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甜甜气不打一处来,眼神里还闪烁着一丝丝的怜悯,“你真是——真是无可救药!”
我别过头去,不敢看她的眼睛:“你才知道?”
“哼!懒得跟你说!”
她拉开车门下去,我头探出车窗,补充道:“记得,这是明路,除非——”
我顿了顿,“除非你不想在娱乐圈儿混了www.shukeba.com。”
她震惊转过身:“你什么意思?”
我耸了耸肩:“我不想逼你——不过,我没有别的办法。”
“你自己堕落就算了!还拉着别人一起!”
宋甜甜愤怒无比。
我抿唇,无奈地解释:“你再混下去,也没有好果子吃。不如退了比较好,我要是逼你退出娱乐圈儿了,宋程会感谢我,我要是帮你在娱乐圈混好了,宋程同样会感谢我,万全之策,不是么?”
她恍然大悟,像见鬼似的看着我,“你——,你好深的心计。”
我摇头:“我没什么心计,我也从没有想过害任何人.”
此话一出,我们两个人都陷入僵局的沉默里。
**
傍晚,我躺在摇椅上看夕阳徐徐坠落,收音机里唱着一段京剧,咿咿呀呀的,颇有些滋味。
身后沉稳的脚步声,伴随着冷冽的呼吸,在空气里蔓延:“不要再做无谓的事情,收起那些小手段,签字离开!”
我疲惫闭上眼,指尖揉了揉眉心:“我从来不做无谓的事,既然做了,就不是无谓的事。”
叶峥冷冷走过来,站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彻底遮挡住浓重光线,夕阳在他周身镀上一层淡金的光圈,看起来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明:“你以为装装贤惠就可以收买人?你是不是太幼稚了?你到底多少岁了!还玩这种把戏!”
我不耐烦转过身,斜窝在摇椅内打哈欠:“宋甜甜是宋程的堂妹,宋程在川城,他原本是河北人,河北怀抱京城,如果把他调回河北,很多事都会变得很方便。”
他呼吸一窒,没料到我想到这一层。
转眼,却冷哼:“你真是心思深重得可怕,我看,宋程临了毕业也没有想到,他栽在了你的手里!”
我浑身打了个激灵,像被闪电劈中似的坐起身,怒瞪他:“他什么时候栽在我的手里?他到底是死了还是残了,栽在了我手里?你说啊!”
叶峥很满意我终于撕下冷静的面具,微微点头,冷冷睨着我:“你以为他跟苏雯雯掰了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毕业晚会那一晚,我跟夏雪逸一起看到了,他抱住了你,你也没有推开他!你们暗通款曲,还瞒着所有人!”
我耳朵刺疼,眼中模糊一片,嘴上不知该如何去解释这一切,却又觉得不必觉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只是想往我身上泼脏水,加深对我的厌恶而已,解释,太多余。
“你要这么说,那就是了。
再栽一次吧。”
从川城栽到河北,这种栽,来一万个,我都愿意。
“我说了,你做不了主!”
叶峥不屑地迈步离开,我望着他的背影,眼角一片温热:“慢!”
他停住脚,却不愿回过头。
我低声问:“如果我签字,你可不可以让我爸爸留在京城?”
“不可以!”
果然……
所以,我为什么要签字。
我为什么要这么善良成全你们?
不就是恶毒么?
谁不会?
我又不是圣母婊!
“宋甜甜我可以帮你处理,你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
我说,他一言不发,迈出门。
**
三个月后,宋甜甜新戏杀青,吸粉无数,从三四流跻身一流行列。
我想了很久,还是拨了一个川城的号码。
电话自然是宋甜甜给我的,这世上没有人对诱惑不心动,尤其,宋甜甜还不是什么正义感爆棚的人。
“喂。”
电话那头,宋程的声音沉稳沧桑,似乎已经历练多年。
我舔了舔唇瓣,“喂,是我。”
呼吸声一度停止,他不可置信:“阿雪?”
“嗯。”
宋程颇有怀念:“你还好么?”
我伤感:“你觉得呢?”
“我知道,你跟叶峥结婚了。”
他这么说,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我笑了:“结婚对象不是夏雪逸,所以不好。”
这么直白,吓了他一跳。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我直说:“回来吧,回京城来,怎么样?我们都很想你。”
没想到,宋程一口拒绝:“对不起,我在川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即便没有,我也不会回来。
京城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过去,川城是现在,而未来,你或者我,都不知道。”
我淡淡地问:“所以我对你来说,过去了么?”
回答我的,只是一片沉默。
我继续不死心:“苏雯雯,或者我,还是谁,对你来说,都过去了么?真的过去了?”
宋程依旧不说话。
我冷冷说:“你凭什么可以想的这么开,这么容易就放下,为什么京城里所有的人都在苦苦挣扎!”
说到最后,我有点激动,甚至怒吼出声。
宋程温和的声音飘起来:“阿雪,你只是背负太重,你在替别人背负他本应该背负的责任。”
谁?
我爸爸么?
还是夏雪逸?
为了爸爸可以留在京城,不用去边区。
为了夏雪逸能够在京城平安。
我死死地像蚂蝗一样扒在这个牢笼里。
“够了,我不想再听到你说。”
我愤怒地摔了电话。
宋程拒绝我了,他不愿意回来帮我。
**
一月后,京城招标酒会。
叶峥让我与他一起出席。
关于这次宴会,我相当谨慎,他无缘无故要我参加,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盛装出席,进入会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
我挽着叶峥,紧张得脚趾都绷紧了。
叶峥勾唇,附在我耳边,轻勾唇角:“你怕什么?”
我摇头:“我不怕!”
我不怕他!
他收回下巴,我忽然扭脸望着他:“我想上厕所!”
他无语,额前竖起一行黑线。
绷紧的牙关挤出两个字:“憋着!”
我忿忿地跺脚,东张西望,眼神穿过衣香鬓影的人群,忽然,一眼望见那一抹银灰色身影!
四个月不见,他还是身姿挺拔,气宇轩昂,站在哪里,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