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明明不过才亥时不到,楚清河便躺在了床上开始数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喜洋洋、懒洋洋、烤全羊.........”
而在楚清河这数羊数的开始莫名跑偏并且感觉有些饿了的时候,院中的三女则是聚精会神观看间,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小昭和曲非烟一开始那脸上笑容已经不知不觉间凝重了起来。
尤其是小昭,在这观看下,眼眶也是逐渐开始泛红。
在小昭的影响之下,旁边原本还忍着的曲非烟也是开始鼻子一抽一抽的,大大的眼睛之中逐渐开始有着水雾弥漫。
一旁的邀月此时的脸色亦是沉重一片。
渐渐的,啜泣声在这院子里面逐渐的回荡。
要不是楚清河这院子里面灯火通明,就这大半夜的,这种如泣如诉且带着明显幽怨的啜泣声下,怕是免不得得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当将最后一张书稿放在旁边曲非烟面前后,邀月一张脸已然是阴沉如水。
闭目间,脑中也是不禁构建出那那海边大火熊熊的船只上,看着男主的尸体女主微笑间自尽的画面。
要知道,人的想象力是无穷无尽的。
话本之所以让人欲罢不能,便在于通过文字的叙述,观看这话本的读者能够在脑中构建出最符合自己喜好的画面,浮想联翩。
因此,在看这话本间,两女时而将女主当做邀月,时而当做东方不败。
男主则是当做楚清河。
但对于邀月而言,无疑是将自己代入进去。
看着此刻楚清河写的这一个话本的结局,邀月此时脑中画面浮现间,心中那种意难平可想而知。
使得邀月此时心中蓦然有了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哪怕是曲非烟以及小昭都已经是将这话本同样看完了,邀月这边的情绪也是没有能够平复下来。
不过,有时候感觉来了,想要收敛下去,却是没那么容易。
正如老话说的好“退一步越想越气,忍一时越想越亏”。
便如此时的邀月一样。
在尝试着平复心情之后,越想心中的火气越盛。
尤其是旁边还有着小昭和曲非烟不断传来的啜泣声。
更是有着火上浇油的助力。
“东——方——不——败。”
银牙紧咬间,邀月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嘣。
随后,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邀月忽然瞥了楚清河所在的主屋一眼。
眼中不禁浮现了一抹犹豫,可却又快速的被心中的怒意所覆盖。
深吸了一口气后,邀月压着声音对着小昭和曲非烟道:“天色不早了,你们可以回去休息了。”
听着邀月所言,红着眼眶还是小声啜泣明显还没有从这话本悲凉凄美结局之中回过神来的曲非烟一边吸着鼻子一边说道:“可现在这样,哪里睡得着啊!”
小昭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吸了一下鼻子。
视线瞥向桌上那书稿时,眼泪又是再一次从眼眶之中满溢了出来。
只是,对于两女此刻的反应,邀月却是继续道:“我觉得,你们能够睡得着。”
带着几分强硬态度的声音出口,引得小昭和曲非烟不禁抬起头。
当两女视线落于邀月的脸上,看着邀月那冷若寒霜的面容,曲非烟和小昭均是身体一僵。
率先反应过来的曲非烟快速快速开口道:“呀,天色是不早了,忽然间就好困,我们先去休息了。”
说完,曲非烟便拉着小昭返回到房间里面。
反正都是哭,在院子里面哭和回房间里面哭都差不多。
要是为了这话本再挨一顿打,那才是不划算。
然而,就在曲非烟拉着小昭返回到房间时,却发现邀月此时竟然是跟着两女到了门口,一言不发的看着两女。
见此,曲非烟和小昭也只能乖巧的躺在床上并且盖好了被子,只露出各自的脑袋在外面。
只是心中的悲伤尚且还未缓和过来,两女盖上被子的时候,忍不住吸了一下鼻子。
乍一看,倒像是寻常家庭里面刚被父母揍了一顿强行安排睡觉的孩子。
而当两女都是躺好盖上被子后,邀月长袖轻甩。
伴随着一股劲气向着两女这边笼罩而去,在两女身上盖着的被子蓦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掀起。
紧随其后,则是另外两道混着真气的特殊劲气掠出然后无比精准的落在了两女身上的穴位上。
