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坐着卡车来到煤矿,和一群人开始推车运煤。
叶问干了一会儿就沾了一脸煤灰:“阿,早上你说换衣服,说对了。”
黄同样沾了不少灰,虽然他念力可以隔绝煤灰,但是自己一脸干净也太显眼了。
人群中有人叫道:“问哥!”两人循声望去,武痴林一脸高兴地跑过来,他身边还有自己的弟弟,沙胆源。
双方见面打了招呼。武痴林还是以前热情的模样,看到黄回来非常高兴。沙胆源脸上没了浮躁之色,看来和他哥哥一起过了苦日子,让他成长不少。
吃饭时,叶问藏起一整个红薯,武痴林给了叶问半个,沙胆源又给了武痴林小半个,黄看到这一幕,心中相当欣慰。
黄觉得人的命运真是奇妙,如果当年武痴林扒掉了沙胆源的裤子,兄弟两个到死都无法再见一面。他只是阻止了一个小事,但是积累之下,反倒挽救了一个脑残的少年。
“天啊,我连脑残儿童都能挽救,还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
他们正吃着红薯和稀粥,外面传来汽车动机的响声,有人喊道:“日本兵来了。”
同电影里一样,三浦将军要日军空手道学员和中国武师比武切磋,因为煤场老板招了很多武馆师傅来做工,所以佐藤上校和李钊来煤场找人。
“有没有人愿意去?”李钊挥舞着帽子喊道。
煤场里陷入沉默,所有的工人都像看傻逼一样看着他们。李钊看到叶问在这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师傅。”就要往这边走来。
有个工人鄙视地看着李钊:“你想让我们去给他们做沙包啊,我告诉你,没门!”
李钊机智地回道:“傻子,打赢了有一包白米呀。”
然后他又向所有人宣布:“凡是打赢了的,就赏一包白米!”
黄心说,难道李钊当了汉奸,就感染了电影中翻译官必得的脑残症状?这种事情,明显要把奖励先说出来才有人去啊。
他一只手紧紧压在武痴林的肩膀,让本来想站起来的武痴林无法行动。武痴林还想大叫,结果被黄一把捂在了嘴里,只出“呜呜”的声音。
这时候另一边已经有人喊道:“我去!”“我去!”李钊立刻走了过去。
叶问说:“武痴林,不要惹麻烦。阿你放开他吧。”
沙胆源虽然胆大,但是毕竟不能打,所以他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如果黄拦住了武痴林,那边沙胆源又要喊,他可得使出真功夫才能瞬间制住两人。
武痴林被黄阻拦,一时间相当不爽:“他们抢了我们的米,现在我们有机会拿回来,天经地义嘛。阿你原来还讲什么习武报国,现在为什么拦住我?”
好在武痴林还知道轻重,这些话非常小声,只有四个人听到。
黄“呵呵”笑了两声,用鄙视的目光看看武痴林,等到对方有些不忿,才开口说道:“你就用这种方法?不说你根本打不过对方,就算你的话都没有道理。日本人要你去做沙包,你跟他打,合了他的意,其实是在给他工作!你以为他为什么要比武,是为了锻炼部队里的学员!你帮日本鬼子变得更强,他们会杀更多的中国人!”
黄的话一下震住武痴林,让他无法反驳,他想了几秒,狠狠说:“那就一下废了他们!”
“你如果在那里下了重手,肯定要遭到报复。”这句话黄说谎了,三浦将军是导演虚构的“尊重比武”的日本将军,叶问打残了那么多人,竟然毫无伤地回去了。
但是现在几个人却很认同这句话。黄又说:“那里是公开的,谁都知道你是谁,就算你自己想死,难道还拖着你弟弟。再说,打击日寇又不是用这种方法。”
这句话声音已经接近耳语,武痴林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心中闪过一阵不忍。
他仔细想了想黄的话,然后联系到最近听说的某些消息,用一种崭新的目光看向黄:“阿,你不会是……”
武痴林忍住后面一句没说,但是黄微微的点头已经承认了一切。
武痴林立刻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黄兄弟比他还小,应该是先去参军,回来又加入游击队,一直在和日寇战斗。自己呢,虽然心里很恨日本人,但只是临时起意要通过比武教训对方,没有任何计划章程,还差点连累自己的弟弟。
他低下头,脸上浮现了愧疚之色:“阿,谢谢你。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干?”
