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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美人甄宓,刘公嗣一气曹孟德!

  打赢了!

  呼~

  刘禅缓缓吐出一口气。

  “殿下当真料事如神,区区虎豹骑,哪里会是殿下的对手?”

  今日有惊无险,关兴心中轻松,对自己这个妹夫,又敬佩了几分。

  他似殿下这般年纪的时候,可不敢以身为饵,诱敌来攻。

  若遇到猛将,似他父亲关羽一般,百万军中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那在军阵中,殿下性命可能不保!

  他嘴上说区区虎豹骑。

  然方才大战一场,关兴心中已经是认可了虎豹骑的战力了。

  强顶着箭雨,冲破军阵,若非殿下准备充分,还真要着了这虎豹骑的道!

  这虎豹骑,确实是天下强军!

  “可惜今日未有我张苞用武之地!”

  虎豹骑来攻之前,张苞心忧刘禅安危,是故驱马跟随刘禅左右,准备在危机时刻救下自家好妹夫。

  却没想到根本用不上他。

  早知便随那阿会喃去追击降军去了。

  还能捞些功劳。

  “殿下,不若发兵上前,乘胜追击,一举解围叶县,将二伯救出来!”

  没有功劳,便创造功劳!

  张苞手握长枪,眼神闪烁的看向刘禅。

  在一边,身着银甲的关银屏,亦是眼露希冀之色。

  “郎君,可能乘胜追击?”

  刘禅摇摇头,说道:“方才一胜,不可轻敌,莫要小觑了天下英雄!”

  今日确实是大败虎豹骑。

  但对虎豹骑的杀伤,恐怕至多两千人。

  多是重甲骑军,外面游弋的虎豹骑轻甲骑兵,除被阵中弓弩手射死之外,并无多少损失。

  大胜确实是大胜。

  但要趁这个大胜冲个几十里,前往叶县救援关羽。

  仅凭这场胜仗,还不够!

  “我军虽胜,但亦有伤亡,况敌人增援,或许顷刻就至,一万人破十万人?难!具体事宜,需要从长计议。”

  刘禅此言一出,张苞心中也息了追击的念头。

  关银屏心中略有失望,但眼中的神采,比之在江陵时得知关羽被围叶县时已经要好上许多了。

  她深情的看着刘禅的背影,心里想道:只要有郎君在,我那冒进贪功的老父,应是没有生命危险了。

  有郎君在,诸事无意外。

  “收拾战场,救治伤兵,选地扎营。”

  胜了虎豹骑,打了胜仗,确实是十分难得的事情,但更为难得的,是要守住这胜利的果实,将小胜转为为大胜!

  击败一个虎豹骑,对他刘公嗣来说,只是开始,他要击败的,可是魏王曹阿瞒!

  ...

  叶县城外。

  今日攻城仍在继续。

  “冲啊!”

  “杀啊!”

  ...

  残破的叶县城墙前,密密麻麻的魏军士卒或扛着云梯,或跟在攻城器具之后,朝着叶县狂奔而去。

  城上守军则是在宗子卿与杨奔两人的带领下,不断让士卒朝着城下抛下砖石,梁木等勉强可称为守城器具的物件。

  自然也是造成了一定的杀伤。

  但与火油、滚木、箭雨、强弩这些比起来,砖石、梁木这种守城器具,就有点不够看了。

  城下魏国士卒通过云梯、攻城器具,源源不断的涌上城墙。

  砰砰砰!

  千疮百孔的叶县城门,又双叒叕被冲车攻破了。

  魏军自城门拥入城中甬道。

  而手持青龙偃月刀的关云长,早带着精兵,在城中候着了。

  旌旗飞舞、喊叫声连连,刀光剑影,残肢断臂,血流成河...

  死亡是此刻叶县内外的主题。

  ...

