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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曹丕:我这一拳20年的功力你挡得住吗?

  “大名鼎鼎的虎豹骑,也不过如此!”

  见曹休所率的虎豹骑铩羽而归,臧霸当即捂着长须哈哈大笑。

  “主公兵锋无双,那曹丕虽是魏王,但自孟德死后,这魏王也不过如此罢了,若孟德在,岂会驱使虎豹骑攻寨城?我观之,这曹丕不过是花拳绣腿罢了,中看不中用的家伙,大王王侯基业,便在不久之后!”

  臧霸身前,有一位与他年纪仿佛的身穿坚甲的大汉,此刻正弯着腰,一脸谀笑得讨好臧霸。

  此人非是常人,乃是当年泰山四寇之一的吴敦。

  泰山四寇指的是东汉末年盘踞在青徐一带的四名泰山寇首,分别是孙观、吴敦、尹礼、昌豨。

  孙观随军曹操于东边战线攻讨孙权,在濡须口一带被流矢射中,战后身死。

  尹礼原本属附臧霸、吕布,吕布败死后归顺曹操,成为其帐下武将,被任为东莞太守。

  如今跟着臧霸之子臧艾镇守徐州。

  昌豨原为泰山群寇之一,后投降曹操,然而昌豨此人反复无常,屡次叛乱,最后被夏侯渊率兵击破,投降于禁,最后被杀死。

  吴敦乃一名黯奴,黄巾起,原为山贼,相助吕布,吕布败后投降曹操。

  臧霸起势之后,用商盟巨利诱惑吴敦,伊礼,遂使二人皆为自己帐下,被他驱驰。

  “不可小看了天下英雄。”

  臧霸虽然有些自得,但还没有到彻底猖狂的程度。

  人贵有自知之明,他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还是清楚的。

  “曹丕此人我还是见过的,不是无能之辈,其手下能人异士无数,我等陷入险境,若是狂悖自大,那才是断了生机。”

  他摆了摆手,说道:“要谨防魏国大军断我粮道,守住粮草,便有与曹丕掰手腕的机会,不然的话,我等坚守此地,也会因为粮草问题的败亡。”

  “主公所言极是。”

  吴敦当即附和。

  “那我去镇守阴陵?以防魏军断绝粮道!”

  你...

  臧霸深深看了吴敦一眼,说道:“你我之间是儿女亲家,我的富贵,也是你的富贵。”

  似有深意的说完这句话之后,臧霸这才点头,说道:“便许伱带本部兵马,前去阴陵。”

  “父亲!”

  臧霸同意的话方才一说,在臧霸身前,一个长得与臧霸有几分相像的身着红色甲胄的青年将军起身了。

  “此事不妥,阴陵乃是重地...”

  当着吴敦的面,臧霸之子臧舜不敢说得太明白。

  但此话一说,不管是臧霸还是吴敦,都明白了臧舜话中之意。

  吴敦脸色霎时一白。

  “主公,不然,我便守在寨中,让公子前去守阴陵罢。”

  “无需多言。”

  臧霸没好气的挖了臧舜一眼,接着哈哈大笑一声,上前很是亲切的拉着吴敦的手说道:“我臧霸如孟德一般,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你我已经结为异姓兄弟,便是生死与共,同富贵!你吴叔带兵去阴陵,我放心。”

  说完,他对着臧舜说道:“速来与你吴叔道歉。”

  臧舜也知晓自己失言了,连忙上前恭恭敬敬的对着吴敦行了一礼,说道:“吴叔,我...”

  “呵呵。”

  吴敦笑了笑,说道:“二公子无心之过而已,我又如何会记恨?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还望主公莫要猜疑,你我之间多年的交情,若是互相猜忌了,那这大事才做不成。”

  说着,他郑重的对着臧霸行了一礼,说道:“小女已嫁大公子,主公与我之间乃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此番出兵在外谋富贵,我身上也背负着全族性命的,不敢乱了大事,败坏大局。”

  “好兄弟!”

  臧霸心中感动,再说道:“今夜我便为你设宴壮行,日后的富贵,便看你我兄弟二人的了!”

  吴敦重重点头。

  “如此的话,主公,我便先去军中做些准备,明日一早,便出发去阴陵。”

  臧霸红着眼睛,微微颔首。

  待吴敦走远之后,臧霸脸上那种依依惜别之情,瞬间便消失殆尽了。

  只见他一脚踹在臧舜后腿跟上,后者吃痛,直接跪伏在地。

  “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难道你不知道?”

