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佑明正文卷第七百零六章愿受宫刑,进宫由陛下亲自监管!“你必须做到!”
突然,朱翊钧一脸狰狞地对王世贞喝了一句。
“做不到就不能活!”
朱翊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王世贞顿时哑住嘴,痴跪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后,王世贞才一脸颓然地道:
“是,陛下说的是,臣得做到,臣得逼自己不去恨张太师!”
说着,王世贞就又老泪纵横起来。
刚巧。
这时,与徐佳有来往的一干文人雅士也被押了来,而也都听到了王世贞这话,且都愕然地看向了王世贞。
朱翊钧则也在这时看向了这些文人雅士,说:“朕知道你们恨先生,甚至更恨朕,还恨支持改制的所有人。”
“尽管朕让你们现在得了利,但到底还是让伱们难以在心里喜欢朕,毕竟朕没让你们可以做人上人。”
“原本,朕也不必再计较这些,大可以装糊涂,大度一些,因为你们也最多只是在心里恨,或者在文章诗词里阴阳怪气一番,在自己的圈子里精神胜利一下,就如这徐佳,专门让人做了个蓟国公跪倭寇的雕像,来让自己舒坦舒坦,满足自己精神上的需求。”
“而你们也已经掀不起什么大浪,毕竟,素来也没有哪个文人雅士不联合别的势力就成了大事,何况,你们本就是因为不能独尊才心里有恨,如今哪里能联合到别的势力?”
“可朕偏偏就是不愿意大度!”
“原因无他!”
朱翊钧这时说到这里,就看向王世贞:
“你们文人雅士凭什么让朕大度,有什么资格让朕装糊涂,就凭你们手里的那杆笔能毁人声誉,能左右天下舆论?”
“别说朕不在乎这个,就算是在乎,可你们文人雅士何时齐心过,何时又真的能对他人在名誉上有真正的威胁?”
“连倭寇这些东夷都有文人喜欢,而把南边汉人视为四等奴的蒙元人也有文人追捧,所以,朕即便也比他们残暴十倍百倍,无疑也还是会有文人喜欢的。”
“这就如同朕再怎么仁善,也会有文人雅士会不喜欢朕一样。”
朱翊钧然后看向王世贞:“王世贞,你这个文坛盟主,你说说,你们有资格让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朕宽仁吗?”
“没有!”
“种田的、拉船的、织布的,都比臣等有资格,百无一用是书生。”
王世贞这时如实回道。
朱翊钧这时则道:“朕也不要你们自我贬低,只是陈述事实,陈述一个你们不是不能杀的事实。”
“不过,也正因为你们对朕对天下没什么威胁,所以既不是不能杀,也不是非得要杀,所以朕也不是非要杀你们,关在笼子里的鸟,虽然会吵到人,但人不一定需要将他整死,而是要看他的声音是否悦耳,如果他能懂事的知道,什么时候该叫,什么时候不该叫,那就更没有必要处死了。”
“你们也一样,作为文人雅士,但凡会叫,谁愿意来跟你们计较?”
“就算你们做不到歌功颂德,也完全可以批评嘛!结果又不批评,但朕也能够理解,毕竟朕做的都是符合大义之举,你们自己没办法站在大义上批评,而伪君子又不可能撕掉自己的面具,真把脸也不要,先把圣人否定,那样只会让情况更加糟糕。”
“但你们完全还可以只关注文学本身嘛!像归有光一样,写些《项脊轩志》,记录真情实感,像唐寅一些,来首《桃花庵歌》,描写心境,或者写几本话本,以记世情。”
“可你们做不到,只想把文才用在争权夺利上。”
“那自然是不行的,朕不会纵容你们,你们又不是小孩子,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何况,你们这些文人雅士需要长大,需要成熟,需要经过血与火的考验,进而知道,这世界不是自己想怎样就怎样。”
朱翊钧说后,王世贞就道:“陛下的话,令臣醍醐灌顶,臣愿意痛改前非,重写首辅传!”
“这是你自己的事。”
“不必告诉朕!”
朱翊钧回了一句。
王世贞则激动地道:“臣知道,但如陛下刚才所言,臣这样没什么威胁而只能自怨自艾的人,其实杀了也无益,还不如,给臣一个活命的机会。”
说到这里。
王世贞就哽咽着道:“陛下放心,只要陛下给臣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臣会做一个有良心的文人的,会把之前造的黑料一点一点的予以否认和悔过,不会再罔顾事实,肆意抹黑他人;”
“臣以后,但凡要在文章里提到张太师等于国有功的人,就只赞美,绝不批评,或者臣只要活着一日,就赞美他们一日!”
