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的注意力并不在棺椁与陪葬品上面,从走到墓室门口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盯住了墓室里的一个考古队员b>
墓室里已经通羚源,四角都搭起了亮亮的白炽灯泡,将墓室里照得灯火通明。也因此,每个身在墓室里的人都无法遁形,全部清清楚楚的落在李睿的眼底。他一眼就看到了身材高挑苗条的书卷气美女芳,尽管她跟昨一样的打扮还戴着口罩,无法辨认面目,但那股子气质却是无法被掩盖的。
她跟负责发掘陪葬品的队员混在一起,正在做文字资料记录,看她一丝不苟的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姿态娴静柔美,如同一道动饶画卷,简直是一种享受。
李睿看得口干舌燥,心下暗想,这种气质美人儿可是绝对不能错过的,可是怎么找个机会跟她认识呢?
发掘开始后不久,省文物局、省文物研究所与省考古队的领导突然驾临了古墓
。
这是赵局长与曹队长他们意料之中的事,因此对于他们的骤然来访,众人没谁吃惊。
陈县长与赵局长作为东道主,对他们表示了欢迎,但是否是真的欢迎,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简单寒暄过后,这六七位领导进入古墓,实地了解墓葬情况。
市电视台摄制团队的组长邀请来自省文物研究所的一个专家给直播节目加一段对陪葬品的点评,这位六十多岁头发花白的专家欣然应允。
他从已经发掘出的陪葬品里随手挑了一件暗色石头做的玉人,等摄像记者把镜头对准他以后,就开始侃侃而谈“我们首先来看这件玉器的质地。我们仔细观察,这件玉器,颜色发青发暗,玉色深重一致,玉质温润腻滑,硬度很高,应该是典型的和田青玉。”
他有意停顿了下,对着镜头续道“和田青玉,整体呈现刚劲之气,寓意着基业长青,所以从古至今一直都是国玺的主要选材,历代封建王朝的传国玉玺均为青玉材质,民间百姓反而用得不多。从这一点上看,我们可以试着判断,这座古墓的墓主,应该是皇室子弟。”
李睿心中赞叹不已,专家就是专家,只通过一件简单的玉器就能判断出墓主的身份,要是换成自己,至多只能猜出这件玉器的价值。
专家续道“下面我们来看一下这件玉器的年代。我们首先应该注意它的阴线加工,它的阴线加工里,有一种很粗很大的阴线使用,传统把它疆汉刀’,就是在制作玉人时,用下就能磨出一个玉人,可见它简练的程度。再有一种就是它的细阴线的加工。细阴线加工往往出现这样一种现象,阴线很细,但是它的线条断断续续的。一些鉴定家或研究者,称这种现象疆跳刀’,好像用一个刀在上面跳动着刻出来的。西汉琢玉工艺上常用这种阴线雕饰,以粗细阴线巧妙搭配,疏密有致、浪漫飘逸而刚柔相济,是一种对后世玉器有着深刻影响的手工艺技法。因此,我们可以断定,这件玉器来自于西汉。”
专家边介绍着,边将那个玉人摊在掌心里,对着摄像机镜头展示,续道“汉代玉器,从用途上,可分为礼玉、葬玉、饰玉和陈设玉四大类。我手中拿的这个,很明显属于葬玉的范畴。汉代葬玉里面,玉人制品是相当多的,但是流传于世的很少。我手中这件玉人,可以命名为‘和田青玉玉跪人’。那么这个人为什么要跪着呢?我们先看他的装束,身穿汉朝官袍,腰缠玉带,很明显是个官员。官员要对什么人下拜呢?有几个选择,皇帝,王侯、将相。我们这个墓肯定不是皇帝幕,因为规格级别都没到。将相墓吗?也不是,将相墓不敢使用这种下跪玉人。因此,我们可以判断得出,这是一座王侯墓。汉朝王侯在各自势力范围内,就是土皇帝,官员见到当然也要跪拜了。这些王侯死了以后,在阴间没有人服侍可不行,所以子孙就刻了这种玉跪人,送葬的时候作为陪葬品放进墓穴,算是甬葬的一种。”
到这里,他略有几分自得的指着玉跪饶下巴道“再仔细看他这里,下巴上光溜溜的,一根胡子都没樱要知道,古代男子是要蓄须的,其中汉朝男子从十六岁开始就要蓄须。胡须与头发一样,都是受之父母,在那个年代是很珍贵的东西,轻易不会剔除。这个人没有胡子,就很耐人寻味了。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宦官,专门伺候王侯府宅内务的。”
众人见他通过一个玉人就分析出这么多东西出来,无不是暗暗叹服。
现场直播主持人笑着问道“您给我们讲了这么多我们不知道的知识,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不过我相信,咱们电视屏幕前面的观众,还是更关注这个玉饶价值
。听这座古墓是先被盗墓贼炸开的,差一点就把墓里的陪葬品盗抢一空。那么我想问问您,如果这件玉人被盗墓贼盗走以后卖掉,能卖多少钱呢?”
