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几人一问一答,把帝罗视若无物,骄傲如他,岂能受得这般轻视?
只是,不等他拍落五行神光,虚空骤然裂开了一道裂缝,帝罗猝不及防,脚下不稳,突兀地就摔了进去,五行神光自然落到了旁处,打在了别人身上。
“混账,哪个混球偷袭姑奶奶!”
那虚空另一端,陡然传来一声怒咤,但见着青光闪耀,五行刷落,迸溅无数五色毫光,虚空裂缝咻然一合,便已关闭。
“道友绝技,我等佩服,只是,你知我等身份,我等却还不知你的来历,岂不是不公平?”
那道裂缝,竟是李探花割裂出来的!
李探花却把头摇了摇,问道:“不知诸位道友何时离去?”
“很快,很快,就差一位同道了!”
天公道人说着,将手一指,混沌中已走来一个气质尊贵的女子,默默行来,却压得万道慑服,混沌一时再难起伏。
武帝!
“前辈,现在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吧?”
却只将一旁的吴明急得头上冷汗大冒,指着依然砸向武界的另一方世界,急急催促。
话说,这种时刻还有闲情叙话,是不是,太闲了些?
天公道人突然大笑起来:“小友,这是你们的事,还需你们自己扛过,快去,快去,不要误了时候!”
说罢,一抹玄黄的光辉甩来,吴明兀自有些发晕,将头一抬,却差点被骇得肝胆破裂,只得怒喝一声,暴涨了万丈法体,蚍蜉撼大树般,怀抱上去,但听得轰隆一声巨响,森罗幽光在其周身闪烁,岌岌可危。
竟是,那天公道人一袖子将他横挪了一处时空,甩到了砸落的天地下方,逼着他扛住了一座天地的重量。
“武帝,如何慢了许多?”
“不过区处了些手尾罢!天公,帝罗无道,平白坏人修行,这等因果,你们了还是不了?”
武帝神色冷然,自有堂皇霸道之意升起,胁迫四方,震得混沌微微战栗,天公道人只当是清风拂叶,也不在意,一同颔首道:“不了因果,如何能证大道?武帝,此话休提,只是,你我还要再做一场呢!”
正说着,四人齐齐冷笑一声,身形晃了晃,便散在混沌之中。
只惹得李探花摇头叹息:“红尘因果虽难缠,人心善恶是非根。诸位道友,你们刻意了结因果,殊不知,正落了下乘!”
因果?
人生在世,饥寒为因,衣食是果;恩情为因,反目是果;劫掠为因,报复是过。世间诸般气象,哪个不在因果之中,若真要计较,谁又计较的来?
只看是,能不能放下一点执念,守住本心,万般因果过,片缕不萦心罢!
恰如李探花等,落个对方面皮,便当了结因果,心怀广阔,不滞于物;亦如天公道人等,便要坏人道行,才算的结束,不过使那因果越结越深而已。
只是,各人有各人的道,外人,终究难以置喙!
这厢,李探花等人暂告段落,且说另一边,虚空最深处,玉如意欲取莲心,虚空陡然裂开一道裂缝,随即,一个面色氤氲,五气迷蒙的男人落了下来,那男人指尖流转着五色,五行相生,能落天下物。
正是,五行神光与他的主人,帝罗!
啊咧,似乎在顺序说反了,不过,这些都是小问题,再回前话!
却说,玉如意只是地仙大成,还不曾证得天仙业位,自然也在天下之列,为五行神光克制,五行神光落下,一股奇力自然产生,拉扯着玉如意身形缩小,往五行神光飞去。
这女子原也是个温敛的性子,只是,眼见大仇将报,更能取得证就天仙的契机,一举双得,却被五行神光坏了机缘,心头当即当即就爆了开,叱咤一声,扔出一片青鳞。
这青鳞色泽晦暗,寻寻常常,看不出奇异,翻转着,划过虚空,化作一只青色如意,不过电光石火间,五行神光已然刷落,青色晶石迸放漫漫青光,竟把五行神光震得粉碎,毫光飞散,迸射四方。
帝罗神通反噬,噗嗤一声,当即闷了一口老血出来。
“道友,还不相助?”
帝罗趔趄落地,看着另一个他趴在虚空,战战兢兢,光火更盛,怒喝了一声,把那鹌鹑也似的“他”提溜起来,血口大张,便往嘴巴里塞了进去。
那个“帝罗”只是怪叫着,用力挣扎,奈何被帝罗抓在手中,一身神通法力尽去,如凡人一般,拳打脚踢,却依然免不了被生吃活吞的下场。
帝罗面上的光辉晃了晃,渐渐消淡了下去,却露出一张虎目如电,威严神气的面庞来。
“好恶心!”
