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秦凤仪一家的准备工作做的既快速又细致一家子是打算去南夷过日子了多少人过来问候兼打探消息的,听说这个消息也均各自盘算起来更多的人在盘算之后对秦凤仪一家失去了兴趣。就南夷那地方遍山遍野的土人,听说,吃饭都是用泥碗,好一些的,用木碗要是有件陶器,就是富裕人家倘能有件瓷器便是豪富之家了。
天哪,想想也知道是什么地方。
据说,连个炒菜都没有哩。
秦凤仪不要说是元嫡出身,他就真是个凤凰出身一到那蛮荒地界儿估计也就凤凰变麻雀啦
何况再有消息灵通者知道陛下已下旨内务府准备藩王的一应宝印仪仗了,这明摆着,陛下是要分藩秦凤仪的一旦封藩,秦凤仪此生前程已定,再什么样的出身都没有竞争了。无他,你都是藩王了,还有什么资格与立场来争储位。何况,从陛下把秦凤仪封到南夷去,便可知秦凤仪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了。
哎,纵是元嫡之子,到底这些年在外头长大,与陛下亲缘浅淡,即便是身世分明,有什么用?还不过就是得个乡下地方养老。说来,南夷之地,比乡下地方还不如哪。
对于秦凤仪将封藩南夷之事,权贵圈议论颇多。
宫里也在商量秦凤仪镇南夷之事,平皇后与裴太后商量,“先时,咱们也不知道那孩子,哎,我每想到那孩子竟在民间长大,就觉着亏欠颇多。如今,他们就要去南夷了,母后,咱们设宴,叫上那孩子,还有阿镜、阿阳,都进宫来,宫里的几位皇子、皇子,连同大公主,也一并叫进宫来,吃顿团圆饭才好。”
裴太后笑道,“你想的很是妥当,就这么办吧。”
平皇后一笑应了。
秦凤仪在宫里其实不大有什么人缘儿,不过,宫里到底是宫里,宫里也有自己的规矩,再者,秦凤仪这样的身份,哪怕诸多人不想看到他,不愿看到他,但,纵是做给外头人看,也得一家子亲亲热热的才好呢。
何况,这不讨喜的小子马上就要滚蛋了。
结果,宫里倒是愿意表表情,可谁能想到,秦凤仪根本没过来。
李镜倒是进宫了,一进宫,先为丈夫请假,李镜道,“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恩典,设此宫宴,相公本是想过来的。只是,这几天伤痛过甚,身上不大好,倘是来了,形容不佳,反叫娘娘担忧。阿阳年纪尚小,又怕他闹人,就让他们父子在家里歇着了。我过来给长辈们请安。”说着,恭恭敬敬的福一福身。
裴太后摆摆手,“不必多礼。”和颜悦色的让李镜坐到自己身畔,叹道,“哀家也晓得,凤仪那孩子,一时半会儿的,怕是转不过弯儿来。如今心里,怕是怨着咱们哪。”
李镜忙道,“这岂敢,相公只是伤心母亲之事。”
裴太后亦是一叹,“柳妃啊,当初,的确是亏欠了柳妃啊。”
李镜道,“朝廷也有朝廷的难处不是?”