  叶县外的魏军军寨之中。

  魏王曹操端坐在高丘上的魏王车辇之上,他身形枯槁,身上还盖了一张紫貂皮,似乎这冬日的寒风,对他来说要格外冷冽一些。

  他看着叶县城内外的征伐,脸上很是平静。

  攻城守城,数千人的伤亡,对他曹操来说,不值一提。

  便是屠城,他都屠过好几座了。

  这种场面,算得了什么。

  城外。

  大量的魏国杂兵,经过战火洗礼,能活下来的,渐渐朝着老卒的方向进化。

  只有经过血与火的厮杀,才能成就一支强军。

  曹操攻叶县,何尝没有练兵的意思。

  连日攻城,叶县中的守城器具极度缺乏,守城更多的是依靠贴身肉搏。

  除了有一面城墙阻挡,可居高临下杀敌抛物之外,便再无其他优势了。

  围点打援,诱敌深入。

  也可为他魏军练出一支见血精兵出来。

  何乐而不为?

  “报~”

  就此时,营寨外背有令旗的传令兵从寨外奔驰而来。

  他到曹操车辇前五十步,从马上一跃而下,快跑到孟德面前,跪伏下去,道:“卷城急报!”

  卷城急报?

  曹操眼神闪烁。

  他在五日前,便知晓刘禅到了宛城了。

  现在卷城急报,难道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出兵攻卷城了?

  哼!

  孺子罢了!

  能胜得过那孙仲谋,确有本事。

  但想赢我,曹孟德?

  还是回家多喝几年奶再来罢!

  曹洪从传令兵手上拿过奏报,走到曹操面前,双手奉上。

  轻开竹筒,将里面的帛信打开,不到十个呼吸,曹操便将奏报内容看完了。

  他眉头微皱,右手揉着太阳穴,眼睛闭起来,似在深思。

  “大王,难道卷城被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打下来了?”

  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之名,他曹洪这些日子,简直是要听得耳朵起茧子来了。

  他魏国之所以连连败仗,便是拜这孺子所赐!

  便是江东孙仲谋,也数次败于他手。

  此人阴险狡诈,手腕狠辣,深谙人心,乃是魏国强敌!

  即便是刘公嗣今日将卷城打下来了,曹洪心中都不会意外。

  “卷城倒是无事,乃是那刘公嗣亲自带兵支援叶县,计有万人,其行军缓慢,还带有辎重,文烈见此,想要以虎豹骑精锐冲阵,阵斩那孺子刘公嗣!”

  阵斩刘公嗣?

  曹洪眼睛顿时发亮起来了。

  “看来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连连胜仗,如汉寿亭侯关云长一般,心中已有倨傲之色,虎豹骑乃天下强军,他竟敢轻视之,万人行军,还敢带辎重?待领军将军冲破敌阵,那刘公嗣便危在旦夕,若真能将其阵斩,则荆州大事已定!”

  这可是泼天之功!

  一时之间,曹洪都有点羡慕曹休了!

  若现在领那四千虎豹骑,那该多好?

  曹操听了曹洪所言之后,皱起的眉头并没有舒缓下去。

  “刘公嗣阴险狡诈,孤观其行军,虽有冒进,但向来是以稳为主,不轻易将自己陷于险境...”

  曹洪闻之,心中一个咯噔。

  “大王的意思是,其中可能有诈?”

  曹操摇了摇头。

  “有没有诈,孤不清楚,但总觉得这事情,没有这般简单。”

  曹操行军打仗多年,对军情的嗅觉还是比较敏锐的。

  “那大王的意思是,命领军将军回撤回来?”

  回撤?

  “现在要撤,已经来不及了。”

  虎豹骑转进如风,现在,说不定已经是与那刘公嗣开始交手了。

  “既是那刘公嗣举兵前来,那孤也不能不回应!”

  你刘公嗣一肚子坏水是吧?

  那我举大兵前去,用绝对的优势击败你!

  什么阴谋诡计?

  在绝对的力量的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主公,此战,我愿领军前去!”

  曹洪当即请命。

  “不!”

  曹操眼神闪烁,原本枯槁的身形,此刻也挺立起来,那双虎目,此刻似乎绽放着摄人的光芒。

  “此战,孤亲领兵前去。”

  他曹孟德倒是要去会一会,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看他到底有没有三头六臂!

  能够几次三番坏我魏国好事!

  “大王,你的身子...”

  曹洪面露担忧之色。

  “孤的身体,孤自然清楚,伱去点一万精兵,随我前去卷城,会一会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诺!”