而在被点中穴位的两女,身体先是一僵,随后身体一软,呼吸瞬间就是绵长了起来。
同一时间,空中那刚刚被掀起的被子也是再次落下盖在了两女的身上。
就这样,明明还是没有从之前那话本凄美结局中走出来的曲非烟以及小昭就这样被强行中断了悲伤陷入到了熟睡之中。
在两女被点中穴位昏睡过去后,邀月才是跨出房门,轻带衣袖下,身后的房门瞬间被关上。
伴随着此时这院中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邀月目光轻转放在了那主屋的位置。
原本邀月安排移花宫的弟子将几日前楚清河写好的话本送往日月神教以为能够给东方不败找点不痛快。
却不曾想东方不败竟然也给自己玩了这么一处。
在此刻心情郁结间,邀月的好胜心也明显是被东方不败给激了起来。
在这恶向胆边生,心中萌生了一个这段时间一直隐隐徘徊在心中却一直犹豫的想法。
想罢,邀月深深的吸了口气,嘴中缓缓呢喃了一声。
“呵,从今以后,本座就要你永远弱本座一头。”
声音落下,邀月裙角下的脚缓缓抬起。
等抬起这脚落下的瞬间,在真气的弥漫下,竟是瞬间出现在楚清河这房间的门前。
而当邀月出现在楚清河这主屋门口的瞬间,伴随着劲风鼓动,面前紧闭的房门瞬间被推开。
房间内。
此时躺在床上已经数到了羊肉串的时候,仿佛也是感觉到了什么,缓缓的睁开眼。
当借着外面院子里面的灯光,也是看见了此时站在自己身边,脸上带着几分思绪和犹豫的邀月。
见此,楚清河神色微顿。
“得,还是没躲过。”
轻咳一声后,楚清河开口道:“那啥,第一本,练手的,不用太纠结。”
显然,此时的楚清河以为是在看完那话本后,邀月追到房间里面来问责了。
看着面前这俊美的面容上那隐隐有些尴尬的神情,邀月此前那冷冽的眼神也是瞬间柔和了下来。
几息后,随着邀月袖口挥动。
真气涌动下,一股股劲气瞬间从旁边的窗户掠出。
伴随着一股股特殊的劲气快速的在这院中回荡,不过顷刻间便将这院子周围那些灯笼之中已经燃烧殆尽的烛火全部扑灭。
并且楚清河此时这房间的门窗,亦是一同被关上。
霎时间,整个房间的光线,便是变得昏暗了起来。
面对此时这忽然暗下来的环境,原本坐起来的楚清河神情微愣。
不过,不等楚清河多想。
下一瞬,楚清河便感觉一股特殊的劲气从四面八方向着自己笼罩而来禁锢住楚清河的同时亦是被点中了穴道。
连带着邀月还顺势点了一下楚清河的哑穴。
紧接着,自楚清河的耳边,也是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至此,楚清河哪里还不明白邀月此时闯进自己房间的想法。
几乎是脑中念头浮现的瞬间,一道声音便传入到楚清河的耳中。
“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随后,在些许的推力之下,楚清河被迫重新躺了下去。
这一夜,在楚清河的面前,邀月再一次展现出自己的高高在上以及那不容拒绝的霸道。
月色如朦,落于这院中。
冷风轻抚间,树枝摇摆间也是有着些许的沙沙声。
虽说院中没有了那灯火通明的温馨,但却也是让此时这院中多了几分静匿以及幽静的感觉。
只是,伴随着主屋之中的一些声音时而回荡,却是让这幽静的感觉蓦然变了味。
..........
同一时间。
黑木崖。
后山。
此时的东方不败随意的坐在后山的一处凉亭之中。
或许是因为在楚清河那边的习惯,此时东方不败这本身就不大的凉亭周围几根柱子上,却是挂满了灯笼。
使得这凉亭以及周围,恍若白昼一般。
即便是地面上那些石板的纹路都能够看的清清楚楚。
而在东方不败的手中,此时则是拿着一本书,桌上亦是糕点美酒一点未动。
若是曲非烟此时在此,定然能够第封面上的所印的字体。
位于正中自上到下写有《宫主大人再爱我一次》几个大字。
而在封面右下的位置,则是留有几个小几号的字。
“芳心纵火犯”。
正是在今日傍晚,由移花宫弟子快马加鞭送至这日月神教而来。
然而,此时的东方不败比起白天而言,脸色却是凝重到了极点。
渐渐的,在这脸色阴郁之间,东方不败身体之中血红的真气已然不知不觉间弥漫开来。
沉重如水的压力弥漫间,不单单是覆盖了这黑木崖的后山,甚至还有着向外蔓延的趋势。
使得此时守在后山入口的两名日月神教长老方才凝聚出来的些许困意快速的消退。
身体瞬间站的笔直。
良久,伴随着手中最后这一页的几个字印入眼帘,东方不败五指用力,瞬间将手中这话本抓成一团。
“又死了!”
冰冷且充斥着极端不满的声音亦是在这一刻从东方不败的口中吐出的同时,汹涌的内力顺势也是从东方不败的身体之中办法。
含怒之下,东方不败狠狠的一掌拍在面前的石桌上。
“砰!”