  臧舜知晓自己错了,只得老老实实的跪着。

  “孩儿知错了。”

  哼!

  见到自己的儿子认错,臧霸的态度好了不少。

  当然...

  心中的怒火未完全消散便是了。

  “错在何处?”

  “不该当着吴叔的面,将话说得如此直白。”

  臧霸忍不住在臧舜后背上又是一脚,说道:“你就不该说出这种话来!”

  臧霸看着自己的二儿子,脸上全是恨铁不成钢之色。

  “我们父子,难道真的能占住青徐之地?是要人帮忙的,你吴叔跟我乃是老交情了,若此人都不能相信,我们还能相信谁?”

  呼喝呼喝~

  臧霸喘着粗气,再说道:“还是你以为这天底下就你聪明?你老子我看不出此事的风险?”

  “父亲,孩儿...”

  “此番去阴陵,我原本是欲你随从的,但如今,我能下这个令?”

  “那父亲为何不另派他人前去?”

  臧霸嗤笑一声,说道:“难道其他人,比你吴叔还可靠?”

  吴敦是他亲家,又是相识多年的兄弟。

  这种人都不能相信,他真派不出其他人去了。

  “大王,吴叔可以相信,那在徐州,大兄与伊叔,难道也可以相信?”

  臧霸眼睛一眯,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臧舜知晓自己又失言了。

  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大王孤军深入,青徐之地未有父亲镇压,则人心动乱,魏王曹丕只需要差一使者前去,便能搅动风云,若魏王许诺大兄或者伊叔富贵,许他们做徐州之主,转而投魏,那该如何?”

  “换做是你,当然可能,但你大兄万万不会,你伊叔,也是与我有过命的交情,自是不会!”

  臧霸斩钉截铁的说道。

  “只是,与富贵相比,交情当真重要?”

  臧舜此诛心之语,倒是让臧霸沉默下来了。

  是啊!

  他那个儿子还好说,若魏王曹丕许诺伊礼为徐州之主,取代他的位置,他可会动心?

  若是后方没了,联盟又不成,那他臧霸,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

  寿春城中。

  议事主堂。

  端坐在主位之上的曹丕脸黑得跟一个黑锅似的,他双拳紧握,眼睛死死的盯着身后的舆图。

  大王心情不好,议事主堂中的臣僚,自然一个个都不敢说话,便是呼吸,都尽量小声一些,生怕触了曹丕的霉头。

  “启禀大王,曹休将军率虎豹骑前去叫阵,臧霸不出营,曹休将军怒而冲营,未果。”

  曹丕盯着身前的舆图,背着身后的臣僚问道:“这臧霸在淝水东岸扎营,到底打得是什么算盘?”

  前面曹丕已经决定示敌以弱了。

  让曹休率领虎豹骑去叫阵冲营,自然也是他下令授权的。

  让冲阵精兵去攻城。

  只有傻子会这么做。

  他曹丕今日还真做了一回傻子。

  不过...

  彻夜思索,曹丕也回过味来了。

  恐怕他之前示敌以弱,还真的是白做了。

  臧霸不可能真的因为他示敌以弱,便在淝水东岸扎营。

  在曹丕的预想中,只是滞留臧霸徐州兵大军几日而已。

  但现在的情况来看,臧霸明显是有备而来。

  这建造的营寨,十分的坚固,不像是草草了事的样子,反而,是有长久驻扎的意思在里面。

  那么...

  他的依仗,到底是什么?

  看出了曹丕心中的疑惑,身着谋士袍服的司马懿当即起身,对着曹丕行了一礼,说道:“大王,恐怕是臧霸想要将大王大军滞留此地,给江东喘息之机。”

  给江东喘息之机?

  “仲达的意思是,臧霸联合江东?”

  司马懿点了点头,再说道:“恐怕不止联合了江东,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势必也与臧霸合盟了,臧霸敢来此地,便是做好了准备,他来拖住大王,等各路援军到此,与大王致命一击!”

  虽然大势未形成,但司马懿已经是将局势猜个七七八八了。

  当然...

  他也不是瞎猜的。

  臧霸派出几路使者,被魏军拦截了几人,从他们口中,自然是得到了臧霸的意图。

  “他怎么敢的?”

  这是曹丕心中的疑问。

  “深入险境,将自身安危交由他人之手,他以为能挡住孤几时?十日?二十日。还是一个月两个月?”

  曹丕嗤笑一声,说道:“那江东孙权,出了名的背信弃义,便是刘公嗣那等狡诈之徒,都差点吃瘪,至于那刘公嗣,更不可靠,臧霸与此二人联盟,还将自己置于险地,已有取死之道!”

