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侍卫面无表情,拔出青铜秦剑,任由秦剑串着的绝美绿儿扑在地上。
在群臣惊诧目光下。
在赵姬愤怒目光下。
车队侍卫不发一言,横剑架颈,用力一划。
鲜血在血压作用下呲了出来,撒在绿儿背上。
车队侍卫缓缓倒地,压在绿儿身上。
一男一女。
同生共死。
这场变故突如其来,来得太过突然。
赵姬面沉似水,头上凤冠微微颤抖。
她长时间凝视着地上的两人,眼中神色不停变换,鞋袜中的脚趾头用力抓地,力量大的都要把那双蚕丝袜和云履靴抓破了。
群臣不敢言语。
始皇帝也不发一言。
赵姬扫视一眼群臣,这其中,已没有几个是她熟悉的面孔了。
她沉默着,转身,回首。
上了始皇帝的驷马王车。
她的车队侍卫杀了她的贴身侍女,然后自杀,这便是死无对证。
“李斯。”
驷马王车内,飘出赵姬听不出喜怒的声音。
“臣在。”
李斯对着王车微微低首,常声应道。
“此还是比剑否?”
“此乃杀人。”
“秦律杀人何刑?”
“行凶者枭首,若有幕后指使,一并枭首,臣会查证此事。”
“不必。”
王车内,赵姬取下头上凤冠,搁放在旁边垫子上。
查。
怎么查?
查得到吗?
跟了她赵姬数年之久的车队侍卫,杀了她自小养到大的贴身侍女,然后自杀,这件事怎么查也查不到嬴成蟜身上。
以常理而论,这更像是她赵姬暗中下令,要侍卫杀侍女。
但赵姬万分肯定,她没有下过这样命令。
就算李斯有通天手段,察微追索,可以查到嬴成蟜身上,那又如何呢?
这天下总有那么几个人,秦律杀不死。
“车队所有侍卫都杀了。”
这次,恭立的李斯不敢应声。
他是丞相,也是廷尉。
能统领百官,掌刑事缉拿。
但杀人这种事,与他无关。
“蒙毅。”
蒙毅应始皇帝之呼,在人群中踏前一步,站在李斯身侧,正面面对王车,拱手低头。
“臣在。”
“按太后说的做。”
“唯。”
内史,掌管咸阳。
驰道两侧城防军,都归蒙毅管辖。
不为将军的蒙家次子昂着头,舌绽春雷。
“杀!”
哗啦啦~
察察察~
驰道两侧全副武装的城防军,纷纷横举青铜长戈。
前冲,勐插。
鲜血飙升,惨叫连连。
咸阳城门口,为鲜血所染。
骨碌碌~
赵高驾驭着驷马王车,王车车轮碾在车队侍卫们的鲜血上,驶进咸阳城。
王车轮彀由黑变赤,在驰道上拉出了两道长长的红痕。
这天下大多数人,犯不犯秦律,都能杀。
群臣心季。
他们不害怕那被清理干净,以清水冲去鲜血,仍有红色残留的驰道。
这些事,他们早就习惯。
身份低微者,死则死矣。
秦剑落不到他们这些身居高位之人的头上。
他们害怕的是那个毫无征兆抽剑杀人,然后自刎而死的侍卫。
连太后都找不出车队侍卫间人,只能将人全部杀死来清理。
陛下也没有什么说辞,对这件事似乎是放任自流的态度。
长安君,真的是一个纨绔?
此时被群臣所重新考量的嬴成蟜,已是回了长安君府。
主屋内,已卸下面具,不为楼台管事的青梅正在专心擦拭着桌椅。
忽然身体腾空而起,被扔在了长有一张,宽有两丈的大床上。
“公子请自重。”
青梅一声惊呼。
“自重个屁,你不愿意就叫管事出来!”
一阵刺啦刺啦的声音响过,破碎女子贴身衣物被扔在空中。
很快,房中响起高亢女高音……
正在打扫庭院的老人熟练地关好主屋门窗,然后退到院子中,提起扫帚继续扫地。
地上道道扫帚划痕,看上去却如同一把把利剑斩出来一样。
半个时辰。
风停雨收。
青梅身子藏在被子中,面色带着满足的潮红。
半露着香肩,趴在嬴成蟜健硕胸膛上玩旺仔小馒头。
“吕文一家到哪了?”
“还在咸阳。”
“吕文已离开咸阳去往外地,其妻其子其女还都留在咸阳。”
嬴成蟜以手指摩挲着青梅白皙细长的脖子,道:
“他们怎么还在咸阳,我不是说放他们回去?”
“或许是唯有在关中,在咸阳,他们一家性命才能得到保障罢。”
青梅觉得痒,嬉笑着躲开嬴成蟜的手。
“吕旭之子吕书虽说是死在我的手上,但也是死在吕文家中。吕旭将其子托付给吕文照顾,吕书身死,吕文难辞其咎。没有秦律管辖,以吕文商贾身份,可无法承受一位博士的报复。”
听了青梅解释,嬴成蟜哭笑不得。
往常都是秦人受不了秦律严苛,而逃亡六国。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六国之人因为秦律严苛而来咸阳定居。
“公子,你不喜欢那三个女娃乎?难得三姐妹都能出落得如此美丽,姐妹连心,公子一点也不心动乎?”
