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杜宇居然在这种时候,开这样的玩笑,米洛从嘴角挤出的笑容里满是鄙视。
这副表情,以及米洛的态度,并没有让杜宇有任何的不快,反而从腰间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陶瓶。
“原本还想要借助你些许的力量,阿吉的突然出现,打乱了我全部的计划,它是个意外,但这个小玩意儿,也是个意外。”
陶瓶不过是在手中晃了晃,看到米洛想要抢,杜宇故意收回了手,还想要抬手去抓米洛的手。
一收一放之间,米洛的眼中露出了一抹有些不可置信的神情来。
“我以为那日你是故意的,没想到这是你的本性,我真的很好奇,曾经那个偷看我的羞涩少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你从忠于自己的信仰,到舍弃它,想要得到货真价实的权利,甚至不惜以你的信仰为赌注,与屠杀我部落民众的异族人为伍,你又经历了什么?”
要说变脸,谁也比不了杜宇,刚刚还一副风流浪荡子的姿态,不过转瞬就透露出阴冷的狠辣。
祭祀仪式上,杜宇的确是派人潜入神权所,只为找到可以制衡米洛的阿狱之药,却是没想到被亚克的人给抢了先,若不是扎扎机灵早早布局,这药也到不了他的手里。
面对这质问,米洛报以同样冰冷的笑容来。
“我本身份尊贵,却是成为了丛真的俘虏,他对我最大的侮辱,就是让我成为她的傀儡,还断了我的母性之身,神明,那不过是哄骗贱民的幌子,你们一个个哪个真正信奉阿卡天神?坐拥奴隶、财富、美女,我没有忘记那一日山中的血流成河,我不过是要成为这片土地真正的权利掌控者,亲自下令踏平北方的异族。”
难得看到米洛激动的样子,杜宇抬手把陶瓶还给了她。
“王权从来不属于女人,但神权却是王权最好的依托,尊重现实是对的,但你注定不会得偿所愿,你杀了丛真所有的孩子,你以为他会善罢甘休吗?”
“我真是小看了你,你的消息比我的可是灵通太多了。”
“有时间思考如何除掉洛澜祎,你不如多多留意韩坎,他可是个无法被忽视的男人,连我的猎物都想抢。”
把洛澜祎形容成猎物,这的确符合那些传入自己耳中,杜宇在南方部落的做派,只是米洛在听完以后,她的眉头就拧在了一起。
“韩坎不过一届贱民,就算丛真是想留下他弥补他的丧子之痛,想要立他为王,再把女儿嫁给他,是他老糊涂了?还是异想天开了?”
“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他就是这么说了,也打算这么做了,你的东西最好藏好了,假如让洛澜祎得到证据,这件事就再无回天之力了。”
杜宇说完想要离开,米洛再次问出的问题,让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容。
“你知道我是不会让洛澜祎活着的。”
“如此特别的女人,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让她不明不白的死在你手上?”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群巫之长,不是由丛真决定的,而是由光仑族族长决定的,既然你说你比我了解光仑族,你何故还要问我?”
山中的阿卡部落,是光仑族的流放地,这一点是杜宇的养父,也就是阿卡部落首领临死前,对他所说的唯一一个让他难以接受的事实。
杜宇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没有人告诉他,他从小就好奇,山的那一边究竟有怎样的风景,那里,是不是就是他信奉的阿卡天神所居住的地方,但每一次他因为好奇问起,就会遭到极为严厉的惩罚。
内心的抗拒,让年少的他有了逃离的想法,在山中迷路,原本以为他会死在那里,却是女童的啼哭声,让他再次有了找到出路的勇气,他捡到了只有三岁的扎扎,一路保护她,直到来到了神庙。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香艳的一幕,也是第一次被女人给打晕,而那个女人,正是米洛。
在那之后,他时常会偷溜出来,听着米洛以及她身边最会讲故事的阿潵,给他讲述有关阿卡天神的神迹故事。
也就是从那时起,杜宇就对米洛的身份产生了怀疑,然而无论他怎么问,米洛就是不告诉他。
此刻,他的问题,让他看到米洛脸上那一闪而过的迟疑,似是想到了某件事,却又在瞬间被遗忘,难以被记起。
“光仑族只是个传说,就算她们与王族通婚,你我也从未踏足过,但洛澜祎必定与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杜宇,你为何执意要娶她?”
“丛真的命数只怕不多了,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洛澜祎,就算韩坎是个幌子,他的意思你我都清楚,与其留个祸患在不知名的地方,不如把她留在身边,而且,我保证她是不会爱上韩坎的。”
“男女之事,你能有几分把握?”
“一个未曾被母亲重视,却欲望比天大的天真少女。”
这个回答让米洛瞬间就释然了。
“原来你早就先我一步布下天罗地网,眼下唯有等待时机了,只不过,你不担心亚克会跟你争夺王位吗?”
“鱼凫氏联盟统治九十六邦部,你从丛真手中拿到权利也有近十年,你觉得,柏灌氏部落联盟,有实力与我们对抗吗?”
这带着几分狡诈的眼神,让米洛沉了片刻,她并非不质疑杜宇的动机,但就眼下复杂的形式,他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你那日对我所说的话,是否是戏言?”
“你是我最初神往的人,我自知你是受到阿卡天神眷顾的女人,我不可能亵渎神明,但我的承诺不会改变,你若意于东方光仑族族长之位,我自会为你铁骑踏平,若你意于与我一同复仇,我自会在这神权所内,为你留下一盏明灯,纵使我的大祭司梁利也无法改变我的心意。”
对于这个承诺,高傲冷艳的气息再次回到了米洛的身上。
“只要你有办法让洛澜祎心属于你,并甘愿为你舍弃人神成为你的帐中之人,我自有办法让丛真的奢望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