  曹洪领命,马上前去点兵。

  片刻后。

  一万精兵,便已经在军寨前整装待发了。

  曹操从魏王车辇上起身,换到一架战车上。

  他面容虽是枯槁虚弱,但此刻站在战车上,倒还是稳定,并未到有一阵风便能将其吹起的程度。

  “启程吧!”

  咚咚咚~

  战鼓声起。

  曹操随一万精兵,朝着卷城方向进发而去。

  然而走到一半,曹操的脸色,便由原来的风轻云淡,再变成后面的面色铁青。

  原因自然很简单。

  溃兵!

  一路上,虎豹骑的溃兵也与曹操相遇,一番询问之后,曹操自然也是明白了方才堵阳外十里处发生的事情。

  大败!

  曹休攻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军阵,强攻不下,损失惨重,如今兵败被追。

  “简直岂有此理!”

  呼喝呼喝~

  曹操胸口剧烈起伏,情绪一激动,这头风差点犯了。

  脑袋像是有千根针刺来一般。

  他连忙揉了揉眉头,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

  “大王,我军败绩,还请大王让我前去接应曹休。”

  曹操点头,说道:“不可过于深入,救完人便走。”

  “诺!”

  这虎豹骑,可都是他曹操的宝贝疙瘩。

  死一个,便让人痛心。

  现在的结果看来,虎豹骑的损失,绝对不低!

  该死!

  那刘公嗣实在是该死!

  ...

  离曹操大军尚有七八里远,阿会喃手握巨斧,此刻正朝着曹休追击而去。

  他的目光中闪烁着杀意,驾驭战马犹如疾风,迅速逼近曹休。

  曹休惊恐地望着追击而来的阿会喃,他心知自己并非对手,加之败逃途中,若是被留住,那绝对是十死无生。

  现如今,只能选择后撤。

  他狂奔而走,全力驱马,试图摆脱阿会喃的追击。

  但阿会喃紧紧追随,不给曹休任何喘息的机会。

  “贼将休走,有种与我决一死战!”

  阿会喃挥舞巨斧,破风声刺耳,他的目标是要取曹休的性命。

  曹休不敢回头,一路奔驰,惊慌失措地寻找逃生的出路。

  傻子才与你这蛮将决一死战。

  “没卵子的家伙,驾!”

  阿会喃心中愤怒,当即驱马上去。

  噗噗噗~

  几个穿着重甲的虎豹骑,跑得不够快,马力损耗,被阿会喃追击而上,当即便是几斧子下去,瞬间便丢了性命。

  阿会喃的战马威猛异常,蹄声震天,紧追不舍。

  曹休感受到背后的压迫,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他不敢回头,只能拼尽全力逃离阿会喃的追杀。

  曹休脸上的汗水与寒风相互交织,呼吸急促而不稳定。

  他身穿重甲,即便是在路上便将能丢的东西都丢下马去,但身下马匹经过一场大战,即便是西域宝马,此刻也要力竭了。

  曹休明白自己在速度上无法与阿会喃相抗衡,只能寄希望于援军快至。

  不然...

  他真有可能要被这蛮将斩于马下。

  唏律律~

  身下马匹,将舌头伸出来,马眼翻白,口中甚至吐出白沫出来了。

  可能下一秒,就要倒下去了。

  随着追击的时间拉长,曹休越发疲惫,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阿会喃的威胁让他感到无力和无助,他渐渐意识到逃脱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难道我曹休,今日要死在此处了?

  “文烈莫怕,曹洪来也!”

  正在曹休心中绝望之际,曹洪手拿大砍刀,驱驰而来,直面阿会喃。

  “插标卖首之辈,敢来送死?纳命来!”

  阿会喃犹如猛虎般冲刺而去,巨斧在手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他力量惊人,每一次挥斧都蕴含着毁灭性的威力。

  战马蹄声响彻战场,阿会喃的气势如虹,向曹洪冲去。

  “区区蛮将,焉敢猖狂?”