“不心动。”
青梅小心地将手探到被子里,还没握到玩具感受其硬度,被嬴成蟜一把抓住。
“公子骗人,若是不喜,怎怕青梅触之。”
“你休息好了是罢?”
青梅像是一条美女蛇,攀附到嬴成蟜身上,两条雪白玉臂搂着嬴成蟜脖子,凑在嬴成蟜耳边舔着嬴成蟜耳垂说道:
“腿有些软,但不碍事。”
刚刚还不断告饶的青梅只躺了片刻,便再次生龙活虎起来。
嬴成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公子何故叹气?”
“叹你们女人无cd。”
“cd是什么,唔……”
嘴被堵上,雀舌被含住。
青梅雀跃闭目,任凭其美丽胴体被亵玩。
嬴成蟜一边练功,一边锻炼意志力。
一个青梅兴尽便如此,这要是三千女兴尽……
《黄帝》这本功法到底黄帝自己练过没有?
咸阳宫。
长乐宫。
当赵太后被始皇帝搀扶着来到这间早已为她打扫完毕,提前三日点上熏香以怯除邪意异味的这间太后寝宫时。
发现长乐宫中竟然已经有人提前入住了。
大秦第二个太后,嬴成蟜生母,韩太后。
“妹妹这是作甚。”
赵姬带着玳冒,宝石,琉璃镶满的黄金凤冠,摸着韩姬的手,嗔怪着道。
始皇帝在生母赵姬后面露出尴尬之色,这位千古一帝也没想到韩太后会搬过来。
长乐宫本来就是嬴政为韩姬所建造的宫殿,但韩姬一直拒绝搬到这里,只把以前为成蟜宫,现在更名为长安宫的宫殿当做寝宫。
长乐宫之建造规格,都是按照太后寝宫标准建造的。
既然赵姬不用,始皇帝便想着将这生母赵姬的寝宫。
谁能想到赵姬赵太后一到,韩姬韩太后就搬了过来。
两个太后始皇帝都称作阿母,始皇帝夹在两人中间,左右为难。
这一刻,他无比想念某个竖子。
韩姬抽出玉手,一巴掌拍在赵姬双手上,瞪圆杏眼满脸不爽,丝毫不加掩饰地道:
“抢你宫殿!”
赵姬一时愣神,有些措手不及。
后宫争斗的规则,是不管背地里两人多想把对方搞死,多有矛盾,表面都要和和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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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像韩姬这样直来直往,张嘴就是开战。
但只是稍微愣了一下,赵姬便很快调整过来。
她取下头上凤冠,递到韩姬手上,笑里藏刀地道:
“这是凤冠,只有太后才可以带,妹妹可有?”
直来直往这种事,赵姬在赵国再熟悉不过了。
当年秦庄襄王逃离赵国,没有带赵姬嬴政这对母子。
虽然赵姬有娘家庇佑,赵王没有下令杀死他们母子。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要想保住嬴政性命,就要离开家族。
妩媚美丽的赵姬毅然离开家族,带着独子生活在民间。
虽有家族暗中庇佑,赵国大家族不会找这对母子麻烦。
但一些市井流氓,城狐社鼠之类的小喽啰哪知道这对母子身份。
看到一个美丽至极的寡妇,就想一亲芳泽,解解馋。
这种社会渣滓没有城府,直接硬上,世家女的赵姬那时候便学会了直来直往。
“我有凤冠,妹妹没有。你我虽都为秦国太后,但我是先王王后,妹妹是先王嫔妃。论正统,这秦国太后只应有我赵姬才对。妹妹这太后是政儿可怜妹妹而施舍下的,这长乐宫,不属于妹妹。”
韩姬有些许吃力地接过凤冠,捧着闪闪发亮,黄金打制的凤冠仔细看了看,抱着凤冠就戴在了自己头上。
“这凤冠是我的了,现在长安宫也是我的了罢,你出去罢。”
赵姬:……
这就不是一件凤冠的事!
她看着韩姬认真的脸,看不出一点城府和心机的端倪。
似乎眼前这个与她同为太后的韩姬,真的就只是觉得抢走凤冠就是正统太后了。
是真如此天真,还是城府深厚到我看不出来。
以那竖子心机来看,应是后者居多。
这是要与我争秦国太后之正统,好让那竖子能名正言顺地登基为帝乎?
赵姬不相信韩姬性格真是如此。
这已经不是直率了,这是幼稚。
赵姬想到了当年吕不韦逼着始皇帝叫做仲父。
又散播谣言,说她赵姬身份低贱,本来是他吕不韦府上的一个伶优。
有一日吕不韦宴请秦庄襄王,秦庄襄王酒醉,对赵姬施以恩宠。
酒醒后娶了赵姬,十月后诞下嬴政。
但实际上她赵姬早有身孕,不是怀胎十月,而是怀胎十二月才生下始皇帝。
这话中没有一句提到始皇帝身世问题,但字里行间都在说嬴政生父不是秦庄襄王嬴子楚,而是他吕不韦。
当初那奸贼吕不韦就是想用血脉生世问题拉政儿下王位,如今韩姬定也是要行此举。
赵姬提起精神,冷声道:
“该出去的是妹妹才对,我才是大秦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