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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伦文豪正文卷第223章两个邀请PS:

  上一章写“奥斯卡一世”实为“奥斯卡二世”,已修改。

  ——

  科学家们离开了。

  “呼~”

  陆时不由得长出一口气,

  “总算……”

  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了。

  托尔斯泰拄着拐杖走过来,笑吟吟地,

  “陆,你是一个伟大的作家。”

  大概是因为诺贝尔文学奖的事尘埃落定,托翁最近过得比较舒心,整个人看着都年轻了不少。

  而且,他的身体似乎也硬朗了些,

  陆时不由得想到维多利亚,

  因为自己,女王多活了一段时间,

  但愿这个规律也同样适用于托尔斯泰。

  陆时摆摆手,

  “托翁,别人夸我,我也就应承下来了,但是你那么说,我可不敢应。”

  托尔斯塔大笑,拍拍陆时的肩,眼中满是对后辈的提携和喜爱,

  他说:“陆,我说你伟大,是因为伱能影响的读者群体特殊。看看刚才那些科学家吧~他们有那般反应,说明你的《朝闻道》真正有打动人心的力量。”

  陆时哑然,

  “沾了题材的光。”

  在20世纪初,科幻这一题材还是蛮荒之地,人们看个新鲜,

  再之后,想写出轰动的作品就不容易了。

  托尔斯泰沉吟片刻,

  “陆,你想过写一些严肃作品吗?”

  陆时沉默,

  在托翁眼里,自己写那么多畅销书,什么通俗就写什么,或多或少会显得有一丢丢市侩吧。

  托尔斯泰看透了他的想法,

  “你啊……我是觉得有些可惜。我希望将来的某一天,你也能得诺贝尔文学奖。”

  说完,他摆摆手,

  “算了算了,我说这些也是多余。看你的态度,八成看不上诺奖。哈哈哈……”

  托翁再次大笑。

  就在这时,有人靠过来,

  “托翁,这话可不兴说啊。”

  众人看过去。

  说话的是朗纳·索尔曼。

  他与陆时热情地握手,

  “陆教授。”

  陆时回应:“索尔曼先生。”

  周围人识相地离开,将空间留给两人。

  索尔曼露出苦笑:“陆教授,你可害得我好惨。因为之前的事,我们第一届诺贝尔奖差点儿没能顺利颁发。”

  陆时摆摆手,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在这件事上他实在不愿意多费唇舌。

  两人缓步穿过花园,

  百草凋敝,

  那些曾经鲜艳夺目的花朵,现在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无力地立在寒风中。

  索尔曼低声道:“那件事你真不能怨诺委会,我们不得不考虑一些实际……唔……对了,之前,你与蒙森教授‘闲聊’时曾提到过一些文豪,其中有法国作家爱弥尔·左拉先生,对吗?”

  陆时点点头,

  “是。”

  索尔曼解释:“其实,我们是考虑过他的。”

  陆时问:“然后?”

  索尔曼叹了口气,

  “你应该知道,左拉先生目前在美国逃亡……额……我的意思是,旅居。他在美国旅居,考虑到地理因素,我们艰难地将之从候选名单中划去了。”

  陆时沉吟,

  印象里,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1898年,左拉投身为受冤屈的犹太血统军官德雷福斯伸张正义的斗争,招致迫害,流亡美国。

  索尔曼表面以左拉为例,实则说的却是托尔斯泰,

  他的意思是,

  托翁远在俄国,人身自由又受沙皇制约,所以诺贝尔文学奖才没有考虑他。

  这个解释倒也合理。

  这时,两人来到门前,

  索尔曼很狗腿地帮陆时开门,

  “请。”

  陆时打量对方,低声道:“索尔曼先生,这话你应该对托翁说。”

  索尔曼尴尬,

  “当然,当然……”

  他们聊着天进入餐厅。

  因为《朝闻道》的事,大家几乎都没吃早饭,而时间已近中午,所以各自拿了热食,大吃特吃。

  索尔曼又一次发挥狗腿特质,

  “陆教授,还没用餐吧?”