玉如意故作鄙夷,握着青色如意的手却愈发用力。
“老泥鳅留下的手段?可惜,老龙不在,如意公主你能用出几层力来?”
帝罗哈哈大笑,虎步龙行而来,气机愈发奇诡,似虚若幻,玉如意无法锁定,连把青色如意祭起,口诵法咒:“如意如意,随我心意,快快显灵!”
法咒落下,凝白的冰霜已经铺落了虚空,淡淡浅浅,只有薄薄一层,却将虚空冻做一块晶体,连带着,帝罗的身形也被冻在了其中。
“也不如何么?”
玉如意轻舒呼吸,神色稍定,晶体之中,帝罗嘴角突然带起一丝诡笑,一道身形已落在身前,皇袍冕冠,手掌一探,掐着玉如意的玉颈,将她高高举起。
“老泥鳅把鸡蛋放在两个篮子子,这算盘可打着很精明呢!”
帝罗神色森冷,陡然舔了舔舌头,仿似看食物的目光叫玉如意不禁打了个寒颤,正欲说话,一身气力却渐渐消却,叫她生出无力之感。
不是消却,而是被帝罗吞噬了!
玉如意目光骇然,形容渐渐枯萎,不过一个呼吸,已从如玉美人变作了皮包骨,发质干枯,眼窝深陷,肤如鸡皮,真真是阐释了形容枯槁的寓意。
不过,帝罗的目光却落在了那朵拳头大的青莲上,眸光之间,露出了前所未有的**。
“陛下,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呢!”
……
“众生皆苦,何如苦苦挣扎?四位大侠,不如应劫了吧!”
“和尚也然知道众生悲苦,但你又何必挣扎,不如,也应劫去吧!”
幽光倏然大盛,浸入四绝骨髓,却也有一个俊秀的和尚走来,白衣芒鞋,面含慈悲,一步一金莲,如同神人,不,是神佛。
赫然,又是一个孟八思!
“宗主,你来了?”
孟八思不以为意,轻轻一拜,见了个佛礼,“孟八思”却笑着摇头:“师弟说错了,你我同归佛门,你该称呼为兄师兄的。”
“是师弟失礼了!”孟八思从善如流,合么颔首,再见了一礼:“见过师兄!”
权衡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手掌一挥,极其大气道:“如此,师弟可以退去了!”
他说的霸气凛然,亦理所当然,孟八思却不见怪,只是微微颔首着:“愿意讨教师兄高招!”
“既知是高招,师弟何必自取其辱?”
权衡眸光低垂,似叹似劝,偏偏却能让人感受到他的轻视之意,纵使孟八思城府极深,也被气得生出无名业火,双掌蓦地一合,无尽幽光合拢,化作一朵妖娆的幽莲,莲瓣轻合,却将权衡困在了其中,淡淡的幽芒渐渐浸染了他。
“师兄,你可知自你踏入此处,便已落在了师弟彀中!”
孟八思含着讥笑,权衡却不以为忤,只笑着:“师弟是否又知道,自你踏入我界,你已在我的彀中!”
幽莲之中,权衡不惊不忙,也笑了起来,孟八思神色一震,百窍之中,但有淡淡毫光迸射,一丝一缕,却极尽辉煌,熠熠生辉,照破无量幽光。
“师兄真好算计!”孟八思神色惊愕,蓦然抬首,那渐渐炽白的眼仁中却流露出了明悟之色。
“不为算计,是为成道!南无,阿弥陀佛!”
权衡合么见礼,身外的幽莲却已被无量光辉照得璀璨无比,仿似星光凝聚的白莲。
他安步当车,只一步走出白莲,口中诵念佛号,身形便已消失,再出现,又走入了武界虚空最深处,轻轻笑道:“陛下,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呢!”
无量光,无量力,那光辉迸射,孟八思终难压制,嘴角张开,陡然撕成两半,张的巨大:“诸位大侠,八思先走一步,你我来日再聚!”
说罢,那炽白的光辉猛然一塌,恰似巨红星塌陷为黑矮星,突兀寂灭而去,四绝神色尽是淡漠。
……
“你也与我作对,晓日?”
帝罗霍然转首,只看着那俊秀的和尚身上光华闪动,化作一件寂夜星袍,神色震怒。
“非也非也,和尚只来阻上陛下一阻,可不敢与陛下作对呢!”权衡决口不提晓日之名,面带微笑,说着却是能叫帝罗额上青筋爆开的话。
“找死!”
帝罗眼角跳动,当即暴怒,只手一拍,整片虚空都被他拍成一张没有厚度的薄纸。
却是,直接被打落了维度!
只是,他的脾气的确暴躁了许多,实在不该是一位天帝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