  曹洪紧握大砍刀,英勇无畏。他冷静而坚定,以出色的马术和刀法迎接阿会喃的挑战。

  大砍刀舞动间,刀光闪烁,势不可挡。

  他将砍刀挥动到极致,试图阻挡阿会喃的攻势。

  铛铛铛~

  转眼间,两人便交战了好几个回合。

  两人的战马纵横驰骋,马蹄声和兵器交击声此起彼伏。他们互相交替进攻和防守,每一次的交锋都是生死一瞬。

  阿会喃的巨斧砍劈下来,狠绝凌厉,而曹洪的大砍刀则挥舞如风,刀势狂暴迅猛。

  “将军,我来助你!”

  见曹洪来援,曹休顿时熄了奔逃的念头。

  彼其娘之!

  这蛮将追了我一路,杀了我多少弟兄?

  今日,便要将他的性命留下来!

  曹洪挥舞着大砍刀,犹如狂风般凌厉,每一次砍击都蕴含着巨大的威力。他熟练的刀法让阿会喃时常不得不闪避和防守,不敢有丝毫大意。

  与此同时,曹休手握长枪,招式狠辣。他利用自己的灵活身法,时而快速穿梭,时而突然冲击,不给阿会喃喘息的机会。他的攻势凌厉而准确,让阿会喃难以抵挡。

  “无耻之尤,以多敌少,算什么英雄好汉?”

  阿会喃奋力抵抗,拼尽全力进行回击,但在两人的围攻下,他逐渐感到力不从心。

  他的马儿奔腾不息,他的巨斧挥舞有力,但还是避免不了渐渐陷入了被动局面。

  曹休和曹洪相互配合,左右夹攻,将他逼得节节败退。

  “对尔等蛮将,还需要讲什么道义?纳命来!”

  英雄好汉?

  跟你个蛮将,讲什么江湖道义?

  大伙并肩上!

  这一路上来,曹休憋着一口气,现在终于是可以发泄出来了!

  阿会喃身上的重甲已被曹休、曹洪两人的利刃击打出道道火花,胯下战马也已经疲惫不堪,鲜血淋漓。

  呼喝呼喝!

  他感受到体力的消耗和压力的增加,但阿会喃依然咬紧牙关,不肯轻易认输。

  铛铛铛~

  他勉力抵挡。

  然而,终究是难以抵挡两位敌将的联手攻击。

  曹洪趁阿会喃回防不及,当即大砍刀朝着他的后背砍去。

  铛!

  他尽力一挡,然而曹休长枪已至。

  噗!

  枪头没入左肩。

  “啊~”

  阿会喃痛叫一声,他的身形摇晃不定,战马也难以保持稳定。

  魏将无耻!

  阿会喃又气又急,却不得不放弃顽抗,转身试图脱离战场。

  “蛮将休逃!”

  曹休曹洪准备追击而去,却被赶上来的荆州骑军追上。

  铛铛铛~

  又是一阵刀枪交鸣之声。

  捅死了几人之后,曹休也知晓不能再待下去了。

  鬼知道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有没有追击上来。

  若是再被黏住,那便是十死无生了。

  “撤!”

  曹洪心领神会,当即朝着后方奔驰而去。

  而荆州骑军,见阿会喃败逃,亦是不敢再追的。

  一个个打扫战场,将还能走的马匹牵走,将虎豹骑士卒身上的甲胄扒下来,心满意足之后,这才脱离战场,朝着堵阳外的军寨回撤而去。

  曹休曹洪二将奔逃半刻钟,便见到行军而来的魏国大军。

  见到战车上的曹操,曹休连忙从马上跃下来,跪伏在曹操面前。

  “末将有罪,贪功冒进,还请大王责罚!”

  责罚?

  现在说责罚,太晚了。

  况曹休乃是他曹家人,即便是犯错了,岂能真责罚了?

  他手底下能信重的大将,已经是越来越少了。

  在得知庞德、于禁做了叛将之后,曹操对于异姓军将,心中不自觉的有了防备之心。

  非我族内,其心必异!

  “起来罢,是那刘公嗣狡诈,非战之罪也!”

  “大王...”

  曹休心中感动,他如何没有听出曹操维护之意。

  非战之罪?

  若非他贪功冒进,岂有此败?

  这便是他曹休的过错啊!

  “无须做妇人姿态,之后为孤立功,自然可一雪前耻!”

  “诺!”

  曹操都如此说了,他再执拗下去,那便真是妇人姿态了。

  “随孤去会一会那刘公嗣!”