“这样的话,就算不能让后人相信臣的赞美,但也能让后人不再相信臣的抹黑,毕竟臣前后观点矛盾,一看就是只为左右逢源的伪君子,而不可信也!”
“如此,于后人于张太师等人都是有益的,比杀了臣更强。”
“还请陛下明鉴!”
朱翊钧这时点了点头:“你王世贞说服了朕,只要你王世贞没涉嫌通夷,朕倒是可以饶你死罪,但活罪难逃,毕竟你王世贞涉嫌了抹黑忠臣良将。”
“朕谢陛下不杀之恩!”
王世贞大喜,忙磕头如捣蒜。
朱翊钧则在这时又笑道:“不过,朕发现你抹黑人的方式,基本上都是跟床上那点事有关,什么以房中术幸进,以献胡姬得其权,你告诉朕,你为何独爱用这种方式抹黑?”
“回陛下,因为天下人更爱关注这类事,也更愿意相信这些事是真的,尤其是天下人中,越是看上去正派的君子,越是容易相信这类涉及男女的事,且还会想象的更加变态,另外,臣本身就是好色之徒,也就认为,臣等还未成为权臣之辈,尚且风流得很,那权臣们自然是夜夜笙歌,更痴迷房中之道。”
王世贞回道。
朱翊钧点头:“朕明白了,这跟种地的,总觉得皇帝每天也吃大饼,只是大饼可以吃的更多而已一样。”
“陛下圣明!”
“既然如此,朕给你两个选择。”
“一是受宫刑,断了你脑子里的淫虫,以正其心,然后陪侍朕左右,由朕亲自监管,且继续发挥你的文采,为朕写朕要你写的文章,替朕正天下人心;”
“二是去海外被终身圈禁,虽不断下身,却不给你看见声色的机会,且让你每日都要写悔过与歌颂的文章,一直到死。”
“你选哪种处置方式?”
王世贞毫不犹豫地回道:“臣愿受宫刑!”
“看来相比离开中土,你还是更愿意舍弃子孙根。”
朱翊钧点头,说后就对太监黄勋吩咐道:
“带他下去,让他写一封自请入宫疏后,就批红恩准,然后再让医官听其愿对其做处以刑罚,且选一僻静之处用好药养着,要看护好,他好歹是文坛盟主,得防止有人不愿意他进宫,而暗害他。”
黄勋拱手称是。
“臣谢陛下!”
王世贞这里立即叩首回了一句。
历史上不乏文人为了功名富贵而选择做阉宦的。
别看他们最瞧不起阉宦,但他们很多愿意为了权力成为自己讨厌的人。
朱翊钧这里则对王世贞抬手道:“起来吧,朕会在你养好伤后,提拔你任司礼监秉笔太监,掌内书堂!”
王世贞一时更加欢喜,忙拱手作揖:“臣谢陛下!请陛下放心,臣必不负陛下所望!”
朱翊钧这时则看向了因徐佳案而被抓来的文人雅士,问道:“你们因与通夷卖国之贼徐佳有来往而被抓,朕且问你们,你们可知其通倭情事,可有通倭之事?”
“陛下,臣没有!”
“陛下明鉴,臣不知!”
这些文人雅士忙否认起来。
朱翊钧道:“朕姑且信你们,但你们在与徐佳的唱和之作与书信中也颇多抹黑忠良之士的言论,还有不少你们自己肆意编造污蔑忠良之士作品藏在了他的藏书楼,可以说,证据确凿。”
朱翊钧然后就又道:“而朕既然饶了与你们同样罪过的王世贞性命,自然也不能不饶你们死罪。”
“朕也给你们两个选择!”
朱翊钧突然说了一句:“要么受宫刑入内廷,由朕亲自监管,要么去海外,受军队监管。”
“臣愿入宫侍奉君父,以偿罪责!”
“臣亦愿入宫,为君父亲训,而改前非。”
“臣也一样,宁受刀割之疼,去房中之乐,都不愿离开君父!”
这些文人雅士忙回了起来,且大都竟然都选择了宁愿受宫刑入内廷。
朱翊钧笑了起来:“看来,司礼监诱惑力很大。”
接着,朱翊钧道:“但朕的司礼监不是谁想进谁就能进的!人家王世贞是文坛盟主,其父又是抗倭名臣,朕才给他这恩遇!你们还是去海外接受圈禁为妥!”
“是!”
这些文人雅士有些失落地问了一句。
而这时,一文士突然走到前面来,拜在朱翊钧面前:
“陛下!臣董其昌,乃万历十七年二甲第一名进士,也有抹黑先太师之作,愿受宫刑入内廷,不知臣是否有资格受陛下亲自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