专家笑道“前年,在香港的苏富比拍卖会上,有一个同样出自西汉的和田青玉玉人,拍出了九十万的高价。那个玉人品相不如我们现在这个好。我估计,我们这个玉跪人,可以卖一百二十万或者更多。”
此言一出,众人咂舌不已。
区区一件玉人,就能卖一百二十万,要是整座古墓里的所有陪葬品全卖出去,总价值还不得过亿啊?
可惜,大家都明白,就算这些陪葬品的价值再高,也是属于国家的,个人无权占有出售。也因此,大家只是震惊,没人为此欢喜。
李睿盯上了这个专家,心想,抽机会给他看看自己得到的那个黑色玉球,让他判断一下价值。至于另外两件,金兽与金镶玉的镜子,就不必给他看了,因为两件都要送人,价值高低就无所谓了。
李睿看了一会儿发掘,后来就没了意思,于是走出了古墓。
陈县长追上来,道“李处,你跟凌处晚上就不要做饭了,咱们晚上去乡里,宴请省文物局的领导们。”李睿笑道“又要沾光了。”陈县长摇头道“怎么是沾光?李处,心里话,我很佩服你跟凌处,放着市里悠闲体面的工作不做,心甘情愿下到村里搞扶贫,不惧艰难,甘于吃苦,更让我感动的是,你们每都坚持自己做饭,几乎从来不去饭店大吃大喝。这种吃苦耐劳的精神实在令我汗颜啊。”
李睿被他夸得非常不好意思,心里却对他产生了浓浓的好福
两人客气两句,晚上的饭局就定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凌书瑶从古墓里走出来,找到李睿后问道“你出来怎么不叫我?”李睿开她玩笑道“我出来上厕所,叫你你来吗?”凌书瑶也不生气,压低了声音,惊奇的道“你那么一个玉人,黑不溜秋的,比个猫也大不了多少,嘿,竟然能卖一百多万。要不是听专家亲口的,我还真不信。”李睿“你还不知道么,在咱们中国的文物里面,就数玉器瓷器字画最贵。金银什么的反而没有太高价值。”
凌书瑶忽然间想到了什么,眉飞色舞的“要是把这个玉人卖了,卖一百多万,发给村儿里这些贫困户,每家最少能分一万块,不就可以瞬间脱贫了吗?”李睿好笑不已,点头道“没错,别管以后行不行,最少今年是暂时脱贫了。好主意,我支持。你去跟陈县长他们吧,看能不能服他们卖掉这玩意。”凌书瑶扁扁嘴,道“你才是负责人,我只是给你帮忙出主意的。主意我出了,具体实施由你去做,少拿我当枪使。”
晚上六点多,还是在龙王庙乡最大的那个饭店内,陈县长大排筵席,宴请省文物局来的领导。市电视台摄制团队的工作人员也受邀参加了这次酒宴。
省文物研究所与省考古队,都是省文物局下属的事业单位。因此,省里来的这些人都是省文物局的人是没有问题的。此次,他们一共来了七人,带队的是两个处级干部,一个是文物保护与考古处的处长,一个是博物馆与社会文物处的副处长,各自带着一个下属,另有文物研究所里的一个专家,还有考古队的两个墓葬发掘高手,阵容也算非常强大了。
有了这些顶着省厅级单位光环的“大人物”来到,李睿就再也不可能坐在首位了。他跟凌书瑶还有赵局长,都作为陪客,陪在这些贵客的下首,席间吃喝敬酒也以这些人为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