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虎猛地回过头，冷冷地盯着小厮，眼中透出一丝寒光：“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这池子给我打扫干净！”
小厮闻言，微微一颤，连忙点头，弯腰捡起地上的水勺。
动作却显得有些迟缓，倒是有些磨洋工之嫌。
江如虎没有再多看他一眼，径直从地上捡起一把沉重的铁锤，走向那所谓的“失败”作品前。
他高高举起铁锤，猛地砸向那“雕塑”。
每一次铁锤落下，附在雕塑上的白色物质便随之碎裂，散落在地，仿佛一阵碎雪。
渐渐地，“雕塑”身上的白色覆盖物被一一砸落，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那是一个女人，全身一丝不挂，肌肤苍白如纸，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江如虎摸着下巴，神情专注，仔细观察着这具尸体，嘴里自语道：“到底是温度不够，还是因为我没有添加放血的步骤？”
他走到池子旁边，手指伸入池水里，轻轻搅动了一下那白色的液体。
“温度一直都很好，应该是扔进去的时候，这女的挣扎得太厉害了。可惜啊，她明明好不容易才熬过了第二轮，不得不说她挺努力的。”
江如虎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回想起刚才女子求饶的模样，感觉有些好笑，拍了拍自己肥大的肚皮，哈哈大笑起来。
小厮手里拿着棍子，没有去捞那些血渍，而是开始仔细观察这里的一切。随着时间的推移，站在这片雾气环绕的池水旁边，他的视线逐渐适应，终于看清了这里的全貌。
整个鸳鸯池中，到处都是雕像，全部都是女子，每一个雕像都大肚便便，如同怀孕五个月的孕妇。
细看之下，这些雕像的神态各异，无一不是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有些雕像的脸部扭曲，双目圆睁，仿佛在死亡前经历了极度的恐惧；有些则是双手抱头，脸上写满了无助；还有的则是嘴巴张得老大，似乎在无声地尖叫。
她们的身体上布满了伤痕，有些甚至已经断裂，露出里面肮脏的骨骼和血肉。
小厮看着这一幕，心中的愤怒和悲痛几乎要将他淹没，他的牙齿紧紧咬着，嘴里低声念了一句：“开启赤瞳。”
一瞬间，小厮的眼睛变为了红色，他转过身来，朝着江如虎的背影看去。
【姓名：江如虎】
【隶属：林州城城主】
【修为：70年（已退化）】
【境界：武者境（已退化）】
“堂堂城主就这个境界？早知道我就不这么谨慎了。”小厮低语道，随后他将自己身上的奴仆服脱去。
露出一身青衫长袍，身姿挺拔。
江如虎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狂笑中，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变化。
“到底怎样才能弄一个完美的作品来呢？”
江如虎捏着手中的铁锤，眉头紧锁。
他这些年，对于创造出一个完美的雕塑有着很重的执念。
突然，一道年轻的声音从江如虎身后传来，伴随着踏踏的脚步声。
“城主大人，既然你觉得不够完美，要不你自个儿跳下去试试，说不准你就是你自个儿最完美的作品。”
江如虎猛地转过身来，怒目圆睁，“你居然敢这么与我说话！想死了不成？”
然而，当他看向声音的来源时，脸上一愣。
哪里还有什么小厮，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少年。
少年身穿青衫长袍，顶着一头红色长发，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江虎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而后摸了摸脑袋，轻笑一声，“你是谁？应该不是林州城的人吧，因为整座城不会有人敢来这里。”
青衫少年点了点头，“我叫林楚，隶属镇魔司，不过我来这里与镇魔司无关，单纯的就是想宰了你。”
“宰了我？”
江如虎听到这话，丝毫不慌，拉扯了一下浴袍，让浴袍更加紧贴他的身躯。
他向旁边走了几步，来到一张放满各种工具的桌子前，随手将手中的铁锤放在桌面上。
再环视一圈后，他的目光停在一壶酒上。
他摸了摸鼻子，一把抓起酒壶，打开盖子，猛灌了几口，喃喃道：“今儿的酒，酸得很。”
随后，他指着林楚，冷笑道：“让我猜猜，我府上的大管家应该被你宰了吧？所以你才穿着他那不合身的衣裳。我刚才就在纳闷府上怎么会有穿得如此不得体的奴才。”
林楚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他比你要好些，我一剑结果了他，没什么痛苦。”
江如虎拿着酒壶，朝林楚走近了几步，缓缓说道：“你知道我在大乾的地位吗？我是大乾的封疆大吏，我江氏先祖可是许家先祖结拜的兄弟。你区区镇魔司的一个低级小校尉，有何依仗，敢动我？”
“我知道我和我儿子在林州城的名声。你若不爽，大可去陛下那边告发我。想来杀我？你不配！你们整个镇魔司都不配！”
江如虎十分清楚，自己的实力甚至比不过一个镇魔司低级校尉。
但是他十分自信，没人敢动他这位林州城主。
林楚一手扶着下巴，思索片刻后，点点头，“你说得很对，像你这般身份，我这种镇魔司普通校尉确实没什么资格杀你。”
江如虎听罢，呵呵一笑，走到林楚面前，朝他的脸打了个酒嗝。
林楚站着一动不动，脸上毫无表情。
江如虎摸了摸嘴，拿起酒壶在林楚面前晃了晃，“以下犯上，你想怎么死？我可从没有将男人做成雕塑的习惯，将你削成肉片如何？”
林楚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随后对着江如虎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附耳过来。
江如虎一愣，但还是将头凑了过去。
只见林楚在他耳边低声道：“那枚长生丹是由我亲自送来的，你觉得意味着什么？城主大人？”
哐当——
江如虎手中的酒壶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你……你……孝儿他……”
“你猜得没错，城主大人。”林楚依然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你竟然杀了我的儿子！他可是大乾林州的少城主，他的身份比你尊贵不知多少倍！”
林楚向前走了一步，拍向江如虎的肩膀，“所以啊，接下来就是你了。”
江如虎脸色骤变，猛地挣脱开林楚的手，退后一步，愤怒地喊道：“是谁给你胆子！敢到林州城来杀我父子二人，现在还敢大言不惭地站在我面前，威胁对我说，杀了孝儿，还要杀我！”
江如虎绝对不相信，眼前之人杀了江孝。
可是..那枚长命丹让他不得不信。
愤怒的江如虎一巴掌甩向林楚的脸上。
啪——
林楚还没有躲，连身体都未动分毫，眼神冷冷地盯着他。
“他娘的！镇魔司的小崽子，你给我跪下！”
听到这话，林楚笑了。
他一手捂住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浑蛋！你在笑什么！你给我住嘴！”
江如虎气得咬牙切齿，握紧拳头，对着笑得弯腰的林楚的脑袋狠狠砸下去。
然而，这一次并没有预料中的打击声，因为林楚抓住了他的手。
林楚使劲握住江如虎的手，挺直了腰杆。
“你干什么？你……你给我松开！你这个以下犯上的混账，我一定要到陛下那里参你一本不可，你们镇魔司所有人都要遭殃！”
江如虎慌乱大叫着。
林楚没有松手，神色诧异地看着江如虎。
他实在没想到，这位城主大人，竟然不明白一个十分简单的道理。
他凭什么认为自己不敢杀他？
是因为他是城主？还是因为他家先祖是陛下先祖的结拜兄弟？
这与我林楚有何关系！
他娘的，杀你小爷可不挑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