  他倒是要去会一会那刘公嗣!

  这孺子又胜一战,心中或许生起骄纵之心,若是军阵不齐,他或可挥兵掩杀而去,未尝不可转败为胜!

  一场胜负算不得什么。

  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胜者!

  “诺!”

  军令一下,万人魏军精锐,便朝着堵阳而去,一路上,自然是收拢残卒了。

  ...

  堵阳外蜀军军寨之中。

  刘禅很快便见到了浑身浴血,手捂着伤处的阿会喃。

  “殿下,末将有负殿下重望,未能将那曹休斩于马下。”

  刘禅上前,将阿会喃扶起来,说道:“今日之战,你已有功,无须自责,你追击而去,那曹休应是无能伤你,可是魏军援军到了?”

  曹休破阵破了半个时辰,哪里还有力气与阿会喃斗将?

  “是魏军援军到了。”

  阿会喃点了点头,脸上马上露出愤怒委屈之色。

  “那曹休曹洪不讲武德,两人攻我一人,否则,我焉会受伤?”

  城里人可不跟你讲道义。

  刘禅拍了拍阿会喃的右肩,说道:“好生歇息,把伤养好,我可是还要你为我杀敌的。”

  “诺!”

  阿会喃被军医带下去治伤,而刘禅眼神锐利,他环视帐中诸将,说道:“既然魏军援军已至,我等不去迎接一番,岂非失礼了?”

  张苞当即站出来,说道:“此番我为殿下斗将,斩杀魏将,提振士气!”

  到殿下麾下,不能立功,岂有此理?

  “令士卒列阵。”

  刘禅对着张苞颔首点头,却未说出应诺之语。

  这一仗,打不打得起来,那还要另说呢!

  军令一下,才开始新建军寨的士卒顿时集结起来了。

  方才新胜,军中士卒战意十足,士气高昂。

  虽是匆匆结阵,但军阵严整,一看便是精兵强军,不好欺负。

  踏踏踏~

  远处尘土飞扬,魏军军卒的身影,很快便出现在刘禅眼前了。

  “竟是曹贼亲至!”

  关兴见魏王旌旗高高飞起,正中还立有一支帅旗大纛。

  斩将夺旗,夺的便是帅旗,夺的便是大纛。

  大纛在此,说明曹操真来了!

  刘禅站在战车之上,眼神微眯。

  曹孟德!

  今日,终于要见到你了。

  三国中最大的boss,终是要相见了。

  魏军在离刘禅所部军阵五百步远的地方停下。

  “好严整的军阵!”

  荆州兵阵中,长矛和长枪组成了坚固的防线。士兵们举着长矛,冰冷的枪尖矗立在前方,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铁壁。他们肩并肩,严阵以待,目光坚定,表情凝重。

  而魏军阵中,刀盾手,长枪兵亦是列阵待发。

  曹操所乘战车之前,还有一方骑军军阵。

  正是虎豹骑亲卫。

  虎豹骑浑身笼罩在黑色铠甲之中,威风凛凛。他们骑着战马,高高举起长矛,形成了一支锋利的冲锋利刃。

  两军对峙的氛围紧张而压抑,沉默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那人便是刘公嗣。

  在荆州兵军阵阵中,帅旗大纛之下的那驾马车上,身着玄黑色甲胄的少年人,便是刘公嗣?

  曹操眯着眼,想看清刘禅的样貌。

  他倒是要看看,屡次让他魏军败绩的小子,到底是何模样!

  日后到了地下,也要想办法把他拖下去!

  然而,五百步之距,还是太远的,曹操只能看出那是刘公嗣,却看不清他的面容。

  但战车上的刘禅,给曹操的感觉,便似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

  这把宝剑,斩了他麾下太多军将了!

  那便是曹孟德?

  刘禅的眼神比曹操好很多,只见魏军帅旗大纛下,站有一位身穿黑色甲胄,后披红色战袍的粗黑老者。

  风中残烛,莫过于此。

  曹操看刘禅的第一印象,是一把锋利的宝剑,而刘禅看曹操的第一印象,却是暮气沉沉,风中残烛的老人。

  冢中枯骨,将死之人。

  因战局糜烂,还要为曹家子孙奔波征战,曹老板也不容易啊!

