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历史的车轮,就如同岁月的流逝,是无法被某个穿越者所阻挡或逆转的。
有了郭襄的干涉,钱青健的一番努力终究化作流水。
虽然皇太极被钱青健的超级气剑碎成了漫天血肉,但是多尔衮和大玉儿等人回归盛京之后立即拥立了皇太极的儿子爱新觉罗福临,清国的顺治帝顺利登基。更因为多尔衮等人亲眼见证了钱青健的死亡,再加上郭襄的一番“天道”之说,勾起了满清人的贪欲死灰复燃,休整一年后再次秣马厉兵。
与另一世不同的是,这世上少了一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汉奸,在清兵与闯军先后进袭京城的战役中,吴三桂这个山海关总兵虽然守住了山海关,却被满清从喜峰口突破,导致京城被围。而后多尔衮等人狼狈逃回盛京之时,吴三桂看准了无人占领的北京,遂回师京城,拥立阿九的哥哥——献愍太子朱慈烺继承大明江山,是谓明悼帝。
另一世里,这位明悼帝在李自成攻入北京时不知所踪,然而这一世由于钱青健的干涉,非但李自成未能登基称帝,就连朱慈烺也得以保全且继承大宝。
李自成虽然未死,但是也已不成气候,回归陕西之后一蹶不振,几无问鼎天下之实力。
在京城内刘宗敏纵兵为恶,所导致的后果不仅仅是彻底失去了民心,对这个原本就不够团结紧密的团体来说,更加致命的是它的军心涣散到了极点,人人都想着抢钱夺物睡女人,纵然是李自成幡然悔悟再颁严令也无法遏制。
大不了就当逃兵,拿了钱财去买女人睡呗,总好过跟着闯王的亡命生涯。
李自成颓废,明悼帝也未能延续大明政权多久,乱世之中,他的两位皇叔并不承认他的帝位,朱由崧、朱由榔在长江以南分别称帝,一个与在成都自立为大西皇帝的张献忠对峙敌视,一个被郑芝龙收作傀儡,与澳门台湾的洋人展开战争,均对朱慈烺面临的来自北方的威胁袖手旁观。
于是,在多尔衮卷土重来之际,吴三桂孤军苦战,终于寡不敌众,城破兵败之际,战至最后一人,竟而成为了大明历史上的最后一个英雄,着实可歌可泣。
由此可见,另一世中,若非李自成色令智昏,强抢陈圆圆,人家吴三桂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好人,而在这一世,虽然因此未能获得清廷的平西王进而封妻荫子,却留下了一个千古美名,令人景仰。
吴三桂殉国之后,在长江以北,满清入关渐成野火燎原之势,李自成武装紧随其后做鸟兽散,清兵不费吹灰之力,便占据了中国的北方,进而横渡长江,灭亡了朱由榔、朱由崧的政权。
此处仍有一事与历史不同,那就是郑芝龙听取了钱青健的建议,始终活跃于苍茫大海之上,没有不自量力去陆地攻城拔寨,因而未遭清军打击,也就没有投降满清。
总而言之,沧海桑田之间,小处不同,大势难改,经过数年的征战,南明后明的一盘散沙终究不敌满清的悍勇凶顽,爱新觉罗氏终于统一了大江南北,窃据了神州大地。
时光匆匆,二十年过去,入主中原的清朝已经更换了一任皇帝,改元康熙,时年即为康熙元年。
且说康熙六年这日,北京城西的一家酒馆里发生了一件事耸人听闻。
什么事耸人听闻?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家酒馆里出现了一个不留辫子的男人。
话说早在满清入主中原以前,尚在关外称霸之时就在汉族百姓中推行“剃头令”,对被征服的汉人一律强令改变发式、更换服装,投降的明朝将士也必须剃发易服,以为臣服的标志。
顺治二年六月十五,爱新觉罗福临第二次颁布“剃头令”:“京城内外,限十日;各省自诏令到达之日算起,亦限十日,官军民一律剃发,迟疑者按逆贼论,斩!”
清廷把剃发作为归顺的标志之一,口号:“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
古代汉人十分重视发式与衣冠服饰。有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汉人成年之后,除了必要修剪,不可随意剃发,男女都把头发绾成发髻盘在头顶。
江山沦陷的明朝人当然也不愿剃发,怎奈不剃发就得死,在生命和尊严二选一的情况下,绝大多数人只得放弃尊严选择生命。
所以到了康熙初年这个时候,除了僧道两空门之外,举国上下已无留发之人,尽皆剃成了“金钱鼠尾辫”。
必须要说的是,这金钱鼠尾辫与后世中国拍摄的清廷电视剧截然不同,并非是从头顶正中分界阴阳,辫子粗如麻花。真正的金钱鼠尾辫,是在颅顶后脑处留一圈头发,大小如同金钱,留出来的辫子细如鼠尾,据说是当初好斗的女真人为了不让他人揪住头发才养成了如此习惯。
但不论是后世电视剧中的辫子还是真正的清人辫子,都是丑陋的一逼,这是毋庸置疑的。
到了康熙初年,但凡有清廷官府统辖的地区,已经看不见不留辫子的汉人,因此在天子脚下的北京城出现这样一个人物,便足以耸人听闻了。
这人不要命了不成?
天子脚下,官差众多,即便是官差没发现这事,也有看见的百姓纷纷去衙门举报——我们都舍弃了祖宗留下来的宝贵传统剃发留辫了,你为啥不剃发?你必须付出代价!
因此这人不是不要命了,而是想要命也活不成了。
小酒店里酒客并不算多,总计八张酒桌只有三张有人,除了这个不留辫子的青年独踞一桌之外,另两张桌子上分别有五六位本地人正在饮酒。
两桌酒客边喝边聊,说话的声音却是低得不能再低,谈论的话题自然是那个独自饮酒的青年,等着吧,看这个不知死活的人如何被官府缉拿归案并开刀问斩。
酒客们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可惜了这一表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