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芒的六识之术一直在默默运转,将附近的小范围笼罩在内,除了仙王无人能够意识到自己正在其侦测之下。力量达到刘芒这个层面,如下位斗王已经可以轻而易举被他彻底看穿。
在场就超过了七个斗王,这意味着除了他们四个斗王意外,还有三个好事者。
定心斋城西事务组的下品斗王彦箫,这是个机灵人,即便没有斗仙的实力也能猜到刘芒在做什么。他是内部人士,对刘芒的情报了如指掌。那他是来帮忙的吗?显然不是定心斋除了做本职工作以外,都是局外人的姿态,既不可能出手相助,更不会帮别人搞事情。那么他就是在调查了,调查目标有很多,但有可能是刘芒自己,也有可能是关于这件残损仙器金乌钟。
“定心斋的口碑我信得过,哪怕是在调查我对现在也不会有什么妨碍。”刘芒心中暗忖,暗中观察其余两位斗王。
另外两位的来历就有些意思了,他们都来自紫府,但自始至终紫府内部分成了两派,有激进派也有保守派。这两个人一个属于保守派,一个属于激进派。按理说来一般都是激进派占据主动,然而在紫府却是保守派一直在监视着激进派。云程洪艳两夫妇,就是属于激进派的,这保守派的斗王往此地一站,这三个人行事就小心谨慎了起来。
“有点意思,你们彼此之间互相牵制,小爷也省得麻烦,但是如果打起来就更好了,这王朝戾气太重,正好借你们搞搞气氛,好让那三位居高临下的仙王殿下看看,自己统治的一亩三分地到底有多少人心口不一。”
刘芒的幸灾乐祸不是没有来由的,挑衅紫府在外人看来是很蠢的一件事情,寻常散修谁也禁不住紫府疯狂的报复,可这些激进派近年来却在保守派的压力下如履薄冰,不敢做出太越线的事情,坚守着自己那不经推敲的信念认为这么做可以帮助掌门成仙,简直愚蠢到了极点。
刘芒在古王楼里接待来客的时候收到过好几个版本《王城风云史》,大梦王朝的兴衰几乎都浓缩在这王城之内,王城的兴衰直接就反映了整个大梦王朝的兴衰,所以这几个家族势力就成了王城内的重头戏。紫府激进派近些年来疯狂寻找仙器准备进贡,以争取功劳苦劳,而保守派都是昔年居功甚伟甚至见过三位仙王的老功臣,两相对比,云程洪艳之流在刘芒眼中其实十分微不足道,他们倚仗的力量在真正的大势力面前完全就是不堪一击的东西,刘芒没有倚仗,反而比他们要轻松得多,能施展都手段也多很多,不会畏首畏尾。
这会儿,洪艳显是察觉到了那位保守派的老斗王的到来,显得有些拘谨,暴脾气也收敛了起来,跟丈夫道:“程哥,这是你的决定,我都依你。只要这次将金乌钟带回去,咱们一定有机会让掌门刮目相看,他离成仙之日不远,这件仙器修复回来,肯定会有奇效。”
云程十分赞同,道:“艳妹,我这么多年都没走过一步错棋,今天也不例外,这个姓刘的只是一个小小的障碍,他的阔气多半的强装出来的,很快就会不攻自破。”
刘芒手里还攥着一颗六阶晶核没有用出来,如果用在这里显然太吃亏,但他手头的高品质五阶晶核已经不多,靠数量的话倒是有一堆下品晶核,就看紫府愿不愿意下血本了。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价格已经再度被紫府夫妇抬高了二十万,洪艳怨怒地瞪着刘芒,满脸不爽。
刘芒嘿然,正要开口提价,却感觉到一股强悍的威压从后方压来,让没有防备的他顿时呼吸一滞,回过头去,居然是那位保守派的老斗王。
老斗王直直地盯着刘芒,隔空传声道:“年轻人,紫府的老东西可不会帮你欺负我们自己人,你心里难道没点数?”
一旁,其余武者都是幸灾乐祸,他们自然看出来这股威压是针对刘芒的,都等着落井下石,跟紫府作对,实在是太自以为是了。
刘芒的目光像是一潭平静的秋水,没有任何波动,里面倒映着一张苍老的脸庞。
“紫府的老斗王,翟山河。”刘芒笑道:“久仰久仰,你也想拿下这个钟?”
翟山河衣袍鼓起,无风自动,大有一代宗师风范。
这也是位大成斗王。他是地属性的武者,脚底连接着地脉,有蓬勃的气韵在他体内流转。刘芒不禁暗想,如古敖以后达到这个境界,横在自己面前就是一座山,可以为他遮风避雨。
现在他面前就是一座山了,然而却是紫府的山,给别人遮风避雨的,遮的是他掀起的风,挡的是他降下的雨。
这一点不免让刘芒郁郁寡欢,看着老斗王翟山河的目光不由得有些意兴阑珊,“老斗王是一代宗师,成名三千年,这里的绝大多数都是你的后辈。”
古敖眼观鼻鼻观心,不闻不语,他在混沌小世界内的宫殿里被灼烧了五千年之久,修炼了极其坚韧的心性,但也荒废了大把的好时光,如果他早五千年成王,不说踏入仙级,起码现在有资格能站在刘芒的面前,为他抵御一切。
这份底气需要时间去积累,既然已经荒废了五千年,古敖并不介意再用五千年去夺回来。此刻他只是站在刘芒的身后,成为他最后时刻的一个依靠,起码在面对王城诸多势力强权的时候,他不是一个人。
老斗王翟山河气息绵长,悠悠道:“不要与紫府作对,你还没到那个层面,如果今天你是一尊仙王,老夫不可能会出手,反而会警告那些不知死活的小辈。”
刘芒的脸色一下子寒了下来,没有达到仙级,是他一直以来的软肋,别人最是碰不得的。
“老斗王言下之意,是看刘芒的实力不济,好欺负是么?”
刘芒每说一个字,语气就阴沉一分,到了最后,整个人都笼罩着一股暴躁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