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查看的大牙突然站了起来,一脸的不可思议:“这是…古老爷子?!”
什么古老爷子?我瞅着龙泽点了点头,看来他们都认识这个死者,只有我还在懵逼。
大牙很诧异的看了我一眼,说哥们你不知道古老?就是古天佑啊,这老家伙可是擎天的人物,早在天朝建立之前就已经是业内泰斗,堪称行业的活化石,一直担着故宫博物院的名誉院长。
卧槽!死者这么大的来头,难怪惊动了八大处的人!
可是这样的人,怎么会带着我的照片呢?
我顿时有些怀疑是不是龙泽他们要阴我,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他们要找替死鬼,也轮不到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老百姓吧?
地上的尸体看不到伤口,也没有血迹,看样子甚至连挣扎的迹象都没有,就那么蜷曲侧躺着,摆成一道弧线,一只手蜷曲在小腹处,另一只手却伸展开来,举过头顶,像一根天线,俯看起来,这姿势有点像是个阿拉伯的6字。
我不是专业刑侦人员,自然是看不出是自杀还是他杀。
但当我的眼光掠过尸体弯曲的背部的时候,脑袋一下就炸了,青砖上,赫然用鲜血画着一个上下对立交叉三角形构成的六角星,外面划拉了一个圆圈!
尽管画得并不规整,但是毫无疑问,这图案就是照片里墓碑上的那个!更何况边上还有两个潦草的血字:否三。
我顿时觉得全身虚脱,四肢松软,心里一阵悲凉!
看来,不管我是不是属于大街上被雷劈中的那个倒霉替死鬼,这事儿肯定脱不了干系了!
一时之间我就有些愣怔了,脑袋一直嗡嗡作响,郝处又问了我许多问题,无奈有关神智学会我就知道那么些,颠来倒去的也说不出更多的了,至于“否三”两个大字,那就更是莫名其妙!
逼急了我干脆瞎扯乱凑起来,连小时候故事会里看到的东西都拼在一起,搞得郝处他们时不时的就一脸懵逼。
就在龙泽眼中火苗渐炽的时候,外头进来一名便衣汉子,跟郝处的耳朵边上嘀咕了几句,郝处嗯嗯点了点头,对我们强调了事件保密的重要性跟严重性,就让我们走了。
临走的时候龙泽给我留了个电话号码,让我想起什么来就随时联系他,再看郝处,见他一张菊花脸沉如古水的,就没敢再招惹他。
天可怜见的,居然还能囫囵着出去,这个老旧阴森的地儿,我是一刻也不想停留。
沿着宫墙,一路上跌跌撞撞的急行,总觉得暗影瞳瞳,心里一阵紧似一阵,刚拐了两处小门,脚下一绊,差点就摔倒。
我扶着宫墙喘了口气,突然发现天黑得出奇,不由得心里一沉,抬头望去,刚刚还皎洁圆润的一轮明月,此刻却是不见了,漫天如铁幕般的黑暗,当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妈的,没听说有全月食啊?怎么说没就没了?我心里一阵噗通乱跳,不敢稍动,黑暗中只觉得阴风嗖嗖的绕身而过。
噗哒噗哒……身后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黑暗中,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头上,登时我的头皮汗毛都炸开了,撒丫子就想跑,腿也软软的有些迈不开步。
“卧槽!黑灯瞎火的,你丫这么大半夜的在宫里瞎转悠,小心被宫女掠去给你撸干喽!”
声音耳熟,妈的,是大牙这货,大半夜没给我吓死!
我呼了一口长气,问道:“你怎么也出来了?”
“废话,看也看了,摸也摸了,大半夜的不回家,还搁这儿搞基?小爷可不好这口!”大牙停住脚步,抱怨起我来:“你属狗的啊,这小碎步跑的!你知道这什么地儿,也敢乱闯!”
我摇了摇头,就想着赶紧走人,哪里还顾得了这许多。
此刻再看四周,突然发现月光又铺洒了一地,这变化也太快了吧?我愣怔的看着暗红宫墙跟满地锃亮的青砖,就像到了弄堂里,熟悉却又陌生,也搞不清走没走过。
“北甬道!再往前走就到珍妃井了!”大牙低声说道:“不是哥哥吓唬你,那地儿晚上不能去,那小主在井里泡了一年多才被捞出来,怨气大得很,经常半夜起来找伴呢!”
我本来就有些慌乱,被这货说得脖子发凉,眼睛四处瞟着,月光下,宫墙之上荒草萋萋,阴风阵阵,越发觉得骇人。
大牙说也不用那么紧张,让我跟着他走就是,边走边跟我叨叨,这宫里都是有“道”的,别看八大处那些人四散八零的,其实这中间都是有讲究的,不能瞎站瞎走,就说那些在这宫里修文物的,大半辈子都猫在这里面了,到了晚上,也不能留这里面,真有急事都得循着固定的道儿!
我边敷衍应和着,边加紧脚步,一心只想着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跟着大牙东拐西拐的,总算出了午门,见到这里也有警车灯光闪烁,见到我们,几名警官冲我们走了过来,却被一个黑衣人挥手拦住,放我们出了宫门。
前方就是长安街,午夜的广场格外空旷,灿烂的中华莲花灯散发着橘黄色的光芒,层层叠叠晕散下来,唰忽掠过的车辆,显得生机勃勃,一墙之隔,内外已如两重天。
我呼了一口浊气,望着空荡荡的大街,就有些傻眼了,总不能走着回去吧?
“妈的,这些鸟人就这德行,管杀不管埋!”大牙回头冲着宫门呸了一声,我正心里一动,他已经掏出手机来:“别急啊,我叫个姐们来,正好滴滴打车搞优惠,红包还没用呢!”
我说这么晚了,专车司机也要睡觉吧?大牙却鼓捣着手机说,这妞以前跟他一个胡同长大的,白天睡觉,夜里拉客,等会要觉着还行,让她给我打个折!
我听这货越说越不着边儿,就蹲在一边的石柱旁抽起烟来,大牙弄完了也蹲了过来,存了我电话号码,又加了微信,说往后想要些什么,尽管跟他说,不管是西周的铜鼎还是民国的蛐蛐罐儿,他都能给我搞到,都是熟人了,价钱好说。
这就成了熟人了?估计这货弄来的那青铜鼎上真得刻着“西周制”几个大字,我也没当回事,此刻的我已经无限疲惫,随时都可能闭着眼睛就昏过去,虽然心里堵着千头万绪的,脑袋却像罢工了一样,啥都不想,便一边抽着烟一边靠着柱子,嗯嗯啊啊的敷衍着。
等了一会儿,果然来了一辆黑色桥车,我一见那司机有点被吓了一跳,倒也真是个女的,不过那身材长相,跟大牙可以搞个组合了。一上车,我报了个地点,就很不厚道的靠在车窗上打起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