  他先帮陆时舀了一碗玉米浓汤,随后又在餐盘里堆满食物。

  陆时满头黑线,

   ̄□ ̄||

  因为对方竟然给自己拿了瑞典鲱鱼。

  浓郁的气味弥漫。

  陆时说:“索尔曼先生,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对方又是解释、又是服侍,

  如此低姿态,明显有求于自己。

  索尔曼嘿嘿一笑,

  “坐下聊。”

  他们来到一处角落的餐桌旁,各自落座。

  陆时说:“请开诚布公。”

  索尔曼点点头,

  “陆教授,你似乎认识威廉皇帝?”

  陆时“嗯”了一声,

  “在怀特岛,我和尊贵的皇帝陛下有过一面之缘。”

  这是真话,也是假话,

  陆时最早知道威廉二世,其实是因为此人的著名观点——

  GelbeGefahr。

  这个是德文,翻译过来就是“黄祸”。

  所以,陆时对这个皇帝没有任何好印象。

  看陆时表现冷淡,索尔曼就不由得一阵头大,心里把威廉二世骂了一百遍。

  但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陆教授,皇帝陛下想与你……额……想与你在晚宴后见一面。”

  陆时挑了挑眉,

  “没记错的话,斯德哥尔摩是奥斯卡国王治下吧?”

  这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

  索尔曼懵逼,

  “什……什么?”

  陆时说:“你只管回答便是了。”

  索尔曼无奈地回答:“是,斯德哥尔摩当然是奥斯卡国王治下,同时,他也是挪威国王。他是整个斯堪的纳维亚最有权力的人,说一不二。”

  陆时笑笑,

  “最有权力……既如此,那为什么会允许威廉皇帝在斯德哥尔摩发号施令?”

  气氛降到冰点。

  陆时表面上平静,实则就像寒冷的冬夜中结冰的湖面,寒冷刺骨。

  旁人看不出,但坐在他对面的索尔曼最有体会,

  那种无形的压力让他倍感无措。

  他说:“不……我的意思……那个……我没有说那是命令。”

  陆时露出恍然的表情,

  “那就是邀请咯~”

  索尔曼点头,

  “对!对对对!是邀请!就是邀请!”

  陆时说:“那我拒绝。”

  “……”

  “……”

  “……”

  诡异的安静横亘在两人之间。

  索尔曼欲哭无泪,

  陆时这个人,要不要这么难搞啊喂!?

  他劝道:“陆教授,我知道你在反感什么,但皇帝陛下确实是诚心相邀,所以,请你看在我的……”

  本来想说,

  “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

  但是仔细想想,自己在陆时面前,好像根本就没有面子一说。

  索尔曼又道:“你看在托尔斯泰先生的面子上……”

  陆时打断,

  “你跟托翁很熟吗?”

  “啊这……”

  索尔曼又被怼得无语了。

  陆时继续说道:“再说了,如果将托翁换成我,他肯定也是不会接受邀约的。”

  托尔斯泰一直受到沙皇尼古拉斯二世的压迫,

  而尼古拉斯二世和威廉二世本就是一条臭水沟里的老鼠,从1895年起,就开始关于所谓的“黄祸”问题不断通信、交流。

  索尔曼在内心深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说谁不好?

  偏偏说托尔斯泰!

  人家老爷子最看不上的就是某些混蛋皇帝了……

  陆时摆摆手,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他为了不再与对方多说什么,用叉子随手叉起一块食物送入嘴中,

  没想到是鲱鱼,顿时脸都绿了。

  索尔曼无奈,

  “那,打扰你了。”

  他起身,离开餐厅,心里思忖着怎么跟威廉二世交差。

  令人意外的是,威廉二世和奥斯卡二世都没有走,就在外面等着,

  威廉二世问道:“结果如何?”

  “吓!”

  索尔曼吓了一跳。

  威廉二世眉头皱起,说:“怎么一惊一乍的?到底结果如何?”

