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我,搬山道人,绝不倒斗 > 第5章 摸金校尉

  老独眼原来是个摸金校尉。

  其实倒斗这事古来有之,甚至可一直追溯至上古之时,世人对倒斗者的称呼也不尽相同,北方常称穿山甲,南方则称土耗子。

  除却那些手艺粗浅的外行蟊贼外,倒斗之人也分为多个派别,只是这门派与武林门派不同,虽然也有师徒传承,可同一派别的人,也许终生都不会见面。

  主要,还是以手法、理念来区分。

  较为知名的派别,便是八个字——即“搬山卸岭,发丘摸金”。

  其中搬山一脉不再赘述,卸岭是卸岭力士,平时群聚为盗做些绿林买卖,有斗可倒时往往结伙出动,施展些“望闻问切”的手段。

  望之一字,是观地形起伏、泥痕土质;闻之一字,是听风听雷、嗅探气味;问之一字,是打探消息、寻人套话;切之一字,是确定方位、开山劈岭。

  古时大盗焦孟,便在雷雨天时出外勘测,他听力惊人,可于雷鸣之时听到地下墓穴中的回音,并以此定位墓葬。

  至于发丘摸金,则同属一脉,只是发丘天官的称呼出现于中古,而摸金校尉早有雏形,以掘坟鞭尸的伍子胥为祖师,在魏武时名声大噪。

  此派尤擅风水堪舆之术,精通的“寻龙定穴”之术,比之“望闻问切”更加上乘,高手可打通直达棺椁的盗洞。据传闻,发丘天官还司掌一枚“百无禁忌”铜印,力量非凡,但早已遗失。

  老独眼在陈阳面前露出摸金符之后,不再有其他动作,低下头只顾将摊位收拾好,迅速离去。

  陈阳望着老独眼的背影,并没有上去追问,他知道对方日后定会找上门来。

  既然能收拾得了粽子,没道理会怕个断腿瞎眼的老头。

  转头继续去逛鬼市,寻了个专卖首饰的摊位,将那支做工尚算可以的发簪出手,共换得两钱银子。血玉髓也不着急出手,随意看了看其他货物后,便找了個安静角落,蜷做一团睡到天亮。

  “……”

  日上三竿时,陈阳才懒洋洋地睁开眼睛。

  老独眼早早地拄着拐杖站在旁边,神色有些憔悴,“……小道士,袁公死了?”

  “嗯。”陈阳伸了个懒腰,淡定地回答:“死了。”

  既然知晓袁公名讳,这摸金校尉看来是师父的老熟人,怎么没听他老人家提起过?

  “果然。”

  老独眼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

  “他临死前受了不少罪吧?”

  没等陈阳回答,他自顾自地又说,“一定是了,倒斗是犯忌讳的活计,干咱们这行的不仅不得好死,活着的时候也受罪,鳏寡孤独残,至少占上一样。你师父好歹有个徒弟,我若是死了,便连个送终的都没有……”

  人老了就是啰嗦,老独眼此刻就像祥林嫂上身,陈阳跟他并不熟悉,也就懒得听他发牢骚。

  “到底什么事?痛快点说吧。”

  “……”老独眼看了看周围,“这里不是说话地方,且跟我来。”

  虽然拄着根拐棍,老独眼的速度却也不慢,他带着陈阳在巷子里左拐右拐,走到一户人家门前,将大门推开。

  这是处单进的院落,院子里满是枯叶,窗上结满蜘蛛网,隐隐透着股腐朽的气味,靠近正房的地上乱七八糟地堆满杂物。

  陈阳眼尖,一眼就看到昨夜鬼市上的那摊东西也堆砌在墙角,那卷竹简就在其中。

  “家里比较乱,就不带你进屋了。”

  找到两条板凳,老独眼就在院中与陈阳坐下。

  他将旱烟杆点燃,吧嗒吧嗒地抽了几口,开门见山道:“你能一眼相中那竹简,显然眼力不凡,那东西可折了我一条好腿。”

  想坐地起价?

  陈阳做出一副其实没有太大兴趣的模样,“也就随便看看,那竹简是写什么的?”

  这里不是鬼市,自然不用讲鬼市上的规矩,老独眼也没隐瞒,痛快地答道:

  “春秋。”

  春秋,是读书人所谓六经之一,听到竹简上写的是这玩意,陈阳的兴趣登时少了一半。

  说实话,刚才听到竹简能让老独眼失去一条腿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什么极其珍贵的残本秘籍。

  譬如说,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啥的。

  “春秋确实没什么稀奇。”老独眼将陈阳的变化看在眼底,“但你可知道,这卷春秋是谁的?”

  “莫非……”陈阳懒洋洋地打趣道,“是孔夫子他老人家的?”

  若是如此,那这竹简的价值就难以估量,不知有多少人哭着抢着也要将其收入囊中,只为一睹孔圣真迹。

  不过,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孔氏从上古一直流传至今,虽历经战火,却从未听说过孔夫子的墓也被倒过。

  “当然不是。”老独眼摇头,“关圣帝君,听过没?”

  “水淹七军那位?当然知道。”

  陈阳目光重又变得热切起来。

  千里走单骑、过五关斩六将、刮骨疗毒、水淹七军,关羽关云长的大名谁人不知?

  此方世界的历史与地球颇有几分相似,只细枝末节有些不同,英雄人物大抵是互通的。

  关羽夜读春秋的典故,陈阳也是听过。

  此等英雄人物,死后受百姓追崇,被尊为武圣,在陈阳心中的地位,实在比孔夫子还高上不少。

  “你是说,这卷春秋是关羽所读之物?”

  “没错。你应该知道,吕蒙当年白衣渡江取了荆州,关圣帝君因此败走麦城,最终遭鼠辈所擒,因不肯投降而被斩杀,首级则被送给魏武,后以香木雕刻身躯,按照王侯之礼葬于洛阳郊外。”

  老独眼说着耳熟能详的故事,话锋一转,神色重又变得严肃起来。

  “但是,你可听说过他的身躯被埋在何处?”

  “这……”

  陈阳思索片刻,摇了摇头,“真没听说过。”

  “就在当时的建业,也就是如今的南京应天府,玄武湖畔!”

  老独眼郑重道,“关圣帝君被斩后,吕蒙随即被其阴魂所杀,而孙权也夜不能寐,屡屡梦见关圣帝君前来索命,惊惧之下将其葬于玄武湖畔,欲以王气镇之。所以,帝君的身躯并没有埋葬在福地,而是玄武湖畔的一处凶地、绝地!孙权也从此被吓破了胆,再不复雄主之姿。”

  “十年前,我在应天找到了帝君身躯所在,只取出一卷陪葬竹简,却也折了条腿,更令两位兄弟丧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