  “殿下,我欲去战!”

  张苞提起缰绳,将马驱驰到刘禅身前,拱手请命。

  刘禅挥了挥手,说道:“不急,我倒是看看,曹贼带兵至此,所谓何事。”

  虎豹骑方败,这曹操难道还想来战?

  他虽匆匆结阵,但并非是毫无准备。

  想冲破他的军阵,杀他刘公嗣,可没那么容易。

  万一一个不小心,你曹操的性命都丢在此处了,那我刘禅,当真可以饮马许都城下了。

  在曹操身前,一手握着九耳八环象鼻刀的九尺高,宛如小巨人一般的披甲武将上前请命。

  他虎背熊腰,身上的肌肉膨胀得吓人,让人一眼望去,便心生惊惧。

  正是虎痴许诸。

  许诸容貌雄毅,勇力绝人。早年聚亲朋数千户共同抵御贼寇。后来,率众归顺曹操。负责曹操的护卫工作,累迁武卫中郎将,赐号“虎侯”。

  可要战?

  曹操看着前来请战许诸,眼神闪烁。

  以虎痴之威,那刘公嗣手下,恐无人是敌手。

  但...

  在此处打起仗来,万一不胜,他恐有性命之危。

  那刘公嗣年轻力盛,即便战败,还长有两条腿。

  打不过还跑不了?

  此处离堵阳城不过十里地,要逃那孺子随时可以逃。

  而若是他败了。

  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强逃一路,怕不用敌军来杀,他曹操都要死给那刘公嗣看了。

  此时万不可战!

  他来此处,便是要为曹丕斩除后患,为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营造一个还算过得去的局面。

  若是他死在军中...

  局势直接崩坏。

  这数十年打下来的基业,说不定都有崩溃的可能。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他曹操现在家缠万贯,不可与这穷鬼刘公嗣死战。

  思绪一通,曹操看向许诸,摇头说道:“此时非战之时。”

  许诸眼中露出失望之色,但对于曹操的命令,他都是不打折扣的听从下去的。

  “诺!”

  “既是不打,便要撤军?”

  贾诩在一边询问

  撤军?

  撤军,岂非此行来回白走了?

  正在曹操犹豫着是否要撤军的时候,在荆州兵军阵中,却是突出一骑,在战马上骑着的人手无寸铁,身着儒袍,应是使者说客之流。

  曹操举起手,示意弓弩手莫要射箭。

  “我乃汉中王太子使者,特来拜见。”

  使者正是徐详徐子明。

  他倒是没有想到,刘禅在这个时候,会让他前来出使。

  还是来劝降曹操。

  曹操怎么可能被劝降?

  两国交战,你让对面的君主投降,这可能吗?

  完全不可能!

  但刘禅接下来的话,便徐详明白他此行出使的意义了。

  不为劝降,单纯气一气曹操。

  刘禅的原话是:那曹贼恐时日无多,你去激一激他,若能在两军阵前说死曹贼,必可千古留名!

  被刘禅这番话一说,徐详顿时就心动了。

  若能说死曹孟德,他徐子明不仅能够名留青史,更是能够立下大功!

  封侯拜相,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使者?”

  曹操冷笑一声,他看着面无惧色的徐详,问道:“那刘禅小儿,有言语需要你带与我?”

  徐详冷笑一声,说道:“我主命我前来,乃是要你快快归降,莫要自误!”

  归降?

  “哈哈哈~”

  曹操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笑得差点都要咳嗽出来了。

  “孤没听错?欲孤归降?莫非你主刘禅小儿,脑生浓水,癔症了?”

  徐详轻笑一声,说道:“我主怜你老迈之躯,不想杀你罢了,今来劝你,莫要不识好歹!”

  不识好歹?

  哼!

  曹操冷哼一声,说道:“孤看不识好歹的是那小子!孤有披甲之士百万,你主麾下,可有披甲之士十万人?欲我归降,不识好歹!”

  “曹贼!我看不识好歹的是你!”

  不等曹操反应,徐详口中便狂喷起来了!