  索尔曼嗫喏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看他支支吾吾,威廉二世哪还不知道结果。

  他看向餐厅,

  目光锁在陆时身上,眼神中满是复杂。

  奥斯卡二世说道:“威廉皇帝,有些事,不可强求。”

  这是忠告,

  当然,也有训诫的意思。

  威廉二世皱眉,看向身边“整个斯堪的纳维亚最有权力的人”。

  奥斯卡二世似乎变了,

  他之前看着就像一个单纯无害的人,但此时,却显露出了上位者的气质。

  在这位国王的治下,瑞典实现工业化,科技迅速发展,

  哪怕平时看着好好先生,又怎么可能是弱者呢?

  威廉二世沉吟,

  “奥斯卡国王的意思是……”

  奥斯卡二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顾左右而言他道:“威廉皇帝,你知道诺贝尔奖也有和平奖吧?在颁奖期间,我不希望有违背诺贝尔先生遗愿的事情发生。”

  顿了顿,他补充道:“别的地方,我管不到。但是在瑞典、在斯德哥尔摩……哼哼……”

  后面的话已然不用再说。

  “嗯……”

  威廉二世深吸一口气,

  再次,他看向餐厅中的陆时,良久才说:“奥斯卡国王说的没错,在颁奖期间,不应该出现违背诺贝尔先生遗愿的事情,这是对逝者的尊重。”

  他伸个懒腰,

  “邀请,还是应该拿出诚意。我知道该如何处理。”

  索尔曼和奥斯卡二世对视一眼,

  两人的心都放松了下来。

  这次诺贝尔奖,还真是有够一波三折的。

  索尔曼小声道:“两位陛下,那我们现在离开?”

  威廉二世下榻的地方不在斯德哥尔摩大酒店,而是斯德哥尔摩王宫,

  欧陆的国王大部分有血缘关系,所以,威廉二世到访算是走亲戚,住在奥斯卡二世的家里属于正常现象。

  三人朝大门走去。

  威廉二世说:“刚才好像提到了和平奖?”

  索尔曼介绍道:“对,这次我们拟将奖项颁给法国的弗雷德里克·帕西先生,他是各国议会争取仲裁与和平联盟的创始人。”

  威廉二世眉头皱起,

  “议联?”

  这个国际组织虽然只成立了三年不到的时间,但是给德国制造过不少麻烦。

  索尔曼赶紧岔开话题,

  “还有就是瑞士的亨利·杜南先生。”

  威廉二世点头,

  “那人我是知道的,红十字国际委员会创办人,对吧?”

  ……

  餐厅内,

  陆时正对着眼前的鲱鱼发愁。

  这时,有人的声音传来:“瑞典鲱鱼的气味非常独特。但是,一旦你习惯了这种气味,你就会发现它有一种迷人的魅力。”

  陆时回过头,

  眼前是两个大胡子,

  其中一人苍老些,大胡子如同瀑布,盖过脖颈,一直垂到了胸口处。

  陆时一眼就认出了他,

  在瑞士苏黎世某处的苍松翠柏间,耸立着一座白色的大理石纪念碑,

  碑上正面的浮雕是一位战士,正跪下给一个濒于死亡的伤兵喂水,

  碑的背面刻着几行字:

  让·亨利·杜南,

  1828~1910,

  红十字会创始人。

  陆时伸手,

  “杜南先生。”

  杜南露出笑容与他握手,说:“陆教授果然认识我。”

  至于另一个胡子短一点儿的,陆时也有些印象,但想不起来具体是谁。

  对方自我介绍:“弗雷德里克·帕西。”

  陆时恍然,

  帕西是国际和平联盟的创始人,

  而国联,就是二战后成立的联合国的前身。

  当然,国联是一战的“成果”,帕西现在的身份是各国议会争取仲裁与和平联盟的三位主席之一。

  这两人都是第一届诺贝尔和平奖得住。

  陆时不由得想到菲利普,

  百达翡丽少准备了一块怀表,菲利普怕是要头疼了。

  帕西询问:“陆教授,我们可以坐下吗?”

