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瀚放下对“玄阁剽窃又不付专利费”的小小怨念，开始借助“棋子”，查看各大哨所的情况。
结果还算不错。
由于“戒严令”的关系，十几个哨所早已做好应对准备，全都抵挡住了怪物的袭击，没有一个哨所被怪物攻入内部。
当然。
梦生会组织的攻势如此浩大，免不了出现伤亡。
多达七名巡查员战死。
十一条灵獒英勇牺牲。
超过二十多名巡查员，受了轻重不一的伤势，其中因伤致残之人，更是达到六人之多。
代价不可谓不惨重。
但这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也比预计的更好一些。
对此。
程瀚唯有一声长叹。
他心中再一次生出了感慨：“异神之下，皆是蝼蚁！”
罪孽与生命之蛇还未彻底复苏，仅仅只是念了一句“梦话”，便在人世间掀起了一场灾难。
他摇了摇头，神色肃然：“接下来人类还将面临更多的困难，尽快提升自身实力才是根本。”
程瀚果断默念道：“推演！”
先前与大梦师的战斗中，大梦师展现的入梦技巧以及“梦境之盾”，皆有值得借鉴之处。
现在战斗结束，收获的时刻到了。
头皮泛起凉意。
精神值小跌数点。
锻体印的“灵”端，核心的一个附属结构，即代表梦境之术的印记，快速补全了许多。
随后。
第一道一闪而至。
“熟练度+335，熟练度达到满值，全知之眼升级为7级。”
此前解析异神之语，再借此撬动三神物推演出隐魂秘傀，这两次涉及神灵的推演，一举将熟练度推高至29763/30000，离升级仅一步之遥。
而这一次推演，直接拉满了进度条。
第二道信息马上来了。
“【全知之眼】：可洞察万物奥妙。等级7级，精神值上限加32，有一定概率被动触发技能，具备危险预判能力。目前熟练度98/10万，精神值112.8/140.5。”
这一次升级，额外带来了11点精神值。
下一级所需的熟练度，变成了10万，足足翻了三倍还多，技能升级变得越来越难了。
接下来的两道信息，大大超出了程瀚的预料。
“已凝聚出一道‘时空信标’。”
“【时空信标】：全知之眼从无尽信息海洋中，凝练出来的神奇存在，可极大提升推演的准确率。”
程瀚顿时又惊又喜。
升到7级居然还有赠品？！
他凝神观想精神之海，立即“看”到一个外形如同浮标的奇异光团，闪烁着七彩的光芒。
单单这一副卖相，看着就大不简单。
程瀚以心神轻触一下，脑中顷刻响起大量的声音。
“来呀！”
“巴特勒……”
“咯咯！”
每一道声音极其模糊，仿佛从极远处传来，只有支离破碎的只言片语，听不到一句完整的话。
他仔细感应一番，发现浮标似乎是一个“信息交换中心”，数之不尽的信息从虚空抵达，又飞向更遥远虚空。
根据以上小细节，便可判断出来，描述中的“极大提升推演的准确率”绝不是虚言。
程瀚观察片刻，嘴角微微上扬：“有意思！”
他仰首望向夜空，不自觉产生一个想法：“或许可以利用时空信标，给那条小蛇一个大大的惊喜。”
这句话中的“小蛇”，无疑就是罪孽与生命之蛇。
不过。
具体怎么做，他还需要仔细思量一番。
“哒！哒！”
急促的鞋跟敲击声，由远至近传来。
程瀚的脑海中，自然浮现出一道娇小玲珑的身影。
正是女秘书嬴贝贝。
这妹子还未进门，惊惧声音便飘了过来：“署长，我刚才在洗手间的时候，看到天上好像有许多东西在飞。”
为了确保署长大人住得舒适，方家花大价钱在玻璃温室内搭建了一套全玻璃住宅，卧室、办公室、洗手间一应俱全。
每一个房间的屋顶，全都是厚厚的透明玻璃，皆可一览无余的观赏天空之景。
无一例外。
刚才女秘书如厕之时，顺便仰望夜空中的漫天飘雪，结果意外发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啪！”
花园办公室的玻璃门，一下子被推开了。
嬴贝贝急匆匆的冲了进来，俏脸带着明显的惊吓之色。
程瀚凭着远超常人的敏锐嗅觉，立即闻到，这妹子身上带着奇怪气味，连衣裙裙摆亦隐现湿痕。
看得出来，在惊慌失措之下，女秘书没有放完水，就被吓得逃出了洗手间。
程瀚一脸古怪之色：“天上确实有东西，它们是梦生会的第三批袭击者。”
嬴贝贝傻了：“您刚才不是说战斗结束了吗？”
程瀚加了一个定语，说得更准确了：“冬园里的战斗，确实结束了。”
他伸手指向夜空，又道：“放心好了，这一批飞行怪物，没有收到大梦师的信号，不会发动攻击。”
平心而论，梦生会策划的这一次袭击，战术方面确实值得称道。
第一批侧面牵制，第二批正面主攻，第三批从天空发动斩首，这算是“空地一体”的立体攻势。
换做前几任巡查署署长，恐怕真的难逃一劫。
只可惜梦生会遇到了一位深藏不露的署长，精心策划的袭击变成了一次送人头的愚蠢行为，白白损失了大批精锐。
嬴贝贝放下担忧，好奇的问道：“署长，那是什么怪物？”
程瀚微笑道：“你想看吗？”
女秘书又感觉到膀胱的鼓胀感，讪讪一笑：“算了，我的胆子太小了，还是不看了。”