  “曹贼!汝祖父中常侍腾,与左棺、徐璜并作妖孽,饕餮放横,伤化虐民;父嵩,乞匄携养,因赃假位,舆金辇璧,输货权门,窃盗鼎司,倾覆重器。你不过是赘阉遗丑,本无懿德,票狡锋协,好乱乐祸。”

  此言乃陈琳写的为袁绍檄豫州,当初曹操看完之后,将他的病都治好了。

  但今日再闻此檄文内容,却是让他眉头紧皱,头疼起来了。

  然徐详之口,仍未停下。

  “曹贼!汝穷凶极逆,主后戮杀,皇子鸩害,滔天泯夏,罔顾天显,今寇虏作害,民被荼毒,思汉之士,延颈鹤望,若你想九泉之下得以安息,现在受降,我主可留你全尸!”

  “啊~”

  曹操双手捂着头,痛苦大叫一声,再抬起头来,他看向徐详的眼睛,便已经是血丝密布了。

  “孤要杀了你!”

  他怒吼一声,头风带来的疼痛,折磨得他欲生欲死,眼中更是杀气溢出。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你乃逆贼,杀我的话,倒也贴合汝之身份。”

  徐详不仅不怕,反而还激了曹操一句。

  “当真以为孤不敢杀你?”

  锵!

  曹操当即将腰间宝剑拔出来。

  “大王,何须与此人逞口舌之利?大王承运,神武应期,征讨暴乱,克宁区夏;协建灵符,天命既集,遂廓弘基,奄有魏域。苍蝇之语,焉能抹皓月之光?

  此是那汉中王刘公嗣毒计矣!”

  司马懿得见此机,连忙上前来应和。

  “建安年间,天下大乱,雄豪并起,袁绍虎视四州,强盛莫敌。大王运筹演谋,鞭挞宇内,揽申、商之法术,该韩、白之奇策,官方授材,各因其器,矫情任算,不念旧恶,终能总御皇机,克成洪业者,惟其明略最优也。抑可谓非常之人,超世之杰矣。

  此人不知大王,何须与其计较?”

  毒计毒计?

  定是那刘禅小儿知晓他的病情,想要派人来激他,说死他曹孟德。

  呼~

  曹操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再看徐详之时,眼中虽有厌恶,但已无癫狂之色。

  “若是想激死我,那你主刘公嗣便打错主意了,孤身子好得很!若想我降?哼!不如想一想,如何能救援关羽!”

  这连日被头风折磨,以至于他听到些许咒骂之语,便心生癫狂。

  病情加重了啊!

  曹操面色虽然不变,但心中却是沉重异常。

  可惜!

  徐详原本见曹操面露癫狂之像,还以为自己今日能够功成呢!

  不想...

  还是失败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阁下好生思索罢!”

  说着,徐详驱马赶回阵中。

  在敌军阵前咒骂曹操,还能全身而退。

  徐详现在的感觉只有两个字:刺激!

  吁~

  战马驱驰到刘禅军前,徐详当即下马,对着刘禅行了一礼,说道:“殿下,可惜未能说死那曹孟德,若殿下亲去,说不定便可成功了。”

  说话的时候,徐详还不忘恭维刘禅一声。

  “那曹操身体如何了?”

  让徐详前去骂曹操,不过是刘禅上前试一试罢了。

  若能成功,自然是皆大欢喜,不能成功,也没甚好说的。

  最大的损失,也不过徐详一条性命而已。

  他刘禅赔得起!

  “曹贼形容枯槁,恐时日无多了。”

  见曹操虚弱模样,加之对刘禅由心而生的信任,徐详这才前去要说死曹操。

  可惜...

  他的功力还不够。

  未能成功。

  形容枯槁,时日无多?

  刘禅眼神闪烁,说不定,他还真能说死曹操!

  今日是一气曹孟德!

  日后可二气,三气曹孟德。

  不知道他曹操,最后可真会被他刘禅气死?

  ...

  魏军阵前,曹操胸口剧烈起伏,因方才情绪波动剧烈,这原本还压制得下去的病情,又有压制不住的趋势了。

  他对着左右下令道:“撤军罢!”

  “诺!”

  众将听令,当即前军便后军,朝着叶县魏军军寨回撤而去。

  荆州军阵中,张苞见此,赶忙前来请命。

  “殿下,敌军撤走,应当追击而上,若能冲散去阵型,或可斩杀曹贼!”

