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断一个女人美不美,可以有很多种角度。
有的人重视精致利落却不失含蓄的锁骨;有的人偏爱柔软细腻且温热白嫩的脚掌;有的人倾心光洁圆润又富有丰腴感的耳垂……
但白伦以为,真正的美,来自身体、环境与氛围的和谐相融。
像现在,当朝雨初歇,碧海城里一片湿漉漉雾蒙蒙、连风声中都带了几丝潮意的时候;
人影寥落的十字路口旁,一位黑丝包臀裙女郎满身香水跟酒精混合的气味、踩着鱼嘴高跟鞋,背对着自己的场景里;
自膝盖以下、脚踝以上,那双小腿的颜色、粗细、弧度跟触感,就是最可靠的标准。
“首先是颜色,被20D黑丝包裹住之后,朦胧的浅黑色像是渲染开来的水墨,在展露优雅且魅惑气质的同时聪明地遮蔽了原生肌体的一切不足,接近完美。”
“其次是粗细,如仲夏将熟未熟的脆藕一般最是优秀。少一分则嫌干瘪枯瘦,多一分则显臃肿迟滞。这个嘛……算是精壮结实,有一种健康的美感,或可称之为良好。”
“接下来是弧度。上通肉感细嫩的大腿,下衔灵巧敏锐的脚掌,小腿的职能至关重要:绝不可太直——那样便失却了曲线变化的妙处,但也不应太弯——否则便如同过于佝偻的老树,缺乏灵气、死气沉沉。眼前这个……比沾湿了露水的月亮还要松软,中间的缝隙太大,只能说是差强人意。”
“嗯……那么最后的触感嘛……”
白伦想了想,将视线上移,看向小腿主人——那个身姿绰约的女人的背影。
“关我什么事,呵,我又不是变态。”
听到动静,醉意朦胧的女人一手拎着有些褪色的名牌化妆包,一手弹了弹燃了半截的香烟,疑惑地转过头来,看向身后。
在她跟前站着的,是个银灰色微卷短发的少年:身穿卫衣,双手插兜、一脸淡定。
眉眼明澈、鼻梁俊挺,肤色素净、身材匀称,尽管年岁不大,面容和气质都称得上是清秀脱俗。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让这双小腿再向前迈进一步。”
白伦眨了眨眼睛,轻声说道。
女人会意地笑了笑,红唇微张、吐出一口烟圈,在熹微的晨光里散开。
她捋了捋耳侧的棕色大波浪,妆容有些凌乱的漂亮脸蛋上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小帅哥,我已经下班了。”
白伦眉头一抽,瞬间还是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三。”
“三千?姐姐不想换衣服,只能陪你简单聊聊天、舒缓一下压力喔。”
“二。”
“......两万?你一個小男生出得起吗?”
“一。”
“……嗯?”
——轰!!!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一辆失控的满载大卡车忽然毫无预警地出现在两人身侧,又风驰电掣般冲过十字路口中央,完全无视了红灯的警告。
钢铁铸就的躯壳肆无忌惮地碾过大地,如霹雳般劈开视野,眨眼间便消失在城市的另一头。
卷起的狂风、溅出的泥水,还有沥青路面上意犹未尽的振动,令刚才还想着打发掉搭讪的少年、早早回家睡觉的女人面如纸色、目瞪口呆。
烟头跌落,熄灭在路旁的水洼中。
“那、那个……要不给你打个六折……”
等她回过神来、开口用颤巍巍的声音致谢的时候,却发现少年早就跨过了斑马线、去到了街道的另一侧。
“我对女人没兴趣。”
冷淡的背影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逐渐消失。
……
“……蓝星纪元3333年2月14日早晨7点59分……小雨转晴,一辆失控的无人驾驶货车在我面前经过,将一名路过的夜场工作者撞得支离破碎。”
白伦面色沉静地穿行在高楼大厦投下的阴影里,脑海中的思路逐渐恢复清晰。
“但这已在我的预料之中。”
悠长的嘀嘟声自头顶传来,他抬头仰望,看向百米高空中飞行的无人机群。
无人机群正投映出巨大的三维立体屏幕,在碧海城的上空播报着一则则今日要闻:
“前往K89号虫巢遗迹的超凡调查兵团昨日凯旋,带回的古代魔虫化石已被安全收容,请市民们放心……”
“城议会全票通过新婚姻法修正案,为鼓励超凡者之间的婚姻生育、适应当前超凡男性稀少的人口结构,将对超凡者组成的一夫多妻家庭实行奖励政策……”
“一年一度的碧海城青鸟学园超凡招生测试将于今日举行,城主大人发表致辞祝贺,勉励莘莘学子成为未来抵御魔虫的栋梁之材……”
听着新闻,低头又瞧了瞧自己胸前别着的青色飞鸟图样胸针,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果然,时间、地点、人物、事件,乃至于新闻内容和服饰细节……所有的一切,都和前世别无二致……”
“看来,重生并没有改变世界线,这也就意味着我将一直拥有先知先觉的优势。”
白伦不急不缓地行在碧海城的街道上,左右环顾着熟悉的风景,脑海里感慨万千。
他原本是个来自地球的灵魂,却意外穿越到了这个存在超凡异能和凶邪魔虫的世界,并从起点经典的孤儿院里开局,一路成长为城里数一数二的超凡强者。
可惜在一场灭世级虫灾中,碧海城陷落、他也无力回天,跟远古魔虫“春秋君”同归于尽时失去了意识。
——却又随着一闭眼一睁眼,居然回到了自己少时觉醒超凡异能的这天清晨!
