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子坂田毕业于岛国陆军大学,专修的是步兵科,个人指挥能力相当突出,在军中资历更是颇为深厚。

  在他的指挥下,坂田联队曾立下赫赫战功,其中以忻口会战中正面击垮中央军两个师的战绩最为卓著。

  作为大岛智的左膀右臂。

  大岛智对于坂田可谓信任有加,相比之下另一位联队长古川就显得有些平庸而失色了。

  坂田开口回道:“我只想知道一点,古川君,在制定夜袭徐庄的作战计划前夕,你对你的敌人了解多少?

  他们的番号,具体的兵力部署,火力配置,部队的战斗风格,包括后勤供应能力,对方的指挥官是谁,性格如何,这些你可有提前调查清楚?”

  “我……”

  古川张口欲言,只是抬眼望见怒火未消的大岛智,又生生的将话语咽回了肚子。

  坂田道:“古川君大概是想说,区区土八路而已,以我皇军之精锐,还需要考虑这些问题吗?直接横推过去不就可以将其轻松消灭?”

  “我记得古川君也是懂得些中国文化的,应该听说过中国有句老话,叫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小瞧你的对手是优秀的指挥官最不应该犯的,也是最为愚蠢的错误。

  包括我们帝国对付中国,筹备多年,自以为完善。

  结果战斗打响之后,战局如何?

  就拿不久前才结束的忻口会战来说,尽管我军凭借着优良的装备和过硬的战术素养打出了将近1:5的战损比,消灭了将近十万国军,可我皇军精锐同样折损两万有余,这是相当惨重的损失。

  只此一战,可以说是彻底打破了我军三个月全面摧毁中国的论调。

  说到底还是我们太大意了,如果可以在战前准备的更充分一些,再忍耐一些,直到确保万无一失,或许就不会遭受今日之损失了。”

  古川倒也没有再否认自己的大意,但他坚持认为:

  “这次的战斗太过离谱,山口传回来的通讯中说,八路在徐庄打造好了陷阱等着我们,可一直到目前为止,我们尚且没有探查清楚围绕着徐庄的战斗究竟是什么情况。

  八路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明明是被包围,却又反过来包围了我军,甚至能够在我军的快速反应部队增援过去之前就全歼我半个联队。

  这实在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坂田对此深以为然:“从这次徐庄的战斗来看,包括一天前细柳镇被偷袭,这支番号为772团的八路军绝不简单。

  我们的对手是个相当精明的家伙。”

  他接着扭头对大岛智说道:“将军,此战我军惨败,这不仅是我第四旅团的耻辱,更是皇军的耻辱。

  如果不能尽早将徐庄一带的八路彻底铲除,我想他们极有可能会成长为我军心腹大患,真到了那一天咱们可就悔之莫及了。”

  “坂田君有何建议?”

  “杀!唯有以暴制暴,以一场足够分量的大扫荡,彻底扫荡徐庄地区,甚至是覆盖整個晋东南地区,才能重新树立起皇军的威严,以此震慑山西,打击整个山西中国军队的抗日情绪!”

  大岛智在沉默中思索着,眉头逐渐紧蹙起来,帽子里很快闪烁起冷光,半晌,重重的点了点头:

  “吆西,晋东南八路猖獗,是时候以一场大扫荡彻底结束这一切了!”

  ……

  ……

  对于日寇酝酿的阴谋,八路军干部们倒是并不知晓,知晓也无所谓了,反正小鬼子惦记着消灭八路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赵庄。

  772团新选驻地三营指挥部。

  团长老程和副团长王大山在徐庄的战斗结束之后依旧没能得闲,忙着向旅部做具体战斗汇报以及总结。

  原本是叫宋时杰,李云龙,孔捷三人来帮忙。

  但人家李云龙说了:“这战斗总结是团部的工作,和我们当营长的有什么关系?你老程要是需要了解具体战斗经过,我们没有二话,可要我们帮忙做总结,我们可干不了这差事!”