她寻了一个借口，快步离开办公室，小跑着冲向了洗手间。
程瀚望向天空，心中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我现在明白，那些失踪的平民，到底是怎么离开城市的。”
前几天他怀疑梦生会蛊惑大量平民，很可能顺势搞一次大规模血祭，加快异神的苏醒速度。
巡查署的调查结果，证实了他的猜测。
整个安华城范围内，至少有六百多名平民不知所踪。
这绝不是一个小数字。
而青临城那边，亦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黑猫麾下的上千喵族大军，凭借着体型优势，仔细检查了城内的每一栋房屋，却没有发现失踪的平民。
这无疑表明，梦生会采用某种手段，将平民转移到了城外。
这并不奇怪。
小灵境的三座城市皆有镇守玄士，还有玄阵时刻监控城区内的动静，并不是搞大型祭祀的合适地点。
不过。
蹊跷的是，出城的通道数量有限，全部有守卫看管，最近却并未发现大量平民迁离城市。
而这一批飞行怪物的出现，清楚揭示出了答案。
程瀚暗暗嘀咕道：“先将平民集中起来，再用飞行怪物悄悄转运出城，送往城外的某个秘密据点吗？梦生会倒是挺会玩！”
此时此刻。
夜空中翱翔的大片黑影，在冬园上方盘旋一圈后，集体飞向城西方向。
“呼！呼！”
相当密集的振翅声，从天空传了下来。
很显然。
这些怪物知晓袭击失败，准备撤离安华城。
程瀚的眼眸转冷：“来都来了，那就不要走了。”
“啪！”
他轻弹一下手指，将一道符印送上夜空：“刚才改进了梦境之术，正好拿你们来试验一下。”
符印闪过晦暗的波动，瞬间将飞行怪物拉入梦境。
下一刻。
改天换地的宏伟景象，又一次上演了。
天空竟一下子亮了起来。
下方的城市，离奇的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是无尽的蔚蓝。
“哗啦！”
海涛阵阵涌起。
飘雪消失不见。
温暖的海风充斥着这一方天地。
海面上。
程瀚脚踏一叶扁舟，凝望着天空。
只见二十多只黑色怪物，正在慌乱的漫天乱飞。
“丝！丝！”
嘶鸣声不断响起。
这突如其来的梦境，显然让它们发觉情况不妙。
怪物的外形，看着像是长着一对蝙蝠膜翼的四脚蛇怪，这亦表明它们原本就是人类。
他略做推演，明白了这东西的名字——罪孽蝠蛇。
程瀚瞄了几眼，轻咧一下嘴角：“梦生会的花样比我想象的更多，居然连飞蛇都搞出来了。”
很快。
一只体型更大的蝠蛇，估计是这队怪物的首领，忽然大声嘶叫了一声：
“丝！”
所有蝠蛇立即凌空盘旋半圈，先分散成两个阵列，再从不同方向俯冲下来，目标直指程瀚。
梦境的建造者，本身是梦境的基石，必定会现身于梦境内。
只要杀死建造者，梦境自然便会消散一空，这帮蝠蛇来自梦生会，不可能不了解这一点。
程瀚巍然不动，口中“哼”了一声。
“轰！”
海面陡然炸起冲天水花。
蝠蛇们猝不及防，当即被水花溅射到了。
这一瞬间。
每一滴水内，闪过许多支离破碎的画面。
这不是水。
而是——梦中梦。
也就是从“梦境之盾”推演出来的衍生技巧。
将梦中梦藏在一滴水内，悄悄夹杂在无数水滴中，这种玩法比大梦师更高明，也更防不胜防。
片刻之后。
每一只蝠蛇都被拉入梦中梦，瞬间经历了一系列可怕的杀劫，然后死在梦中梦之内。
梦中梦是第二重梦境，杀伤力小于第一重梦境，虽然蝠蛇不会被杀死，但会损失一部分灵魂之力。
“轰！”
又是一声爆鸣。
无数水滴升上了天空。
蝠蛇才刚脱离梦中梦，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拉入第二个梦中梦，再次经历了一次痛苦之旅。
梦中梦的时间流速，远远慢于第一重梦境。
这是好事。
因为这意味着可以进行更多的布置。
可也有一个小缺点。
因为对精神的负荷较大。
但程瀚不在乎。
对他来说，这点消耗只是毛毛雨而已。
程瀚微笑起来：“这才是梦中梦的正确玩法，敌人永远不可能脱离梦境，直到彻底死在其中。”
他一直觉得，仅仅将梦中梦当成一种防御手段，实在是有点太低级了。
三次梦境轮回后。
蝠蛇死掉了一大半。
四次后。
蝠蛇仅剩下一只。
也就是首领。
五次后。
首领的灵魂消失了。
程瀚满意的笑了笑，梦境随之消散一空。
花园办公室的景致，重新出现在眼前。
从梦境开始到结束，仅过了一秒。
就是这么快！
*
夜空之中。
数十具尸体从天而降，像折翼的鸟儿一样，重重砸在雪地上。
“砰！砰！”
每一声都传出很远。
蝠蛇体重超过两百公斤，又飞在五百米以上的天空中，坠落下来自然搞出巨大的响动。
就连地面都轻微抖动起来。
而在洗手间内。
“砰！”
巨响传来。
嬴贝贝被吓得浑身一抖，不由自主的跳了起来。
她呆了一下，感受着腿上的热流，忍不住捂住了脸：“丢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