“莫非‘春秋君’真的如传闻一般,在危机时刻能逆转时空?”
“倒是便宜了我……”
“不管怎样,既然得到了这再活一次的机会......那我就绝对要改写前世遭逢的命运,绝不能让上辈子城毁人亡的结局再度发生!”
想着刚才看到的关于“魔虫”的新闻,白伦脑海里浮现出这座漂亮的城市最后毁于虫潮、尸横遍野的惨状。
这个世界虽然科技及人文发展水平类似地球,但却面临着来自外太空的魔虫入侵威胁。
上千年的持久战争之后,人类文明节节败退,如今被无数魔虫巢穴分割成了众多城邦,依靠高大的城墙和具备异能的超凡者们固守,勉强苟延残喘着。
近百年来,魔虫们引发的虫潮一次比一次难对付;而熟知未来事态发展的白伦清楚,再过十来年,那场被称为“大灾变”的灭世级虫灾就将要发生。
到时候,全球超过一半的城邦会覆灭在其中,碧海城也不能幸免。
“重生前的我因为缺乏情报,犯下了不少失误、错过了太多机缘,导致一步慢、步步慢……即使竭尽全力,也仅能勉强压过其他天骄一头,不是那些远古巨型魔虫的对手。”
“而又因为我自己自制力不足,见上进无望,便失去了奋斗之心、沉湎于温柔乡中,甚至放纵地结交了一百个女友,肆意欣赏研习人体之美、享受生命的大和谐,还以为这样的快活时光能持续到老……”
“所以当最后,滔天虫灾真的忽然降临的时候,我却无能为力,只能像个可笑的局外人一般,眼睁睁地看着百十红颜化白骨、万千高楼成废墟……”
“一个自以为天命所钟、到头来却落得一无所有的小丑……”
想到这里,白伦的拳头微微捏紧。
“好在这次重生之后,曾经是超凡者的我精神力强大,足以记得前世发生的大多数事件。”
“这一世,我一定得把握住机会,比前世更早出人头地、成为更强的超凡者!”
“同时……绝不再被情情爱爱所羁绊、不再沉迷于满足那吊子肉的低俗本能,要发奋图强、改写未来身死城隳的结局,肃清这个魔虫肆虐的世界!”
“智者不入爱河……女人,只会影响我出拳的速度!”
好巧不巧的是,刚在心中立誓完,他兜里的手机便轻轻一震。
拿出来一看,收到了两则新消息。
“汪汪~主人早安!”
“主人起床了吗?在做什么汪~”
发信人的备注是“AAA白富美5号170大长腿天枰座ESFP犬奴”。
账号的头像照片是一个染着蓝色波浪头发、眼角贴着桃色爱心闪片的漂亮女孩。她站在沙滩尽头,看向远方的海浪,一副清冷高傲、难以接近的模样。
“这人……是谁来着?”
白伦皱了皱眉,只觉得很是眼熟,却始终想不起来。
毕竟前世叫他主人的漂亮女人实在太多。
点开资料页一看,里面尽是些时髦的穿搭、精致的食物,也没配文案,找不出有什么线索。
正纳闷着,他胸前的青鸟胸针忽的振动起来。
白伦轻轻握住胸针,耳畔立刻响起一声清脆的鸟鸣。随后,温柔的电子音提醒道:
“距离本年度青鸟学园超凡招生测试开始还有45分钟,请各位考生带好胸针、准备入场。”
他若有所思地收了手机、擦了擦胸针。
是啊,那个女孩是谁都无关紧要,眼下还有一件对自己而言更重要的事——超凡招生测试。
在这个世界里,威胁世界的魔虫们浑身携带的特殊磁场粒子能让绝大多数科技侧武器无效化,唯一能对付它们的是觉醒异能的“超凡者”。
能觉醒为超凡者的人万中无一;可一旦觉醒,他们便脱离了普通人的阶层,能一跃成为社会精英、当上守护人类文明火种的英雄!