“这个明天再说。你们在这儿不要惹麻烦,我要去看一看比武的情况。举行比武的人职位不低呢。”黄恶意地笑了笑,让三个人觉得很危险。
武痴林经过黄的教育,情绪已经稳定,黄也不担心他再跑去被人打死。如果他还是死了,只能说时也命也,中国死伤三千七百万军民,黄也不会单独守着他一个人。
黄这时候站起来喊道:“我去!”说着就往李钊那边走去。
黄跟着人群走进比武场一边的走廊里,两边都是铁门,感觉自己就像罗马的奴隶角斗士。的确,现在他们就是被人当成亡国奴了啊。
场上廖师傅跟日本军人打得有声有色,很快赢得胜利,他用汉语向看台上的三浦鞠躬道谢,回来后还受到大家称赞“好样的”“好样的”。
廖师傅也相当得意,觉得自己维护了民族的尊严:“教训他们。”
黄完全不能理解这种自豪从何而来,难道就是因为打倒了日本学员。现在是在战争中好吗,大家像畜生一样关在铁笼里,等着被叫上场,为了获得食物帮着日本军人锻炼,竟然还有人为这种胜利而沾沾自喜。
黄也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去当游击队,毕竟枪支弹药不足,人多了也是白送命。但是大家至少可以不主动帮日军训练部队啊……
电影里可不是抓人去比武,所有人都是自愿来的。
三浦看了比武,也要下场打一场,他要求一次打三个。
李钊大摇大摆走到铁笼门前,装好人说:“别说我不帮你们啊,我呢,安排了三浦将军,跟你们三个人打。无论输赢,都有米送。”
黄厌恶他汉奸的模样,嗤笑一声:“我草,你都能安排日本将军了,好大的面子。也不用他送米,敢不敢把抢我们的米先还回来?”
李钊凑近铁笼,紧张地说:“黄,你作死啊,不要乱讲话。”他擦了把额头瞬间冒出的冷汗,问众人说:“谁来?”
黄倒是很想打死三浦,不过他想到这会造成大乱,日寇要杀他,他肯定得用念力反击大开杀戒。这种事最好提前让游击队进城,到时候还可以趁机袭击重要地点。
他不准备上场,一旦打赢三浦,对方一定要生事,最后还是得大闹一场。
听说不论输赢都能得到米,大家拉着铁门的栏杆争相报名。李钊点了两个人,看到黄没有举手,小声说:“你不是很能打,怎么不上?”
“我怕出人命啊。”黄冷笑一声,李钊知道他和叶问学过两年,但不知道水平如何。不过看黄桀骜不驯的模样,担心他上去给自己找麻烦,又挑了另外一个人。
上去的三个人被三浦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纷纷倒地认输。他们每个人都拿回一袋米,让大家非常羡慕。
三浦将军并不尽兴,又打了两场,每次都轻松取胜。他不满地贬低了一通中国武术,却没有想到,对面就有一个能打过他的人,正在观察比武场的布局,寻思着把他们全歼的办法。
李钊走过来说:“大家都出把力啊,三浦将军很不高兴,他说如果没人能在他手上坚持三分钟,今天谁都别想离开。”
黄心里暗笑,哈哈哈,难道是要逼我拯救世界?我偏不帮忙,你们这些家伙如果真的打日本人,也不会跑到这里打擂赢大米了……
人群一阵骚动,他们都看到三浦将军的牛逼之处,谁也不敢上去尝试。最能打的廖师傅已经领了大米离开了,现在这里要不是不如廖师傅的武馆师傅,要不是一些练过武的小青年。
黄贴到墙边,直接坐了下来。李钊瞄到黄的动作,也不敢逼黄上场,如果黄惹了什么麻烦,他也要跟着倒霉。
铁笼里的人展开一场争论,谁都不想上场挨打,因为三浦已经不耐烦,出手越来越重。他们互相叫嚣着:“我们从来没有怕过别人啊,是不是,是不是啊?”
“是啊,我们谁都不怕,这时还不上场,都是孬种!”
“就是,我们怕过谁啊?”
黄在一旁听地暗笑,心说这帮人怎么越说越像一代宗师里的台词。这里又没有叶问背黑锅,你们又要坑谁啊。
中间说得最起劲的师傅突然一脸严肃道:“这一场我们谁都不许退缩,就是你了,你上!”
人群闪开一条通道,露出坐在墙边的黄。
“我草,怎么开始坑我,我这是享受了叶问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