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成蟜一边呵斥着李牧,一边起身撸袖子,一副要将李牧抓回来教训一番的模样。
李斯跛脚拦在嬴成蟜身前。
“此非赵武安君之过,乃斯之过错也。”
嬴成蟜左右摇摆身子,要去追李牧。
李斯也左右摇摆身子,挡住嬴成蟜。
这么晃了两下,李牧早就出了厅堂,不知去往何处,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内了。
“唉!”
拉着李斯坐在客位。
嬴成蟜先是一声沉痛叹息,然后满脸认真地道:“酒鬼为我门客,此终是成蟜管教不严,致使左相险些丢了性命。门客之过,主君代受,左相若有怨言,请以此剑斩成蟜之头。”
啪~
抖手卸下腰间宝剑。
嬴成蟜将宝剑连同剑鞘一起砸在李斯身旁桌桉上,诚挚无双。
韩非默默低下头。
君上你一边贬低术,一边将术用的不亦乐乎。
噗通~
李斯自座椅上一出熘,就跪倒在嬴成蟜身前。
“长安君之命乃大秦之命,纵是死千百个李斯也不足长安君一人也!请长安君不要再说此类言语!”
嬴成蟜急忙拉李斯起身,拉了几下没拉动,急忙道:“左相才是大才,乃秦国之根基也。成蟜不过一介竖子,怎能与左相相比。”
韩非听着两人言语,叹了口气。
非还不如回屋舍继续编写《韩非子》。
半盏茶时间过去后。
嬴成蟜坐在主位,李斯坐在客位,仆役给韩非搬了把椅子放在二人中间。
李斯看了看坐得稳稳当当,没有什么异样的韩非,心中微诧。
师兄未觉得不合礼数乎?
“未知左相此来何事?但有成蟜能帮得上忙的,左相尽管言语。”
李斯坐在木椅上低头拱手,话语中满是恳求地道:“斯想让长子随太子去往上郡,求长安君照顾一二。”
嬴成蟜看了眼韩非,眼中满是问询之色。
你把你要去上郡的事告诉李斯了?
却看到韩非也正好在看他,眼中也是和他一般的疑问。
君上将非要去往上郡一事告诉师弟了?
两人这一对视,就知道对方未将此事说出去。
“左相礼数太多了,放松些。”
按下李斯拱起的手,嬴成蟜笑着道:“此事左相去与我大侄子说便是,或是与陛下说也可,怎找到了长安君府?我可不去上郡那苦寒之地。”
李斯不太可能知道结巴去上郡,他把长子扔到上郡如果不是为了随结巴学习。
那应该就是想抱大侄子大腿,可这事怎么也不应该找到我才是。
“由儿要参军,要上战场建功立业。”
“嗯?”
“嗯?”
嬴成蟜和韩非同时瞪大眼睛。
韩非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口吃不善言辞,拿纸笔速写。….韩非刚动上笔,口齿无障碍的嬴成蟜已是发出了心声,这回毫无做作。
“你是大秦左丞相,你家长子要参军?他是不是有什么狂疾啊?”
……
韩地,宜阳。
吕氏珠宝商铺,后室。
吕不韦老神在在地躺在躺椅上,晃晃悠悠,自得其乐。
这间后室按照现代算法,足有两百平米,二十二人坐在椅子上,围在吕不韦身边。
“上党全部入驻完毕,听候商人差遣。”
“华阳人手充足,要颠覆此地商贸体系,旬日可为也。”
“鸽子,鹞鹰数目充足,可保证韩地各城池消息最多两日,可至宜阳。”
“……”
二十二人有条不紊地汇报着消息,一个人说完后静默十息,然后下一个人就会继续报告。
很快,这二十二人便全部报告完毕,静静地等候躺在摇椅上,闭目眼神的吕不韦指示。
没过多久,吕不韦双目微睁,摇椅速度放缓。
“查新郑快马出城多少匹,入城多少匹,每日报告我一次。”
“唯。”
“将各城池粮价汇总,全部誊写在一张纸上,每日交予我。”
“唯。”
“君上于韩地囤粮数目不算贵族,够韩地所有百姓吃多久?”
“若要供应整个韩地,尽起这十年存粮,可够韩地百姓吃一月。”
“嗯?此言可真?”
摇椅一停,吕不韦半起身,盯着刚才说话的青年。
“听清楚,我说的是韩地所有百姓。”
青年万分认真。
“这是保守估计,是按照韩地百姓吃饱算的。如果只是要韩地百姓活着,可撑两月半。”
“呵。”
吕不韦失笑,摇摇头,觉得事情很是滑稽。
“既如此,那诸君便动起来罢。以比市场高二倍价格,收铁,有多少我们吃多少。”
二十二人闻听吕不韦之言,纷纷互相对视。
有些眉头微皱,有些眼神怀疑,有些则是审视地打量吕不韦。
“有话就在这里说清,出了这个屋,所有人必须依我令行事。”
一个眼中满是怀疑,不解的青衫男子将手中纸张拍在腿上。
“商人是从咸阳而来,可能不通韩地情形。韩地前十铁矿都掌握在我们手中,我们并不缺铁。”
有人带头,其他人便也纷纷出声,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开了。
“韩地其余铁矿加在一起,出铁量也不及我们铁矿出铁量一成。”
“韩地出铁量已经远远超过了各地炼铁炉,水泥炉能吃下的铁量,再多收铁,留在我们手中也并无他用。”
“商人若想兴刀兵,不需向外购铁。若是想以铁价打破韩地市场,这便是妄想了。”
“韩地乃天下铁矿最多之地,昔年有天下之强弓劲弩皆出于韩之美誉。不管我等如何收购铁,都是收不完的。”
“除非引入朝堂之力,控制住韩地所有铁矿,不然韩地永不缺铁。”
“商人以铁破局,在其他之地尚可,韩地却是玩玩不行。依我看不如收粮,无粮不可活。谁抢占了粮食,谁便掌握话语权。”
“……”
吕不韦安静听着众人言语,一直没有出声。
直到众人说了一刻钟,声音越来跃小,吕不韦才笑了笑。
“我号是什么?”
“商人。”
众人应道。
“长安君府有叫错的名字,无有叫错的外号。不懂没关系,按我说的做。”
得,说了这么多,君上这位门客是一点没听进去,韩地和关中不一样!
如此刚愎自用,看来韩地这场仗难打的很了。
“唯。”
“唯。”
“唯。”
“……”
众人纷纷应声,无奈散去。
……
咸阳,国尉府。
赵高驱使着四匹马,拉着马车,停在了国尉府门前。
敲开国尉府大门。
仆役一看到门口四匹毛色发亮,神骏异常的四匹骏马,还有那拉着绣有玄鸟的车厢,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此等配置,只有王架可以。
“中车府令赵高,应陛下之请,为国尉送驷马王车。”
赵高站在国尉府府门前,丹田提气高声言说,声传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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