强大雄浑且凝练无匹的真气以及之中蕴含的劲力使得东方不败的手掌拍在这石桌的瞬间,整个地面都是震荡了一下。
而面前这原本坚硬的石桌为中心,桌面上的酒壶,糕点乃至于东方不败此时坐着的这一个凉亭皆是宛若全部由泥沙堆砌起来的一样快速的化作齑粉。
连带着以东方不败为中心,周围一丈的地面,都是瞬间下凹了近一尺左右。
唯独东方不败身下的那石凳孤零零的伫立。
凉亭都没了,更别说之前悬挂在柱子上的那些灯笼了。
在同样化作齑粉后,周围的光线瞬间黯淡了下来。
唯有一旁悬崖上空那宛若银盆一样的皎月隐隐照亮着后山。
感受着脚下传来的震荡感以及身后那充满了怒意和冰冷的声音。
守卫在这后山入口的两名日月神教长老身体也是下意识的抖了一下,冷汗“唰”的一瞬便从两人的后背溢了出来,心中拔凉拔凉的。
不过,在这心中惶惶不安间,这两名长老忍不住对视了一眼,均是从对方眼中发现了想同的疑惑。
“谁又死了?不是,为什么还能够在“死”前面加一个“又”字?”
然然,随着含怒拍出了这一掌后,东方不败心中的愤怒不但没有消减,反而是隐隐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上一次有着这种感觉时,还是东方不败十年前和自己妹妹失散的时候。
而且过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这种感觉都没有半点消散的趋势。
见此,闭目深吸了一口气的东方不败忽然开口道:“来人。”
声音一经出口,在回荡开来的瞬间,此前那守卫在后山入口的两名长老皆是运转轻功身法瞬间出现在东方不败的面前单膝跪下。
“教主!”
行礼间,这两名日月神教的长老也是同样注意到了那仿佛凭空消失的假山以东方不败周围这凹陷下去的地面。
吓得两人更是屏住了呼吸。
生怕发出的呼吸声会吵到了面前的东方不败一样。
随着这两名日月神教的长老出现,东方不败依旧是没有睁开眼睛,而是询问道:“桑三娘有消息传回来了吗?”
面对东方不败所问,其中一名日月神教的长老回应道:“启禀教主,还未得到桑长老回来的消息。”
听着这人所言,东方不败微微皱眉。
日月神教本身便在这大明西南之地,和楚清河所在的渝水城相隔不远。
以桑三娘的轻功教程,单独动身的话,应该说两日内便能够抵达。
加上渝水城中的铁剑门和青蛇帮现在都是换成了日月神教的人。
按理说桑三娘将东西送到后,也会第一时间飞鸽传书回神教之中。
正常来说话,现在消息应该是该回来了才对。
除非,桑三娘此行,出现了意外。
也是在东方不败眉头轻皱时,一道声音快速的响起。
“童百熊求见教主。”
听到后山入口传来的声音,东方不败面容轻抬,声音冷漠出口道:“进来!”
几息后,随着童百熊进入到后山,当注意到东方不败此时周围的情况时,童百熊也是瞬间紧张了起来。
单膝跪地间,童百熊双手举起道:“教主,桑长老有消息传回。”
声音刚刚出口,一道吸力便是抓着童百熊手中的竹简落于手中。
将之中纸条抽出来看了一眼后,正是属于桑三娘汇报的内容。
一切倒是如常。
可偏偏东方不败内心之中的不安,却是莫名变得更加强烈了。
........
次日。
待到天色微朦之时,随着楚清河睡醒,发现原本被点穴的身体已经是恢复如常。
而在自己的枕边,却并没有看见邀月的身影。
联想到昨夜发生的事情,饶是楚清河,此时也是有着一种如坠梦境的感觉。
倒不是说和邀月这种高高在上只能让人仰视的绝色佳人确定关系后的不真切。
而是在于这确定关系的过程。
对于对的人,哪怕只是一眼,或许都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更别说是像楚清河和邀月以及东方不败这样每日朝夕相处生活在一起的情况。
虽然说都未开口,但实则三人之间的关系,早已经是默认的一种状态。
原本楚清河还想着过段时间再水到渠成确定关系的。
却没想邀月竟然忽然来了这么一处。
这也就算了。
从头到尾,楚清河基本上都是属于一动不能动,甚至于因为被点了哑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的被动状态。
中间好不容易通过自身的医术结合内力冲开了邀月点自己的穴道,刚想起身就被邀月一巴掌拍了回去,然后用更多的真气和劲力重新点了穴。
不说这体验感有些欠缺,关键是作为一个男人,邀月这让自己完全不能有回应的状态,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打击人。
因此,想到昨夜的事情,此时的楚清河也是面带郁闷。
良久都没有安抚下心中郁闷的楚清河才是叹了口气掀开被子准备起床。
不过当刚刚掀开被子时,楚清河也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心中轻“咦”一声后,楚清河仔细的看了一眼,然后再俯身到床底瞅了瞅。
不单单是被单少了一块,连带着下面的棉絮以及木板都是空了一块。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这床底下,还有着一个差不多三尺的大坑。
见此,楚清河不由嘴角咧了咧。
“得,还得请工匠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