  于是,大战过后三人竟是躲起懒,偷起闲来。

  凑到一块儿热闹去了。

  原本按照宋时杰,李云龙,孔捷三位老战友在战前打赌,三人谁率领的队伍斩杀的鬼子最多,算是赢家,输家得请赢家喝酒。

  可战斗结束之后,三个老战友那是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服输,都说自己杀的鬼子最多。

  反正最后数量统计下来,鬼子的确杀了不少,你一枪我一刀的,谁能说的好究竟是谁带的队伍杀死的?

  这种扯皮的事情就看谁嘴皮子更利索了。

  最终也没争出个结果。

  还是宋时杰提议,也别分的那么清了,非得比个高低,老战友一场,干脆一起凑合凑合,喝酒庆祝庆祝。

  地点选在三营指挥部。

  宋时杰说的理所当然:“我要记得不错,老李,你那地瓜烧还剩不少吧?”

  “啥?老李,你那儿还有地瓜烧?”孔捷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眼睛当时就绿了,这家伙酒瘾也不小。

  宋时杰笑道:“老孔,你还不知道吧?老李这小子拿着自己的私房钱,偷偷拜托老乡到鬼子县城里买了几瓶好酒,就藏在他的指挥部。

  那日子过得叫一个滋润,没事了就小酌几杯,可从来没有喊过咱们两位老战友。

  这小子是真不够意思,你说说,这咱能不宰他一顿?”

  “他娘的,老宋,你说这话就过分了,上次我请你喝酒,伱小子喝酒也就算了,临走的时候还顺走一瓶,那瓶酒老子都没舍得打开过呢!”

  “好啊,感情你俩都喝了好几回了,就不带我是吧?”孔捷表示十分委屈。

  李云龙也跟着乐了:“得得得,这回咱喝个痛快,嘿嘿,幸好咱聪明,细柳镇缴获的物资拉回来之后,我给张大彪那小子使了个眼色。

  你们真别说,这小子真有眼力劲儿,又给我偷偷的藏了几瓶好酒,这次可正好派上用场。”

  一听这话,孔捷肚子里的酒虫都快被勾引出来了。

  老孔倒真是实在:“要不把老程和老王也叫上?”

  “别啊!我说老孔,你怎么又犯愣了?老程那小子是个一根筋,现在人家还是团长,要是让他知道咱们仨偷偷喝酒那还了得?”

  “这倒是!”孔捷点了点头。

  于是三人便赶到三营指挥部,李云龙从炕沿子底下摸出两瓶好酒,又让张大彪安排了几个将士专门在院子门口盯着,谁也不让进来。

  既然喝酒,那就喝他个痛快。

  下酒菜也不需要多,抓上几把生花生,炊事班的老王再整几个热菜就齐活了。

  酒过三巡,饭过五味,话匣子彻底打开。

  老战友们聚在一起,不吹吹牛,说点掏心窝子的话,那还叫老战友吗?

  李云龙诉说着心底的委屈:“这日子不好过呀,团长给撸了,当了营长。

  就那几百号队伍带着,干什么还都不痛快,事事都得打报告。

  那程瞎子当初刚参军那会儿,老子手把手教他怎么打枪,现在倒好,见了人家还得打个军礼喊声团长呢!

  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就想着赶紧打点胜仗,立点战功,回头继续当我的团长去。”

  孔捷倒是看得很开,一面抽着自己的烟枪,一面露出一口黄牙道:

  “老李,你急什么?这老话说的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就像你说的,部队一扩编,按照咱们几个老战友的资历,还愁没有部队带?

  到时候你李云龙,我孔捷,还有老宋,咱重新当团长,重新带一个团的队伍,痛痛快快的杀鬼子,这是早晚的事儿。”

  “哈哈,这话我爱听!”

  李云龙端起了带有豁口的酒碗,和宋时杰、孔捷碰了一个。

  “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