而今天,就是碧海城培养年轻超凡者们的学园——青鸟学园开始招生测试的日子;也是前世白伦展露顶级天赋、成为万众瞩目的超凡新星、进而踏上强者之道的起点。
“还有四十五分钟……居然刚好重生在这个时间点,看来我运气不错。”
“毕竟,对我而言第一个相当重要的机缘,现在恰好能赶上……”
白伦并没有直接前往青鸟学园。
而是按照自己的记忆,迈开步子转过几个街区、避开渐渐密集起来的人群,来到一座尚未开通、无人涉足的跨河桥梁上。
他跨过施工队设下的重重路障,透过薄雾、放眼望去,桥梁正中段的护栏外侧正站着一道小巧清瘦的身影,仿佛一剪寒梅,在劲风的呼啸中摇摇欲坠。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修身纱裙、颈挂白色珍珠项链的年轻美妇。
她面容秀美、五官精致,即使不施粉黛,仍显得俏丽迷人、楚楚可怜,令人联想到一只刚踏出冬日溪流,被冻得有些瑟瑟发抖的雌鹿。
纤细的身段宛若湖畔娇柳,白皙的小腿似极嫩滑的葱段,深黑色的侧马尾长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却更像是摇曳生姿的枝叶在飘动。
她似乎完全没注意到白伦的抵达,只顾着直勾勾地看着脚下奔腾不止的河水,眼神浑浊一片,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的。
再向前一步,就会坠落二十几米,摔入湍急的河流中,哪怕不死也是重伤。
白伦很清楚这个打算轻生的年轻美妇是谁。
花享蓉。
一家碧海城里普通花店的老板娘,年纪不过三十出头,容颜秀美、身形窈窕不说,个性也是温柔坚强、善解人意;对深爱之人更愿意奉献上自己拥有的一切,哪怕被世俗的眼光所鄙夷误解,也无怨无悔。
要问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嘛……
嘿,因为上一世,她就是白伦一百个女友中的一位。两人鱼水多年,知根知底。
而且,白伦还知道她为什么现在在这儿。
照顾了十几年的植物人丈夫突然去世、家里承担着因为看病而遗留下来的巨额债务、花店经营不善收入持续下滑,再加上她对女儿的愧疚之心……种种压力凝在一起,化作拷问她人生的一柄巨锤,将缺乏依靠的心灵砸得支离破碎。
但此刻,白伦有必须救下她的理由。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从这里跳下去,太太。”
白伦继续向前行了十来步,很快距离这位新寡的未亡人只有几米远。
他指了指桥下,对花享蓉朗声说道:
“因为大雨的关系,老化的下水道管道将要破裂,你漂亮的尸体会和这座城市的排泄物混在一起,在一片黄绿红黑里发酵、膨胀、腐臭。”
“那样的话,不就像是绚丽的花朵才刚开始绽放,就落入肮脏的垃圾堆一样令人扼腕吗?”
花享蓉原本并不打算搭理这个不速之客,但闻言后,呆立半晌,还是幽幽地回了一句:“花开花谢、春满春残,一切都有定数。”
“可最后安然落在净土里、滋养大地,总比陷落在这污浊的渠沟中好。”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落在哪里不都一样吗?”
“真的一无所有吗?……你的家人呢?譬如说,丈夫、儿子、女儿呢?”
“丈夫……呵,死了;女儿……女儿……她是个好孩子,可我能给她的太少了、我对不起她……我已经不配做她的母亲了……对,我不配……”
花享蓉苦笑一声、喃喃自语着,似乎白伦的话勾起了她更伤心的记忆。
她在这桥边已经犹豫地站了太久,手脚都有些酸麻;现在心神一沉,眼看着身子就要向前倾倒。
说时迟那时快,白伦动了。
他趁着这位未亡人太太陷入自怨自艾的瞬间,两腿一蹬、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
不由分说地揽住那柔柳般的腰肢,温软的暖玉即刻入怀,一股梅花般清幽的香气随之沁入鼻腔。
啪!
咚!
尘土飞溅,两人同时倒地。
由于白伦是侧身的关系,在摔倒的时候甚至被花享蓉压在了身下。
“太太……”
白伦小腹一凝,感受到凹凸有致的曲线在体表流淌。黑色纱裙的质感细腻而微妙,柔嫩的腿肉略略颤动、摩挲着他的肌肤。
他的手臂并没有放开白皙而富有弹性的躯体,而是拂动着女人的发瀑,任由馥郁的花香肆意地在自己的身上绽放开来。
这味道,这触感……
他都太熟悉了。
“你……为什么……”
花享蓉像是倾倒在稚嫩小马身上的富丽大车,有点吃力地直起身来、只觉得有些头重脚轻。
她缓了口气、低头看着身下的少年,神情恢复了漠然:
“多管闲事。”
白伦微微一笑、没有应腔;而是略卷腹肌、上半身轻轻抬起。
两人之间的距离霎时变得有些暧昧起来。
“你……你想干嘛?”
未亡人的眼神变得充满了警惕。
白伦没有说话,而是从花享蓉身后的秀发里抽出右手,将摊开的掌心递到两人之间。
一道嘶哑的虫鸣声响起,勾得花享蓉垂目一瞧,霎时表情凝固。
那是一只盘蜷起来的细长魔虫。
通体灰黑,像是一根过于干瘪的枯发,正有气无力地在白伦颀长的手指指缝间挥动纤毛、摇晃蠕动。
一团悬浮的晦暗雾气缭绕在它的体侧,散发出阴冷潮湿的气息。
“它叫做【黑丧子】,是能隐藏在毛发里、夺走人的意志力和希望的魔虫。”
白伦品味着指尖传来的熟悉的污浊感,对身上底盘圆润的温软香车一本正经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