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程一脸哀怨加无辜地看着我,满嘴泡泡地卖萌,“春花,我到底怎么你了?我不就看不过眼损了你几句,你先是把我的腿踹断,现在又用刀破我的相。
你到底啥意思?”
我连忙摆手,“真的不是故意的!声音太大了,我被吓了一跳然后突然就手抖了www.shukeba.com。”
脑袋上急得直冒汗,心里却暗自吐槽,臭男人,回来就回来,把门开那么响干嘛,有病!
宋程数落了我十几分钟才放过我,然后没事做,滑轮椅到了我家书房,看见一架古筝,要我给他弹娶儿助兴。
我无可奈何地坐下来,给他弹上次我跟赵铭诚演奏的,正弹得入神,嘴里都哼唧起来了,那首词没想到已然让我如此铭心刻骨。
唉,我人都回来了,赵铭诚也不来联系我。
自从上次一别,再也没有见过。
“咳咳!停!”
宋程又大煞风景地开口。
我不悦地看着他,眼神里写满了幽怨,“你到底想怎样?少爷!”
宋程把玩着我爷爷生前遗留下来的折扇,风流潇洒地一边扇着扇子,一边嬉笑道,“你这个曲子不好听,我要听你弹高山流水。”
噗!庸俗!
我白了他一眼,“你能不能有点品味!”
他淡淡地摇头,“nonono,我对你这种浓诗艳词一点兴趣都没有,我要来高雅的,快点,高山流水!”
我恨恨地瞪着他,“你明知道我不会!”
我古筝本来就是个半瓢水,还是柳寻落教我这首曲子,不然我就只会十几首简单的,什么之类的。
他闻言,了然,“啧啧,靠才华吃饭,你这也叫才华。”
我被他说得悻悻的,手从古筝上收回来,心里有点自卑,觉得我自己配不上我奶奶留下的这把上好古筝。
据说,还是前清遗物呢。
我小的时候,我奶奶告诉我,这把琴是前清一个叫温尔佳的奇女子为了赈济孤儿拍卖的。
我的祖辈拍下来,放在家里收藏。
后来给我奶奶当了嫁妆,就带到我家来了。
我正出神,却听得宋程扬首对着外面的男人喊,“雪逸!”
我看着他,不明白他喊夏雪逸干什么。
他却对我说,“春花,把我推出去,我要在外面听琴。”
妈哒!
这个死男人越来越过分了。
我恨的咬牙切齿,却发作不出来。
把他推出去之后,夏雪逸小心翼翼地将古筝挪到了花圃里,我们三个人在紫藤萝花架下面坐着,我有一搭没一搭的给宋程捶肩膀。
夏雪逸端坐在古筝前,有模有样地弹起了。
我听了三分钟,顿时惊得下巴都快掉出来了。
哇塞!
他居然还会这个!
怪不得,上次他给我打电话,叫我不要去找柳寻落,他可以教我一个速成的办法。
瞧他短袖衬衣加休闲裤,头发干净利落地在风中匍匐,黑亮动人,简直就是神仙一般的存在嘛。
跟柳寻落弹古筝的时候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场。
也许柳寻落更适合弹这种淡泊心境的曲子。
而他,他就像苏东坡说得,当执铁板,高唱大江东去。
我听得入神,手下都没动了。
宋程拿折扇敲了一下我的脑袋,说道,“春花!西瓜!”
我连忙哦了一声,将一片西瓜递到他嘴边。
他又对夏雪逸说道,“雪逸,换一个,换。”
我顿时眼前一排乌鸦飞过,“喂,你有没有品味啊,菊花台是什么鬼,你应该去听流行音乐的吗,听古筝就好好听,我要听!”
话音刚落,古筝版的就徐徐而起了。
宋程得意地睨了我一眼,“嘿,你想听,可是听不到,他听我的!”
我气得恨不得给他三巴掌。
菊花台弹完之后,宋程又来事了,“说起赤壁赋,我记得有一句,客有吹洞箫者,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于缕,是吧?春花?”
我这才从他的琴声里回过神来,木讷点头,“额,是啊。”
妈蛋,他刚刚真是把菊花台的神韵给弹出来了,我脑子里都是小学看时候的映像。
“雪逸,换一个,吹箫!”
夏雪逸闻言,真就老老实实地进屋去拿萧。
我顿时无语了,看着宋程,“喂,说好的,我一个人伺候你,我怎么感觉他也卖身给你了啊?”
瞧他这个比样儿,跟土财主附身似的!
周扒皮!
宋程得意地睨了我一眼,笑了,“这还不简单,你做错事,你家人给你舔、屁股啊!你以为能够一人做事一人担,但实际上,你永远都会牵连你的家人。
当你犯了一个大错还安然无事的时候,往往都是因为有人在你前面,替你承担了所有的罪责,我想,这一点,你应该比我还明白咯?”
我闻言,哑然失声了。
这些年,我跟着孟璐璐不断闯祸,每一次,都是用他在替我处理后续烂摊子。
宋程说的没错,我无时无刻不在连累着夏雪逸。
唉,我以为重生之后可以改变,没想到,直到现在,我还是在牵连他。
“春花!继续捶背啊!”
宋程另一条好的腿搭在古筝的架子上,好不悠闲。
我却看着持萧吹起的男人,失神了。
他冷峻的侧脸,落寞的眼神,冰冷的唇线,每一处都是绝美的风景,却也每一处都迂缓婉转得叫人迷失。
他真是个谜。
一个我解不开的谜。
他的感情来得突然又莫名其妙。
去得匆匆又了无痕迹。
最后,徒留我一个人叹息。
或许,是我一个人放不下吧。
我不甘心他就这么跟我断了,还一点事都没有,好像完好无损的样子。
而我呢?
我失魂落寞,在家里呆了一个星期不敢出门,生怕在外面碰见他,然后亲耳听到他说出我猜测的结果。
后来,我跟家里闹得要死要活的,罚跪,关禁闭,吓得半死。
在脱水晕倒的前一刻,我明明好像看见了他的影子,看见了他那张落拓忧郁的脸。
也许,这辈子,我临死之前,最想看见的,也是他了。
我被我爸按在十七层楼的窗口,他在门边看着,一言不发。
我搬出家,他也无所谓,我跟万国正闹绯闻又在一起跑步,他保持沉默。
他真是铜墙铁壁无缝隙,一直以来,痛苦和失望的,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