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渠捏住云雷纹袍。
轻。
非常轻。
绝非什么半透明的薄纱,看上去就像厚厚的绸缎,可捏在手中,轻若无物。
若非它就切切实实拿在自己的手上,梁渠真怀疑自己手上到底有没有东西。
“此物用何物料编织?”
引路太监答:“大人,云雷纹袍不以物料所制。”
“不用物料用什么?”
“袍如其名,用云和雷编织,寻常人穿上它,亦能身轻如燕,闪跃如雷,日行千里。”
“云雷如何能编织衣物?”
梁渠不得其解。
两者皆属无形之物,焉能编织成衣?
“朝廷有秘术,名曰霓裳羽衣手,演化为宗师神通,即可以肉手凭空编织法衣,倘若三神通层层递进,皆为此法,足以罗织天下万物。
倘若遇到不可抗力,大人以特定次序灌注气血,丢出此物,三息后便能释放其中的风雷之力,重创寻常宗师不在话下,只是释放后,此衣也就消失了。”
梁渠心生敬畏。
小小的一件衣裳,居然要天人宗师才能编织,更有如此威力。
展开长袍,光泽涌动。
云雷袍室内为漆黑哑光,挪到阳光下却显作银白,云雷花纹闪烁流动,殊为不凡。
“不知是哪位天人宗师所织?”
“皇后娘娘。”
牛逼。
梁渠暗叹。
自己也是能耐了。
收好衣袍,望向虎贲玉带。
玉带颇宽,数寸不止,白色绸缎上绣有米黄云纹,不见纹路针脚,中央缀一块巴掌大,一指厚的羊脂软玉,雕作猛虎头颅,精美非常。
系到腰间,自行收紧。
夔靴则为暗蓝色,有流畅的夔纹。
怪好看的。
太监继续介绍。
“虎贲玉带平日里能帮人温养血气,平静心神,延年益寿,搏杀时亦能躁动血气,如出栏猛虎,夔靴则以夔兽皮制,极难损坏,二者皆为天工匠人所制。”
“难怪。”
天工匠人。
炼器师的最高称呼。
要获此头衔,不单单是制造出的物件质量要好,更得具有独特美感。
豪气!
既为赏赐。
梁渠不作客气,全部套上。
整件云雷纹袍自动收缩,盖住了龙灵绡。
龙灵绡则重新组构,变作云雷纹的模样,把整件袍子收到了内衬位置。
焕然一新!
梁渠再同太监去到御马监,让驺吏给赤山升品。
“大人您这龙血马……”
驺吏翻看册页,检查赤山品相,面露惊奇。
按照册上记录,梁渠的龙血马当为四品,然眼下分明有近乎三品的水准!
“我与龙人族交好,他们使了些手段。”
梁渠面色不变。
龙血马如此异变,驺吏不敢贸然行动,转头向上级汇报,得到的回复为照升不误。
上头说没问题,驺吏自无异议。
“大人,升二品不如五品升四品那般简单,非数日功夫,缓慢调理,增长体魄不可。
您若不得空闲,亦不嫌弃,可将龙血马先寄养到咱们这,亦或每日的上午,下午和夜间,让马儿各来一趟。”
梁渠一听就觉得麻烦,拍拍赤山脖颈:“住几天?”
赤山打个响鼻。
“行,它同意了。”
“梁大人一看就是爱马之人。”
“哈哈哈。”
人逢喜事精神爽。
梁渠高兴,抬手丢出一锭银子给驺吏。
再出门。
整个世界大有不同。
云雷袍,虎贲腰,夔兽靴,百姓们不懂,只当寻常公子哥出门,识货者却无不瞩目。
从五品的官,从五品的阶,正五品的爵,放眼整个帝都,不值一提。
偏配上一个十八岁。
何人不羡?
何人不慕?
积水潭外绕一圈。
徐府。
众师兄师姐一拥而上,见到云雷衣,伸手就摸。
“呦!新腰带!新衣裳!新牌子!可以啊!全灵器啊!”
“世袭罔替!真世袭罔替了?”徐子帅翻看印章,喜不自禁。
“朝堂百官俱在,鸿胪寺高唱,那能有假?”
“牛逼,如此一来,阿水是不是能领三份薪俸?”
“差不多吧。”梁渠简单算算,“男爵一份,飞骑尉一份,水衡尉一份,一个月拢共这三份,应该有个千两银子,年底还会更多一些。”
升官,升爵,升阶。
各种好处方便暂且不提,至少一年俸禄有个万两银子。
哪怕日后梁渠辞官,失去一份官禄,靠剩下两个亦能够维持一个体面富裕的生活,当个富家翁。
“对了,不是说还有宅院赏赐吗?甲区在哪?”
“积水潭旁边。”杨许道,“甲区为积水潭附近,整个京城风景最好,离皇宫也近,三等则为三进院。”
“去看看!去看看!”
众人起哄。
梁渠拿上钥匙,顺先前太监所说的地址找过去。
不远。
徐府就在积水潭旁,众人沿着河畔一直走就能寻到。
吱嘎。
獭獭开推开大门。
雪花簌簌落下。
整个三进大院依积水潭而建,屋内冷冷清清,但很干净,显然提前有人打扫过。
院内非常宽敞,全有二楼,屋脊上走兽匍匐,就连末端的瓦片都专门垂下半块,刻画兽纹,这些全是老家宅第不曾有的。
后院栽满巨大的梧桐树,环抱粗,少说几十年的老树,密集交叉的枝丫承住积雪,顶开一朵雪绒花冠,在京城的闹市中圈出了一片宁静。
“大家全搬过来吧。”
梁渠数一圈,空房间绰绰有余。
大家少说要到京城待上一个半月,老住徐府不合适。
简单住几天无事,时间一久,难免有矛盾。
夫妻两尚且会吵架。
“正有此意!”
众人欣喜,选好房间,立马回徐府向徐文烛将军表明去意。
徐将军明白其中缘由,没有阻止,只让秦家宰帮忙,调了十个洗衣做饭打扫收拾的仆从,过去安顿新家。
下午。
请帖如雪花纷飞。
今天大事一出,京城大族纷纷邀请梁渠到府上做客,意欲结识。
梁渠没有全部拒绝,相反,挑出来不少,诸如吉安侯家,长兴侯家。
吉安侯是项方素的老爹,长兴侯是白寅宾的爷爷。
此外陆凯云,任毅鹏,柯文彬……
梁渠单选这些帖子去。
他和白寅宾,柯文彬等人属于朋友,同地为官,去到这些勋贵家里做客,属于正常的晚辈拜访长辈,涉及不到太多的世故往来。
喊声叔叔阿姨,该吃吃该喝喝。
其他多有不同。
实力,地位,官位摆那,不允许低调,只得以同辈相交。
一来二去。
麻烦。
摸不清底细,不好随意接触。
平阳府地方小,手段少,头顶有个宗师,大武师,足够横行无虞。
京城不一样,有的是人能整自己,甚至手段能高到整完人还发现不了。
小心为妙。
傍晚。
大师兄杨许见一切安置妥当,领上亲卫同众人告别。
来京城有两天,该动身去河源府了。
众人不舍挥手。
与此同时。
羽林军。
一位青年奔走而来。
“统领,消息出来了,真是十八岁的大武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