裴太后听这话很是高兴,握着李镜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哎,你这丫头,也就你这丫头知道体谅皇家的难处啦。”
裴太后又细细的问了些,东西收拾的如何了,家里如何,等话。
裴太后道,“南夷那地界儿,哀家知道,艰苦了些。可怎么说呢,江山都是咱们景家的,什么样的地方也得有人去不是?就跟朝廷做官是一个理,越是难的地方,越是见真章,要不,怎么说,乱世出英豪呢。都是一个理。”
虽则秦凤仪没到,裴太后平皇后裴贵妃一干人待李镜亦是极好的,大家一处热热闹闹的吃了回饭,裴太后便打发平皇后等一干人去了,单独留李镜说话。裴太后屋里也没留别人,只留下了一个积年的老嬷嬷服侍,这个嬷嬷姓陈,年少时陪裴太后嫁进宫来的,一生未嫁,就留在了裴太后身边服侍,乃裴太后的头号心腹。
裴太后望着李镜秀美沉静的脸庞道,“你自幼在哀家这里长大,哀家早就看你好,想要你做孙媳妇。以前还想着,无此缘分,如今看来,咱们就是有这段祖孙缘哪。”
李镜道,“真是再想不到的。”
“人能想到的,便不是天意了。”裴太后没再说什么祖孙之类的话,她道,“柳妃之事,已然如此。当年的情形,你们小辈人如何能知道。先帝有十位皇子,嫡出的太子,心爱的晋王,还有那许多在先太子与晋王之间或是依附或是徘徊之人。哀家与皇帝,皆不得先帝青眼。先帝啊,喜欢斯文人,喜欢能诗擅赋之人,皇帝没这种诗赋的天分,于皇子间自是讨不得先帝的好。可这治理江山,难道要的是诗词歌赋?一番北巡,便葬送了大半江山。柳妃,是皇家对不住她。她嫁给皇帝四年未能生育,哀家才为皇帝选的侧室。阿平的确出身高贵,这里头,出有哀家的私心,当时,裴家没落,先帝偏爱先太子与晋王,如果皇帝没有为帝的才干,哀家情愿他安安稳稳的做一地藩王。可哀家的儿子,才干远胜先太子与晋王,更远胜先帝!哀家也是做母亲的人,便为他纳了阿平为侧室。可其实,你们没有经过先帝的年头,先帝在位之时,喜爱文官远胜武官。平家虽是国公府,阿平愿意居于侧室之位,便是因当时文官地位远胜武官之故。谁也没料到会有陕甘之乱,因为先帝在陕甘陨身,京城大乱。当时,先帝北巡,如何挑选随驾皇子呢?先做北巡赋,谁做得好,便带谁一道北巡,皇帝因为赋做得不好,便未能一道北巡。与皇帝一样被留下来的,除了寿王,还有六皇子,而六皇子当时娶妻,便是平郡王嫡亲的一个侄女。当时,为了帝位,也为了情势,委屈了柳妃。”
“我不想说什么不得已的话,对不住就是对不住,当初,我与皇帝都未料到的便是,柳妃离开庙中时竟然有了身孕。”裴太后轻声一叹,继续先时的话,“后来,皇帝登基,一直忙于朝政。以前,也有人提过为柳妃追封的事,只是,恭侯府得了爵位,亲自上书,说柳妃既已过身,不必再打扰她的安眠。追封之事,不了了之。如今,凤仪身世大白,原该给柳妃一个公正的追封。可现在,凤仪的出身,现在的态势,柳妃一旦追封元后,清流便要问个究竟!清流一乱,宗室必然落井下石,宗室改制,刚刚开始,这个时候,朝廷不能乱。何况,凤仪在民间长大,他虽则来朝后结识了几家不错的朋友,清流中亦有一些名声,但,这样的交情与名声,不足以撑起他元嫡皇子的实力。如果没有这种实力,元嫡皇子的名头,于他,于你们一家,现在都不是好事。你们选择选去南夷,南夷之地,固然艰难,但要知道,这是一处进退得宜之所。这也是,最适合凤仪的地方了。”
裴太后道,“凤仪那孩子,不与常人同。他虽在民间长大,但,他的血统,他的天分,他的手段,在皇家亦为一流子弟。以前我就说你眼光一流,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李镜只得谦道,“当时,因缘际合,其实,若早知相公的身世,我断不会嫁他的。”
裴太后微微一笑,“如先帝那样的人,因他拥有这世间最大的权势,为家族为利益,我皆要苦苦谋得一个妃位,更有无数女子趋之若鹜。凤仪身世复杂,可他在男女之事上,非但比先帝强,就是比皇帝,亦要好上一些的。阿镜,你非但有眼光,也很有福分。”
裴太后并未有半分啰嗦,与李镜说了些柳妃当年之事,便命陈嬷嬷取来一个红木匣子给了李镜,裴太后道,“你们就要远去南夷,之后,必有赏赐。可那些个东西,放着好看,也体面,但,一不能换钱,二不能实用,无非就是摆着瞧瞧罢了。这是二十万两银子,是我的私房,已令人换了银票,你拿着,介时到了南夷,多的是用钱的地方,就不要与我外道了。”
李镜便起身谢过裴太后,裴太后道,“这就去吧。”
李镜行礼告退。
直待李镜远去,裴太后方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