  陆时连连点头,

  “当然。”

  他非常尊重这些有人道主义精神的先驱者,

  尤其是杜南,虽为商人出身,却开辟了一项誉满全球、造福全人类的伟大事业,被尊称为“红十字会之父”。

  帕西和杜南分别落座。

  杜南看了眼鲱鱼,

  “陆教授,你可以将它搭配着酸奶或者燕麦粥一起食用,这样可以减轻它的气味。”

  这个梗算是绕不过去了。

  陆时将餐盘推到一边,岔开话题,

  “杜南先生,你刚才说到我认识你,是为什么?”

  杜南轻笑,

  “你忘了这个?”

  他拿出一份《镜报》的剪报递过来。

  ——

  迄今为止,布尔战争已经进行了整整两个年头。

  在马弗京和金伯利、在莱迪史密斯和邓迪、在斯威士兰边境、在卡利登河谷的巴苏陀边界……

  我们损失了七千多人。

  ……

  这个时候,本报想到了一个组织——

  英国红十字会。

  于是,我们便组织了一次国际商业峰会,同时,也是慈善会,希望善人长翁们慷慨解囊,

  而他们也确实不是吝啬之人。

  ——

  陆时恍然。

  这是《镜报》第一次举办广告位“招标”时的报道。

  杜南说:“陆教授,上千英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陆时摆摆手,

  “中国的儒家经典——《孟子》,其中《尽心章句》一篇中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印度亦有古谚,‘赠人玫瑰之手,经久犹有余香’。能帮助他人,我也很开心。”

  杜南反复咀嚼着这两句话,

  心说,

  不愧是大作家,开口便能引经据典。

  他笑道:“陆教授,你太谦虚了。”

  陆时摇头,

  “论谦虚哪比得过你?”

  杜南为躲避世间的纷扰,把自己关入了与世隔绝的生活中,

  直到1895年,杜南在海登所住的一个疗养院附近被记者发现,世界各地迟来的褒奖才纷纷而至,包括提名他为诺贝尔和平奖的候选人。

  杜南被年轻人赞扬,十分开心,

  “哈哈哈……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好了。”

  他掩饰似的喝了口水,

  水顺着胡子流下,在胸口阴湿了一小片。

  良久,他收敛笑意,

  “陆教授,这次我来找你,主要是为了表达感谢。只是刚才你被那些‘狂人’围住,我实在插不上话。”

  “狂人”指的是科学家们。

  在诺贝尔奖中,和平奖和其它奖项略有不同,

  其它奖项的评选机构,

  瑞典皇家科学院、

  卡罗林斯卡学院、

  瑞典文学院。

  三者都是专业机构。

  只有和平奖是挪威诺委会评选,所以候选者和其他人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杜南从怀中摸出一个盒子,

  “这是对陆教授的褒奖。”

  说着,将盒子正面朝陆时,缓缓打开。

  里面躺着一枚勋章,

  章体是白色珐琅金边等臂十字,十字中心是一个小圆盘,圆盘中间则是白底红色珐琅十字,

  徽章顶部有一个金环、挂环和固定在绶带上的扁三角形横棱挂件。

  陆时沉吟,

  “这不属于我个人,它是《镜报》的勋章。”

  杜南摆摆手,

  “陆教授,《镜报》即是你,你即是《镜报》,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

  说着,将盒子的盖盖上,塞入陆时手中,

  “收下!务必收下!”

  再推脱就不礼貌了。

  陆时收下。

  之后,他看向旁边的帕西,询问道:“帕西先生,你找我是?”

  帕西深吸一口气,

  “陆教授,你是否愿意在各国议会争取仲裁与和平联盟中‘兼职’?”

  陆时听得有点儿懵,

  没想到,竟然是工作邀请。

  忘了设置定时更新了,直接发布了…

  明天白天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