  刘禅摇了摇头,说道:“魏军阵型齐整,外还游弋有虎豹骑,我军守阵有余,但若是要起兵去攻,恐怕就力有未逮了,不可冒进。”

  张苞面露可惜之色,也只得领命。

  “诺!”

  大军征战一日,都疲了累了。

  此时再战,战胜还好,战败便可能是溃败。

  先将今日的战果消化了,之后要扩大战果,那便之后再来!

  ...

  翌日。

  舞阳城外十里处,毗邻舞水边上,有一处密林。

  此刻密林中,正停有一辆马车,马车外,手扶着腰间宝剑的金叶在来回踱步。

  他脸上的焦急之色,是表露无疑,没有丝毫掩饰。

  “这个齐猛,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难不成是被魏军斥候抓住了?”

  金叶此刻担惊受怕。

  他带着甄宓,本来是想要先投奔汉寿亭侯关羽,再借荆州兵,一路送到江陵,去见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结果方才劫了甄宓,走到颍水,便听闻汉寿亭侯大败的消息。

  这个消息,无疑让他心凉了一半。

  齐猛更是面色大变。

  但木已成舟,甄宓都劫下来了,还能将她送回去?

  送回去了,那魏王世子会饶过他们?

  他们已经是无路可走了。

  便是前路凶险,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好在从颍水到舞阳,一路上都是有惊无险。

  不过从中得到的消息,却是让两人兴奋不起来。

  汉寿亭侯被围叶县,上天无门,入地无路,恐无生路。

  若汉寿亭侯大败身死,他们此番前去投效,还有何意义?

  他金叶之仇,可能相报?

  踏踏踏~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锵!

  金叶将腰间的宝剑拔了出来,警戒的看着前方声音发出来的方向。

  “是我。”

  映入眼中的,是许都游侠齐猛。

  呼~

  金叶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拔出来的剑,亦是归于鞘中。

  “如何了?”

  齐猛此行去,便是搜集粮草,顺便打探消息。

  “好消息!”

  齐猛将身后的一个包袱拿下来,里面却是蒸好的面饼。

  “好消息?是何好消息?”

  “汉中王太子在堵阳大败虎豹骑,魏王曹操与其对峙,不敢与之交战,退回叶县军寨。”

  “什么?”

  金叶闻言大喜,兴奋地整个人都差点跳起来了。

  “我便知那汉中王太子非等闲之辈,他乃有天子气之人,曹贼岂是他的对手?”

  齐猛脸上亦是带笑。

  他可不看什么有天子气不天子气的。

  他只知道,那汉中王太子能赢。

  他齐猛这趟买卖,不亏就是了。

  “可寻好道路了?”

  “从此处到宛城,有一小道,应是无魏军士卒把守。”

  前方交战,各地都是戒严。

  只能走小路进入南阳了。

  也就是齐猛是游侠,走过的地方多了,见过的人多了。

  否则,他们在路上便被魏军截住了。

  齐猛从包袱中拿出两张面饼,再取下一壶水,走到马车前面。

  “甄夫人,一日未食,便再辛苦夫人几日了,待到宛城,自有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疼爱,届时荣华富贵在身,不求夫人恩赏,只求夫人莫要怀恨在心便是了。”

  说完,他将水壶与两张面饼,都送入车内。

  哼!

  马车之中,正跪坐着一位身着襦裙的美人。

  她模样憔悴,须发皆有土色,但依然不掩绝色之颜。

  恩赏?

  我原本在许都,便有荣华富贵,还有一子嗣傍身。

  先将我掳至南阳,为敌国太子做妾,我还要感激你?

  甄宓将马车中的面饼与水壶拿起来,一口吃着面饼,一口喝着水壶中的水。

  待我到了南阳,见了那刘公嗣之后,第一件要做的是,便将这里两个掳他的人杀了!

  我甄宓虽是一介女流,也不是不记仇的!

  乱世之中,便是一个女人,也要去争!

  不争的下场,便似如今一般,性命不保。

  从今日起,甄宓不再是单纯妇人,我要做钮枯碌甄宓!

  既是红颜,做祸水,又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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