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咬着烟头走了没多远，靠在一辆越野车上。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荆浩忍不住想笑的脸：“吃亏了？你闲着没事干去试试他干什么？”
“这不叫试，我奉命前来，总得知道他多大能耐吧，要是手无缚鸡之力，我都懒得搭理他。”十七愤愤的说道。
特勤局两大后起之秀，内勤荆浩，外勤十七。荆浩如今也提拔为第九大队副大队长，不过在秦诗嘉的安排下，他依然担任海津大学的保护任务。两个副大队长，都如此年轻，如此牛逼，在特勤局六十多年历史上，极为罕见。
荆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人家好歹也是少校军官，是特勤局核心骨干，怎么可能手无缚鸡之力。你是自己找打。”
“扯淡，我没下狠手，他先下的黑手。”十七心有余悸的看看手指头。
“得了吧，你要是下狠手，这只手估计就没了。”荆浩比十七了解的多，不过纪律所在，也不方便多说什么。
“滚滚滚。”十七抽了口烟，轻声问道：“对了。我准备年底结婚，你呢？”
“你是外勤，结婚当然方便，我这保护任务还在呢，已经给局长打了申请，不知道批不批呢。”荆浩苦笑道：“不批，我就申请转文职。”
“放屁，我二十四，你二十七。最年轻的副大队长好不好？我还准备将来我当了局座，安排你当个副局。转什么文职？脑残啊你。等我回京城跟局座说说。”
荆浩锐目一翻：“你当局长我副局？我欣赏你的吹牛。在下拍马莫及！”
“人生没有理想，和咸鱼有什么分别？”十七丢掉烟头，踩了踩：“手残了，送我回去休息。”
早上的半点时光，生意总是清淡些，哪怕是周末也是如此。
楚婧拿着一本画册正在柜台后给楚楚讲童话，忽然听见门响，抬头一看，三名穿着制服的大盖帽走了进来。
“这家店的老板是你？”为首的中年警察看了看楚婧。
“没错，你们这是……”
警察解释道：“我们是这片区派出所的，根据规定呢，我们要对辖区里的住宅商铺进行消防检查，所以过来看看。”
楚婧有些迷茫：“这不是应该消防机构检查吗？”
“你不知道。”中年警察取出一份小册子，翻开来读给楚婧听：“派出所可以对居民住宅区的物业服务企业、居民委员会、村民委员会履行消防安全职责的情况和上级警察机关确定的单位实施日常消防监督检查。“
“哦，明白了，那你们看看。”楚婧让开位置。
三人仔细检查了饮品区和柜台，绕到后方一看，脸色就都不好看了，再推开后门，看到那个简易雨棚和下边的煤气罐灶具，中年警察已经勃然大怒，他怒气冲冲的转身冲到前厅，高声叫道：“你这是怎么回事？乱七八糟，煤气罐放在后门那儿，知道安全隐患吗？要是有人路过，一个烟头弹过去，多大的事故你知道吗？”
楚婧知道理亏，但还是低声争辩道：“正常人应该不会吧？”
“你能保证人人都是正常的吗？精神病院里关着那么多人为什么？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把煤气罐放在室外，一条街就是几百个炸弹。”中年警察厉声呵斥：“必须拆除。”
楚婧委屈的说道：“屋里没地方啊！”
“那我不管。”中年警察喝道：“我要对辖区的居民安全负责。你没地方，自己找地方去，或者，别在这儿做饭，天天吃外卖不行啊？”
“警官，你通融下，我一直都很小心的。”楚婧哀求道。
“没得商量。告诉你，我下午还来看看，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按照辖区规定，我要罚款了。如果继续顽抗，我们会联合其他部门，必要的话，封店。”
“啊……”
中年警察严肃的说道：“不要把警察的告诫当耳边风，要么拆掉，要么搬家。走啦，检查别家。”
卓远开着Q7，慢悠悠的转到半点时光，推开大门进了前厅，随口叫道：“一杯苹果汁，谢谢。”
楚楚已经一阵风似的跑过来，一把抱住卓远大腿，声音都哽咽了，委屈的说道：“卓远哥哥，警察叔叔要封我们家店。”
“还有这种事？为什么？”卓远诧异的问道。
头疼不已的楚婧把事儿解释了一遍，皱眉道：“这下麻烦了，拆是简单。可要是派出所老盯着，总不能天天吃外卖吧，没营养还特别贵。要是租房子的话，交三押一，一万多块就没了，这还是算少的。再说，急急忙忙的去哪找房子嘛！”
“别急啊！”卓远想了想：“不如这样吧，反正这会儿我没什么事，开车带你们沿着周边小区转转，看有没有私人出租房子的？”
“那……谢谢你。”楚婧拿起柜台上的包，关上卷闸门，和楚楚一起上了Q7.