  想通关节之后,曹丕整个人也轻松起来了。

  “前方探报消息可到了,青徐之地谁人镇守?臧霸军中,可有可用之人?”

  正面硬刚打不过...哦不,是损伤太大。

  那就换一个方法。

  我曹家经营青徐之地数十年,怎么也培养了一些自己的势力,你臧霸突然谋反。

  几人敢拖家带口,跟你造反?

  即便是跟你造反,心志可坚定?

  对付这种根基不稳的人,根本不需要硬碰硬,耍些手段,看似强大的势力,顷刻之间,便有可能分崩离析!

  身着儒袍的吴质上前,说道:“青徐之地,镇守者乃是臧霸长子臧艾,还有东莞郡太守伊礼。”

  此东莞自然非后世的东莞。

  《汉书·地理志》载,琅邪郡有东莞县。东汉末至建安初年,设东莞郡,位于今临沂市沂水、莒县北部一带。

  “臧艾、伊礼?”

  曹丕喃喃自语,问道:“这臧艾何许人也?”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臧艾虽是臧霸之子,然而,父子反目之事,难道还少?

  春秋战国时期,晋国是怎么衰败的?

  神话故事中,不周山是为何倒塌的?

  在绝对的权势利益的诱惑下,父子之情又算得了什么?

  甚至曹操生前,在曹丕心中,不时泛起大逆不道的想法。

  这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臧艾以才理着称,本为黄门郎,在许都入仕,只是因为臧霸诈病,遂归于徐州。”

  前面有一段时间,臧霸称病过,赚得儿子臧艾归徐。

  “其心志如何?”

  吴质老老实实回答:“听闻颇有心机,非是蠢笨之人。”

  聪明人?

  曹丕眼神闪烁。

  “那伊礼,可与我魏国有书信往来?”

  吴质点头,说道:“一个月前有,但这个月来,未有消息了。”

  这就奇怪了。

  曹丕眼珠一转,说道:“派遣一得力使者前去徐州,说动臧艾或是伊礼归降,谁愿拨乱反正,我许他为徐州刺史!”

  州牧之职,少有任命。

  刺史也算是名义上制衡一州的官职了。

  曹丕觉得,自己的好处给得够多了。

  “谁愿为此使者?”

  曹丕说完,目光扫射堂下群臣。

  只是许多人都遮遮掩掩的低着头,不敢应答。

  前番使者渡淝水去见臧霸,那下场还历历在目呢!

  现在去徐州那龙潭虎穴?

  怕是走错一步,就要尸骨无存了。

  堂中无一人敢去做说客,曹丕双拳紧握,眉头紧皱,就快要发飙的时候,谋臣中,终于是走出一人来了。

  此人满头斑白,看起来是到了一定的年纪了。

  “如大王不弃,老臣愿去之。”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蒋干蒋子翼。

  曾几何时,他还是东汉末年名士、辩论家。有仪容,以才辩见称,独步江、淮之间,莫与为对。

  结果劝降周瑜的时候,反中了他的反间计。

  让曹操大怒之下,喝令杀了蔡、张二将,间接使曹军与荆州互生间隙。

  好在曹操未治他罪,苟活至此。

  但到了现在,也是洗刷他的罪名的时候了。

  出使徐州,危险是吧?

  大家伙都不愿意。

  那我这把老骨头,来!

  见是蒋干,曹丕心中先是犹豫,但很快便哈哈大笑起来了。

  “蒋公愿去,此事必成!”

  蒋干自然是知晓曹丕心中犹疑的,只是铿锵有力的说道:“若不功成,誓不归!”

  “好好好!”

  蒋干如此,曹丕心中自然开怀。

  “那我便全权交由蒋公了。”

  出使徐州的事情吩咐下去,曹丕再看向吴质,问道:“那如今在淝水东岸,臧霸军中,可有能用者?”

  吴质点了点头,说道:“今早得了消息,利城太守吴敦率本部兵马前去阴陵镇守徐州兵粮路,此人乃泰山四寇之一,虽与臧霸有交情,但是数月以来,一直我等书信联系,甚至曾派遣兵卒,运送粮草前去合肥,此人若反,臧霸如失臂膀,在淝水东岸,便只得是坐困愁城了。”

  吴敦?

  曹丕点了点头,说道:“说动此人,官爵赏赐不要吝啬!”

  这一拳二十年的功夫。

  臧霸?

  你挡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