组会不会把鬼屋的那一给放在这屋子里啊?”
她猜测着,有点小心翼翼地跳出她的怀抱,然后趁着一点点光亮往大厅里转了圈,有些安神下来。
兰蕴的绪并不显山露水,他只是低低咳嗽两声,面上的绪看上去依旧稳定。
“屋子里没有灯吗?”他想试试开灯,但是老旧的设备显然并不给力,他的尝试失败了。
兰蕴揉揉眉心,他走了几步出去将院门大开,意图让阳光更加照透这栋屋子,而节目组没给他们太多设备,五个人也就一个手电筒,实在是吝啬得很。
初次惊吓后,等缓过来,大家就打算先凑在一起找一楼的道具。
他们将将踏进厨房,激起一片尘土,还没把什么东西看遍,地上那一摊盘踞的,巨大的,粗壮的生物,足足有半米长,软塌塌,像是一团黑褐色的腐烂食物,看似无害却冰冷冷地挡在他们的面前,以难以忽视的形状猛地撞进他们的视野里。
“啪”地一声,米安安手里的手电筒掉地上了。
只是一瞬间,所有人鸦雀无声。
冷意像是一条蛇从脚后跟齐齐窜上尾椎骨,吐着红信子,嘶嘶作响,在人耳畔将恐惧无限放大,凉得人直发抖,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久久地,米安安含着惊吓道:“谣谣我害怕……”
哭声这回真的刹不住车了,她差点就掉眼泪要撒手跑路。
……
宋渺怀里塞了个瑟瑟发抖的小怂包米安安,旁凑着三个年轻力壮的男人。
在米安安说过她害怕时,启明也出声幽幽来了句他也害怕。
男人今天穿了衬衫,因为和她凑在一起,上的度从衬衫薄薄的布料中透过来。他好像真的被吓了一大跳,声音都抖索不定,年轻健壮的模特先生压抑不住失措,他紧紧盯着面前的蛇,强行压住夺门而出的冲动,与其他人一块凑近宋渺。不敢动弹。
他们几人齐齐盯着面前软趴趴盘踞在地上的大蛇,周浩瀚的手垂在侧,这时候也紧紧地攥起,宋渺似有所觉,她扭头就见到他抿得紧紧的唇,以及面上掩饰不住的惊吓,他瞳孔紧缩,在这只透了点光亮的厨房里,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炸毛的猫。
兰蕴的绪倒是把握得比他们两人好点,他轻微咳嗽两声,试图冷静,但最后还是保持不住如切如磋佳公子的模样,苦笑两声:“这是真蛇吧?不是节目组的道具蛇……吧?”
宋渺仔细打量一会:“真蛇。”
她下定论的话刚一出口,就见旁几人以眼可见的频率哆嗦了下。
“怎么办?”启明压抑着绪,紧着声问道,他向来很能调节气氛,总是懒洋洋心不在焉的样子,这时候却有些迫人的姿态,又因为这些表现会被摄像头录下来,他们几人倒是试图强行镇定,保持自己的形象。但虽说是男人,年龄不小,可是都没有庆谣在野外生活的经历,对这种巨大的野生动物的存在理所应当地颇有防备。
三个男人紧凑在她旁,也没有躲在她的后,他们心中有过短暂的失措,在强行冷静后,却还是下意识地将她们两人包围住。
这种下意识的行为在后来播出时,被观众戏嘲为“男人最后的尊严”。
唯一一个面上与心态都特别冷静的宋渺瞥了眼那像是怪物般,又像是一团腐烂食物的软趴趴蛇类,慢慢地又说:“真蛇是真蛇。”
“但也有可能是死了的蛇。”
“……”鸦雀无声,鸦雀无声。
不知是不是尴尬到无地自容,他们三个男人都沉默了。
万分冷静的宋渺,带着满心无奈与无语,以及对节目组想出这个烂想法的鄙夷,最后领着几人开着手电筒,将那一摊软趴趴的,一看就是节目组刻意留下吓唬人的死蛇给略过,开始在厨房里的寻找道具之旅。
行小雨将这一期细细看过,看着最初在所有人都吓得眼珠子都不会眨了的时候,庆谣出声说话,一本正经冷静淡然地将那条死蛇给他们分析清楚,浑上下散发着救世主的光芒,以及冷酷睿智酷姐姐的帅气时,她墙头草的心晃dàng)了一下。
这墙头草的心在后来看到粉圈好友发给她足足有1M的文包,名字命名为庆谣X后宫向时,心就更加愉悦开心起来。
乐乎上产粮食的大佬们明显在看过这一期的“童星训练营”后,高涨,足足有两天时间都在疯狂地产粮,微博上不少营销号也都转发了关于这次“冒险奇遇”的官微,转发内容大多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嗝哈哈哈哈哈哈让我歇一歇哈哈哈哈哈……”
周浩瀚的粉圈,乃至于兰蕴、启明的粉丝们都很无奈,却也在这次节目中明白自家豆有着普通人的一面,使他们对偶像的喜更深。有不少出墙常在墙头与各大圈子粉丝招手的大大们倒也没闲着,发段子发微博笑得不亦乐乎。
这一集在最初就很有看点,强烈的反差萌,三个俊帅男人在这种环境下的担惊受怕倒是让他们对外的人设格更加丰满鲜明起来,娱乐圈惯有的作就是艹人设,无论是励志乡土草根出声,亦或是翩翩公子家境优渥富二代,还是冷酷淡漠最不宠粉丝星二代……各大经纪公司深谙此道,粉圈混迹许久的人也都明白这个道理。
而综艺节目,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让明星的人设对外更加鲜明,更能引起关注度,如最初进入节目但最后却因为腿伤而退出的高婉约一样,她就十分明显,完全是为了艹人设挣名声进组的。
庆谣与她的目的不同,她的所有想法都只是为了让人看到,她与她的生父生母不一样,她也并非是出国四年间不少营销号暗地里揣测的那样,在国外学坏归来。
而这次突然之间有了关注度,对她而言,很明显就是意外之喜了。
探险活动过去,在他们慢慢适应了这样的节奏,终于每个人都能镇定地在节目中完成自己探险的任务时,已经是接近一个周过去了。
这些天,几人都没啥空讨要手机,他们寻找的道具着实费了他们一番力气。好在最后也差不多集齐了,宋渺便抽时间向节目组要来手机,才打开微博,就被私信、与评论转发惊到,她点开看了下,9999的消息量。
没有太多时间看过去,但是宋渺也明白自己这算是小小的火了一把。
她忍俊不,细腻白皙的脖颈上,那一头狼精致冷艳,她看到启明投过来好奇的目光。
然后,她含着笑一本正经地说:“谢谢你们仨了。”
周浩瀚&启明&兰蕴一头雾水地看向她:“???”
她摆摆手机,冲他们亮了一下,哈哈大笑:“在你们的怂包对比下,我很荣幸地成为五个人中唯一男子力的代表。”
“感谢你们三个人的表现,让我荣获这个称号——”
“庆哥,男子力代表人。”
兰蕴一向温润如玉的面上,头一回出现了这样复杂的绪,他奇妙地顿了顿,张口结舌:“……不、不客气。”
周浩瀚:“……”他愣愣地瞧着她大笑,明艳漂亮的脸上,笑得弯弯的眼里有着熟悉的快乐与开心,他慢慢地扬眉,最后居然也不自跟着弯唇笑起来了。
只有启明一腔委屈无处诉说,桃花眼里难以忽略的绪:“……我当时真的是吓到了啊!”
“男人也有怕蛇的好吧?”
他理直气壮道,左脸颊上的酒窝斜斜一抿,又深又撩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