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爷名叫刘国英,是一名从军长达将近十年的老兵,战场经验丰富,他当然没有这么轻易的就死去,虽说只是差点死去。
他在探头的一刹那,就已经感觉到了对面的日本军队中,有人用枪瞄准了自己,而且还不是重机枪或者轻机枪,而是日军那种单发步枪,在这一刹那,他果断的扔下步枪,不再瞄准,更是不再射击,而是顺势装死,向后仰面倒下,希望对面的日军可以放弃瞄准并且射击自己。
就算对面的日军仍然在瞄准并且准备射击自己,那自己的这个动作,也是会影响到这个射手的心理,使他的心中产生疑惑,这样的话,在四百米远的距离上,这名日本兵的一个极小的偏差,就会造成子弹弹道的较大的偏差,这样的话,自己就有可能不死。
这种想法,其实也并不是他思索良久之后的结论,因为在这一秒钟的时间里,根本就不可能来得及思考,而是他在多年的从军和战争经历之中,所养成的经验,而这种经验,却就是在军人在战场作战之时,最为宝贵的东西,这也就是韩超在战场中一直信奉的一个观念和理论,就是“宁要一个老兵,不要十个新兵”。
就是刘国英这向后倾倒的一个动作,救了他的命,日本兵打出的这颗子弹,从他的头皮上穿过,子弹在他的头顶,划过了一道不算很浅的口子,子弹从头皮上犁过,一串头发都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头上出现了一道浅红色的浅沟,血肉都露了出来,过了几秒钟后,这血沟里开始渗出鲜血,不一会,就将他的头皮,大面积的染红。
老崩牙跑了过来,扶起刘国英,抱着他的头看了看,随即哈哈大笑。
“哈哈,你个老家伙,还挺幸运,子弹从头皮上擦了过来,再低上两公分,你小子就要向阎王报道去了。”
刘国英这才缓过气了,叹道。
“他妈的,这东洋鬼子,还真是难对付……”
老崩牙从身上摸出了一块软布给刘国英死死的敷在了头皮上,然后又让他自己用手按着,最后又给他紧紧的戴上了军帽,以军帽和软布的压力,促使止血。
现在也只能是这样,因为连队和营里面,本来就严重的缺乏医护人员,往往都是,一旦战时受伤,最多也就只能是自己或者战友,帮忙粗粗包扎一下,只要在战场上没死,下去再去后方,去野战医院或者什么地方,再细细包扎,不幸的那些,就只能是自己草草包扎一下,甚至是,有的重伤的,连包扎都不可能,就只能是战场上硬挺着,最后因为失血过多或者什么原因,而在战场上死去。
刘国英,已经是很幸运了。
后面近卫混成排的战壕中,情况比之前面第一营几个连队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一名士兵刚刚开完一枪,正准备缩回头去,再拉动枪栓,再次射击时,他的右边几米处,落下了一颗掷弹筒掷榴弹,随即轰然爆开,很幸运的是,这颗掷榴弹距离他却有六七米远,而且因为角度原因,所以这颗掷榴弹爆出的杀伤弹片,并没有了那么大的动能,所有打向他的弹片,就只是打在了他的腿上,他的腿里面插进去了几片弹片,但是好在,并没有击穿,也没有将他的腿削断,只是就是打进了肉里。
这名士兵痛的一下倒在了地上,大腿和小腿部分,都是插进了不少的弹片,鲜血潺潺流出,不过好在,这里并不是人体的大动脉所在处,就只是静脉,所以鲜血也只是流出,而不是喷出,所以,他名士兵,很快就有两个人跑过来救他
其中一名士兵,从背包中取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干净白布,给他的伤口处牢牢捆绑住,然后就把他塞进了防炮洞中,他现在的这种情况,已经是不可能在进行作战了,所以,他留在战壕中,也只是会成为日军掷弹筒的靶子,毫无意义,这也是韩超事先告知近卫混成排的作战规则,一旦有人失去战斗力,就将之简单救护之后,塞进防炮洞中,以免再次遭受二次伤害。
这名士兵还是很幸运的,他是头朝里脚朝外的被塞进了一个防炮洞中,这样的话,除非日军冲上阵地,否则的话,无论是掷弹筒打出的手雷或者掷榴弹,就算是打在了防炮洞的洞口处,顶多,也就只是,再次打伤的脚部,对他的重要的躯干部位,却是不可能再造成什么伤害。
或者再有可能,就是日军冲上了阵地,如果这样的话,所有在防炮洞的伤兵,也会及时的提前被人从防炮洞中拉出来,也绝不会让他们在防炮洞中等死,况且,韩超也不可能准备着让日军就这样随随便便的冲上了阵地。
但另外一名士兵,就没这么幸运了。
这名士兵是一个年在二十大几岁年龄的士兵,他刚刚开枪打中了一名日本兵,他的枪法还算不错,这一枪,已是完全的打中了他的目标,那名刚刚收起步枪,从地面爬起来的日本兵,这一枪,正好命中这名日本兵的胸口,虽然这名士兵使用的是近卫混成排通用的日军三八式步枪,但他使用的,却是此时数量最多的有坂圆头子弹,这种子弹在二百米开外时,杀伤力很大,和中**队的七九子弹,杀伤力并不在其之下,所以,这名日本兵,前面胸口中弹部位,只是一个小小的血洞,但在后背的相同位置之上,却已是出现了一个碗底大的大血窟窿,因为这日本兵的中弹部位,就正好是其胸口部位,所以,他的整个心脏,就已经是被完全的打烂搅碎,这名日本兵,连哼都没哼一声,就那样大睁着双眼,毫无动作的,轰然扑在地上。
这名年轻士兵,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战果,正待再次拉动枪栓之时,却突然睁大了双眼,手中的步枪也掉落在战壕外的地面上,随即,在重力的作用之下,又垂进了战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