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清晨,洛澜瑕当真是潜入了王城,这里一切如旧,看似风平浪静,却是她的多个眼线被抓,神权所附近是戒备森严。
悄然溜进了神权所,在米洛的寝室里看到她就坐在桌子边。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来,没想到这么快。”
“我以为你此刻应该是如坐针毡,不过看你如此这般早起,想必是整夜没睡吧。”
这略带剑拔弩张的寒暄,让米洛只是抬眼看了看洛澜瑕,随后站起身,缓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我觉得你既然潜入王城,不该先来到这神权所,而是该去巫医所。”
片刻的愣神,米洛就抓起了她的手,凑近了她的嘴边。
“这药虽然不会马上要了你的命,但最多半月,你就会死于非命,都到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想要让我帮你。”
“你既然知道我命不久矣,就该明白我此刻所说的话该是发自内心。”
放开了手,米洛再次坐回了椅子上,稍稍抬起了头。
“你不外乎是想要告诉我这城外发生的一切对吗?”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如此平静的样子,米洛,光仑族现在的族长是亚御,洛澜祎也如愿以偿的成为了群巫之长,你的母亲也已经被献祭,难道你一点儿都不为之愤怒吗?”
“我与她没有任何的感情,就好像你恨洛光一样,我此刻的平静,是我曾经在山中的阿卡神庙内的日常,怎么?你很意外吗?”
如此平静的米洛,甚至身上没有一点点的傲气,这种状态与洛澜瑕而言,当真是第一次见到。
看到她略带困惑的神情,米洛突然闭上了双眼。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忘记自己是一位巫者,没有真正静下心来细想我所获得的神旨,根本就不是神旨,又或者这世间本不存在神明,而本是你该由心底遵从的现实,如果你是希望我再次以我的威信和我手中的权利,在这王城之中掀起风波,你就走吧,趁着你毒发以前,可以再去看看这世间的美与丑。”
“我是时间不多了,但你的时间也不多了,至于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在印欧王亲自率军到达这里之后,血流成河那是迟早的事情。”
印欧王这三个字让米洛缓缓睁开了双眼,眼眸之中似是带着几分蔑视的神情。
“看来你是被歌尔德给抛弃了。”
“歌尔德也一样中了毒,他为了救我已经前往光仑族的大宗神庙内,只等他拿到光仑之眼,我与他就有能力联手杀了印欧王,夺回属于我们的统治。”
笑声自米洛口中传出,她似乎带着几分癫狂,那种由心底而发的不屑与悲哀,让洛澜瑕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米洛才停止了笑声,站起身走到了洛澜瑕的面前。
“巫者本不该有爱,但相比洛澜祎的爱,你的是不是太泛滥了。”
“跟你相比我会审时度势,依附在有权利的人身边,而你,你是懂爱的,只可惜跟你的妹妹比起来,她虽然结局凄凉,却是被所有人铭记,倘若你跌下神坛,你的名字会跟你的母亲一样,被万人唾弃。”
这狂妄的一番话,米洛只是再次露出了蔑视的笑容来。
“纵使我没有得到过丛真任何的宠爱,但我是这座神权所的主人,是他亲自下令为我所修,我可以使用我手中的权利,十多年来即便我心里有不甘,他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撼动我的位置,洛澜瑕,我不在意被人唾弃,但你以为岚央也好,歌尔德也罢,她们的心里真的有你吗?”
对于米洛的炫耀,以及她对自己的讽刺,洛澜瑕明显是露出了不甘心的神情来。
“既然我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依靠,我就不再害怕什么了。”
“你来找我,不外乎有两个目的,要么你希望我可以解了你的毒,要么你就是想要以我母亲的死来告诉我,洛澜祎马上就到王城,她会像她的父亲那般,再次罢黜我的神权,你的每一个目的与此刻的我而言都没有任何的意义,你以为我在丛真死后为何一直坐在这个位置上,我的生与死,直接影响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是否可以平安,而你,却是想要以我们曾经共同憎恨的邦部,企图践踏这份平静。”
“我以为你早就背叛了你的信仰。”
“身为大巫师,我可以在这片土地上夺取权利,但我从没有背叛过我的信仰,纵使我与歌尔德和姜炎有勾结,洛澜瑕,假如你这一次有幸活下来,我劝你最好销声匿迹,不然你是一定会坐上那至高无上,梦寐以求的位置。”
米洛说完,就从自己存放药品的药罐里,拿出了两颗药丸递到了洛澜瑕的面前。
“这是什么?”
“可以解了你和歌尔德体内的毒的解药,吃不吃是你的选择,但我是真的替歌尔德感到不值,他的确早就有想要推翻印欧王的心意,他可能以为你跟他是同路人,甚至有可能已经对你多了那么一点点的真心。”
抬手接过了米洛手中的药丸,放在鼻尖闻了闻。
“你是他交出来最好的学生,你就该知道我没有骗你,以他的医术,在这片土地上找到解药,解了自己的毒再回来试探你的真心,该是很容易的事情,你们,以及印欧王都不属于这里,是自己离开,还是被埋葬,是你们的选择。”
自始至终,米洛除了对自己的蔑视与嘲讽,她始终保持着平静的态度,甚至给人一种超脱的感觉。
拿过了药丸,就放在了自己腰间的药瓶里。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心机深沉,你以为你的挑拨离间会影响我跟他之间的信任吗?”
“我只是善意提醒,但印欧王肯定不会这么想,他让你来调查的事情你肯定查不到,与他而言,你不过就是个可有可无泄欲的工具而已,就算歌尔德真的有反叛之心,相比你,留下他对印欧王来说远比你要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