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术委员会的一楼大厅里,人来人往,进进出出。
时而有人被押解进来,时而有人面色焦虑走进,时而有人面色放松离开。
整个办公大楼,十几层高,十几个科室,都忙忙碌碌。
白墨跟着方小雨,一路走进来。
方小雨穿着黑色制服,脸上带着微笑。
“……之前抓住那几个流氓,抓住一个野生涉仙人员的尾巴,很感谢白墨专家!
“补贴和奖金已经提交申请,很快能打到您卡上。
“今天的谈话调查,也麻烦您了,补贴后续也会打到您卡上。”
按照规定,仙术委员会需要对所有被扒皮的学生进行谈话调查,确认他们身上有没有被动其他手脚。而这个调查活动,又必须有一名资深委员或者顾问专家在场。
最近事件频发,仙术委员会人不够用,干脆一事不烦二主,又把白墨请来。
白墨踩着刚买的春季新鞋,对此事毫无异议。
拐进走廊后,他压低声音。
“你不是说干不下去了,要离职么?
“怎么还在?
“什么时候离职?”
方小雨翻個白眼,从“专业女秘书”模式,切换到“熟人同事”模式。
“就这么盼我走啊?
“本来想离职的,可冷静一下,又觉得……这地方……薪水确实高,待遇确实不错……再干一段时间吧。
“我留下来,还能帮你了解一些委员会内情,帮你选点便宜任务,帮你躲了危险任务。
“你看今天这个任务,坐在审讯室里旁听,就能拿补贴,多好!”
白墨扯扯嘴角。
这女人,都告别过,结果又不走了。反复无常,这不是白白浪费别人的感情?
两人一边说着,很快来到审讯室。
和审讯席的陆洲、张山等人打个招呼,白墨便坐到旁听席。
今天的任务中,他的工作内容是,坐在旁边,防止有哪个受审人员暴起伤人。属于武力保障,坐在那儿便可以。
不多时候,预约时间到了,第一个接受谈话调查的学生,走进审讯室。
……
一上午时间匆匆过去,白墨坐在旁听席的桌子后面,拿着平板写写画画,又推演了一个丹方。受审人员都很稳定,没有人暴起动手。看来,他这次的任务补贴,要白嫖了。
偶尔抬起头,看看来接受谈话调查的学生。一上午十几个学生,屁股都挨不住椅子。看来是伤口还没恢复。
陪同他们前来的,有些是家长……衣着破旧,满脸劳苦沧桑的家长。一脸“为了生活奔波忙碌”的样子,无暇看顾孩子。还有些更甚,家长根本没空来,由班主任老师陪同前来。
快到午饭时间,又一个小胖子,在家长陪同下,走进审讯室。
这位家长与众不同,身材虽然也胖,但穿着西装,皮鞋锃亮。一看便是体面又有钱的主儿!
他拎着儿子走进来,不着声色扫视一眼审讯室,看看白墨,看看审讯席,脸上摆出笑容,“各位领导,大家好。”
他陪同的小胖子,穿着崭新的校服,还有锃亮的皮鞋,看起来略带古怪,不太搭调。此时怯生生的,缩头张望。
小胖子看见审讯席的张山,表情古怪。
又看见旁听席的白墨,表情更古怪。
“白墨?你也来了?你也被噶屁股了?”
白墨抬起头,看看这小胖子。
不是同班同学,不认识。
这谁?
四十七中的同学?
哪班的?
却见小胖子瞬间会意。
“你不认识我?
“我是方博!”
白墨恍然,露出笑容。
“太久没见了,没认出来,不好意思啊。”
笑着寒暄完,白墨又想了一会儿,才慢慢回忆起来……四十七中每次全校统考,成绩单上第一名总是白墨,第二名总是方博。他看过方博的名字,但一直对不上人。原来,就是这个小胖子啊!
方博的父亲,也看向白墨。
他早就听说了,四十七中有个死了爸妈的学生,不怎么上课,但很邪门,总是考第一,总是压他儿子一头。不管他给儿子请多贵的辅导老师,补多少课,也考不过那家伙。此时,他第一次见到白墨,皱皱眉头,眼底浮现厌恶。
“你就是白墨?
“你谈话结束了么?
“结束了就出去,到我们的预约时间了。”
审讯席的陆洲咳嗽两声。
“白墨专家……不是来谈话的。
“是专门负责旁听的。
“你们两位,坐下开始谈话吧。”
……
食堂里。
不锈钢餐桌上,摆了好几道菜,热气腾腾,还有一条糖醋鲤鱼,气味酸甜,色泽诱人。
陆洲、张山等人,和白墨坐在一起吃饭。
“今天这顿饭,餐标很高。主要是沾了白墨专家的光。
“嘿嘿。”
几个人一边吃一边说笑。
“……总共筛查出来三十七个被噶屁股的学生。
“一上午,谈话调查都完了。
“也没查出什么来,还是找不出那个符箓师。”
张山啃完一块排骨,擦擦嘴角。
“方博是咋回事?他家挺有钱啊,他爸也很关心他,为什么会被流氓欺负?”
“他是特殊情况。父母给他太大的压力,对他动辄打骂。他心理上有问题,很怕父母亲,有什么事从来不敢和家里人说,给了流氓们可乘之机。”
白墨一边吃鱼,一边吐刺,一边听他们聊案情。
“其实陈书会长,亲自去看过那几个流氓脸上的符印。
“会长说,那几个符印很有火候。留下符印的家伙,是个符道天才!
“我们调查这案子,还是要尽量小心。”
余亭亭撇撇嘴。
“天才又怎样?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们一点点查,所有和那十几个流氓有交集的人,我们都查一遍。早晚把那个符箓师给抿出来。”
白墨啃着排骨,点点头,心想余亭亭说的一点没错。只要那符箓师和流氓们接触过,以仙术委员会的实力,定能把他给抿出来。或早或晚的问题罢了。
……
白墨家的小房子里,几个搬家具的工人,“哼哧哼哧”搬着沙发组件,进到狭窄昏暗的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