卓远开着车，接连在几个小区晃了半天，倒是有租房的，可惜要么价格太高，要么房子太大，总不能一大一小两个人住160平的大房子吧？
车子慢悠悠晃到天豪公寓旁边一个小区。这个小区是个花园小区，里边只有五栋住宅楼，但是池塘流水、绿化率居然有七成以上，的确是个很精品的小区。
“这儿就别进去了吧。”楚婧左右看看，嘟囔道：“就算有人出租，房租也很吓人的。听说这儿的房价都比周围高一成多。“
“看看呗，又不会少块肉。”卓远把车开到小区的临时停车位，施施然跳下车。
楚婧犹豫了片刻，还是抱着楚楚下车。
“快过来看，真有人出租。”卓远站在小区公告栏前，急促的挥着手。
楚婧走过去，那儿贴着个出租告示——精装一居室，拎包入住，联系电话等等。
“别问了，特贵。”楚婧说道。
卓远并不应声，照着手机号打了过去，一会儿接通了电话，问道：“你好，我看到你有租房信息，请问你是中介还是私人出租？”
“私人啊，好好，那你在家不？我们能去看看房子吗？“
“哦，三号楼二单元1001.知道了，那你稍等，我们这就去看看。”
挂断电话，卓远笑道：“巧了，她说是早上刚贴出来的告示，她还在家里呢。咱们过去看看，房子是一居室，琢磨也就是四五十平的小户，能要多少钱啊？再说了，她要的贵，咱们也能还价啊，是不是？”
楚婧咬咬牙：“那我跟你说实话，房租超过1500的，我就真租不起。加上水电买菜做饭什么的，一个月都得开销掉好几千。“
“那我就帮你还价到1500以内好不好？”卓远拉住楚楚的小手：“走！”
到了1001门口，卓远按了门铃，片刻后，房门打开，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子站在房门口，她隐隐有悲伤之色，情绪也很低落，低声问道：“是你们要租房子吗？”
“是！”卓远抢答。
“你们一家三口，这地方就小了。呃，小哥看着很年轻嘛，结婚这么早？”那女孩子说道。
“他不是爸爸，他是哥哥。”楚楚马上批评道。
“那你……”女孩魂不守舍的看了看楚婧。
“看房子。”卓远仔细打量着房子。
这是一间南北通透的房子，入门左手是墙壁，右手边第一扇门是厨房，往前走几步，第二扇门便是卫生间。跟着眼前突然开阔，大约二十平左右的小客厅，靠着西墙放着三座布艺沙发，沙发前是个黑白色的小茶几、北墙是个一米二的西餐桌，还有四把餐椅靠桌子收着。东墙上挂着一部60寸的大电视。
再往前走，一扇推拉门，拉开后，里边非常精致的卧室，一米八的大床、整体书架带个电脑桌、电脑椅、壁柜。
卧室过去是正南阳台，光线极好。
“房子不错。”卓远低声对楚婧说道。
“确实挺好的。”楚婧点点头，问那女孩子：“你好，房租怎么说？”
女孩子长长叹了口气，转身走到沙发，整个人缩在沙发里，抱着一只毛毛熊，反问道：“你愿意给多少？”
楚婧想要说话，却被卓远拉了拉衣袖。
卓远从怀里取出香烟，抽出一支递给那女孩：“抽烟吗？我叫卓远，只知道你姓刘，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叫我淇淇就好了。“淇淇接过烟，从茶几上拿起打火机，自己点着了，把打火机丢给卓远。
卓远点了一支：“你这房子看着特别新，屋里东西也都是新买的。为什么突然要出租呢？要是换了我啊，自己住不好吗？”
“这房子，我有不好的回忆。”淇淇伸出左手腕，上边一道殷红的伤痕：“我自杀过。”
楚婧惊呼一声：“你这么年轻，有什么想不开的？还好你没事！”
淇淇苦笑一声：“这房子是我自己买的，我家里算是有些闲钱。之前有个男朋友，他工作没多少钱，我跟家里要钱买了这房子，本想一起住这儿，一起上班，努力工作。”
卓远耸了耸肩膀：“这不挺好的吗？你男朋友呢？”
“他？一个穷光蛋，还学会赌钱了。”淇淇的目光渐渐阴毒起来：“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