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老子在这儿卖碗粥,还让国师心神不宁了?”
许阳骂骂咧咧道。
无明神情淡然,似乎未受冒犯。
他微微抬头,“昔年你父皇,之所以要在你的名字里加一个正字儿,就是希望你走正道,不偏不倚,遵循正确的原则,撑起大乾的一片天地。”
“切~”许阳不屑地撇了撇嘴,白了无明一眼,“我说国师大人,你怕是记忆出了问题?我早已被皇室除名了。”
无明依旧不为所动,“但你身上依然流着皇室的血,这一点,你永远无法改变。”
哐当——
许阳将那空碗狠狠地扔在桌子上,碗与木桌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用一种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盯着无明,“臭和尚,你今儿不在万佛寺呆着,跑我这儿念那门子歪经?我许阳又不是什么三岁小孩儿。”
无明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冷意,“是啊,假如你能听劝,当年也不会干出那种人神共愤的事儿来。为了一个妖..忘了自己的皇室血脉,忘了自己的责任,更加忘了身为人族十大强者榜首的荣耀!如今...走也走不了,终身被困在京都,只能种种地,卖卖馒头,留一个镇魔司主办的闲职,像条狗一样的活着。”
无明的声音渐渐低沉,讥讽之意愈发浓烈,似乎有意要激怒许阳。
然而,许阳却只是掏了掏耳朵,满不在乎地说道,“狗是吗?呵呵,我是狗,这话倒也不错。”
他眼中闪过一丝讥讽,随后大笑道,“和尚!人活在这世上,说到底不都是条狗吗?看看大街上,那些所谓想要出人头地、飞黄腾达之人,削尖了脑袋钻进进这皇城,不就是想做条狗吗?宦官是被阉割的狗,弄臣是主人宠爱的狗,嫔妃佳丽是传宗接代的母狗,将军武将是看家护院的猎狗,重臣是察言观色的哈巴狗,失宠的官员像夹着尾巴的丧家狗,那些所谓的皇室亲戚,都是血脉不纯的杂种狗!皇帝虽然是万狗之王,其实也不过是承担族群重任的种狗!哈哈哈!皇室?简直就他娘的是个笑话!”
许阳说到最后,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无尽的嘲弄。
无明目光冷冷地盯着许阳的狂笑,语气一字一句道,“那请问,许施主你又是什么狗呢?你可别告诉贫僧,你不想当狗,只想做人。”
许阳听罢,伸出大拇指,指着自己,“问得好!没错!我也是只狗,老子天生就是一条野狗!野狗的牙齿更锋利,嗅觉更灵敏,惹急了,不管是谁用链子拴着它,它都会反过身来,去咬抓住链子的那人一口!”
“更重要的是,野狗它养不熟,哈哈!”
说着,许阳将头伸过去,凑到无明面前,对着他的脸,学起了恶狗的叫声。
“汪汪!”
零星的唾沫溅到了无明的脸上。
许阳这才满意地将头缩了回去,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无明用手轻轻擦了擦脸上的唾沫,自嘲地说道,“是啊!你这条老野狗,当年可真下得了死手,到了阴冷天,我这胸口还在隐隐作疼。”
“我本想宰了你,但你家师父不愿意,现在想来,当年我的动作再快一些,要不是酒徒那龟孙子阻了我一会儿,你现在哪还能活着,坐在这儿喝这碗粥!”
“可别这么说,酒徒可是个好人儿。”
“救你的,你当然会说是好人儿了,可在我这儿,这孙子就是个贪生怕死之徒!”
无明摇了摇头,“不光是酒徒,连你在内,甚至整个大乾,都被师父栓着链子,许施主,你这条野狗,这辈子都没法转身咬下去那一口。”
许阳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他慢慢将手放在耳朵旁,脸又凑了过来。
“说大声点儿,年纪大了,这耳朵不太好,咬什么?”
无明轻声一笑,从椅子上站起身,将头凑近许阳,一字一句道:“我说,你这一辈子,都被拴着狗...”
话音未落,一道劲风突然袭来,许阳的手带着凌厉的劲气朝无明的脸扇去。
嗖~
无明的右手如闪电般抬起,一把抓住许阳的手腕,拦下了这记耳光,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许施主,贫僧可不比你慢。”
“呸!!”
一口浓痰不偏不倚吐在了无明的脸上,许阳满脸不屑,冷笑道:“这就叫顾右脸不顾前脸,简称不要脸,臭和尚万佛寺呆久了,脑子傻了吧!”
无明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气,他放开许阳的手腕,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浓痰,语气冰冷,“第二次了,你不要太过分。如今的你境界不过是神将境罢了,你觉得还能像三十五年前一样,将我当球踢吗?”
许阳不以为然地坐回椅子上,双手抱着后脑勺,满脸无所谓地说道:“我就是我,不管是三十五年前的我,还是如今的我,从来都没变过。不管现在或者将来发生任何事儿,老子还是敢捅破这个天!这些年来,老子该烧香烧香,该吃饭吃饭,该办的事儿,就是天打雷劈也要办咯。”
无明闭上眼睛,将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他深知自己现在不能动手,原因无他,自家的那位师父根本不会允许。
但今日来见这位讨厌之人,只为了两件事情。
“好!许施主,我也不和你废话了。我问你,林辰天的后人林炎,此刻已经不在人世了。虽然他只是林氏的旁支,但毕竟也流着林辰天这位人族救世主的血,说他是我大乾的吉祥物也不为过。为何你要将他派出去,他的境界就比一般镇魔司校尉强一点儿而已,如今他死了,这笔账,是不是要算在你的头上?”
许阳捂住自己的胸口,作一脸惊讶道:“什么?他死了?哎~真乃我人族之不幸啊!改明儿我立马去碑林祭奠一下,毕竟他也是我镇魔司的人。”
无明的眼神冷了下来,“许施主,别告诉我你不明白林氏血脉的重要性。你背地里在干什么,我也能猜出个一二。”
许阳竖起指头,小声嘘道:“小点儿声,既然见不得光,你可别说出来,哈哈哈!还有,是谁告诉你林炎是最后的林氏血脉?”
一语落下,一道灰色身影悄然出现在二人身旁。
那人摸着自己的山羊胡,朝着无明拱手道:“镇魔司一处副主办灵风见过国师,我家主办没有说瞎话,这林炎虽死了,但慕容清音寻到一位新的林氏后人回来。”
“新的林氏后人?就是跟着他的林楚?”无明望向灵风道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