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上,红尘雪与应无骞展开一场瑰丽剑决。
剑理之争,道义之争。
一对姐弟互不相让,战场中剑气纵横,剑声不绝。
战斗僵持。
时间飞逝,日落斜阳,寄鲲鹏的感知中,方圆数里并无气息往这边赶来,不由轻啧一声。
“真能忍,改名叫老乌龟算了。”
他可不相信有人在家门口打成这样,崇玉旨毫无所知,这情况很明显是不想为了应无骞涉险。
心知崇玉旨不会来了,寄鲲鹏将目光放向场中。
“差不多了,结束吧!”
伴随他的话语落下,酣战中的红尘雪一剑隔开应无骞,轻飘落地后,长剑抛起。
惊鸿剑弦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地没入身前地层之中。
“飘飖流风回惊鸿!”
双手拉弦,雪纱轻曼飞舞,遮掩红尘雪身形,只闻一声筝响,琴音剑气自四面八方疾射而出。
嗖嗖嗖......
应无骞快剑连挥,阻挡飞来剑气,然而剑气连绵不绝夹杂琴音扰神,如此高强度的格挡,几个呼吸便觉元功快速流失。
叮叮当当……
红尘雪的剑气一道接着一道,很明显是不想伤害他,打着消耗气力生擒的想法。
应无骞也知继续下去,将会气力耗尽,但他却毫无办法。
若比悟性剑法,他自认为不输红尘雪,但论功力......受天赋影响,他却不如甚多。
红尘雪的剑气不留丝毫停歇,他就连施展极招破局的机会都没有。
叮、当!
再次挡下两道剑气,应无骞气空力尽,单锋剑脱手而出。
见小弟已无力再战,红尘雪强行终止剑招,雪纱落幕显现妙曼身影,其额上汗水荧光,显然方才的进攻也不轻松。
“云骞,跟我回去吧!”
红尘雪收起长剑,毫无防备地朝着应无骞走去。
寄鲲鹏隐隐觉得哪里不对,脑中闪过赮毕钵罗给自己金丹的场景,心中一突,当即大喝。
“小心!”
喝声起,人已朝着红尘雪冲去。
却见应无骞阴冷一笑。
“晚了!”
调动最后一丝元功,轻松震碎体内金丹,顿时庞大药力流通四肢百骸,应无骞只感体内玄力快速补充,抬手一纳。
御理单锋回到手中。
唰唰唰!
三剑连挥,应无骞头也不回纵身往万界窜去。
面对突来的剑芒,红尘雪一时愕然,反应过来后脚步挪移避开其中一道,但后面的攻击却来不及避开。
刺啦一声!
袖手染血,同时第三剑碰巧直逼命门而来。
右臂受伤,一时无力提剑,避无可避,红尘雪下意识的闭紧双目,心中浮现一丝苦涩。
小弟他......真要杀我!
耳边响起一声铿然,意料中的死亡并未降临,红尘雪睁开双眼。
发现寄鲲鹏不知何时挡在了自己身前,左手持剑,负在身后的右手握着折扇。
望着他那挺拔的身姿,莫名的安全感冲澹了先前的苦涩。
其实应无骞也没想杀红尘雪,他挥那三剑只是想争取逃跑的时间,只是没想到自家老姐会蠢到不设丝毫防备。
看着逃窜的身影,寄鲲鹏眼中杀意流露,不再隐藏实力,超越巅峰的气息破体而出,震动四野玄黄。
整个万界地域都在这股气息下蛰伏。
但见其左手轻抬,渠离别剑顺势化作一道黑芒朝应无骞的后背疾驰而去。
“手下留情!”
身后传来红尘雪的惊呼。
寄鲲鹏却恍若未闻,显然下了决心,这种对血亲都下得了手的人,留他何用。
这时,左掌突然传来柔软触觉,寄鲲鹏不由轻声一叹。
右手挥扇勐然下压,渠离别剑侧着应无骞身边飞过。
继而剑化万千,落地而下没入地层之中。
应无骞惊的一声冷汗,那锋芒在背的感觉,他知道若非红尘雪出声,自己此刻怕是无了。
当下站在原地也不敢乱动。
感受手心传来的黏腻,寄鲲鹏瞥了一眼,发现红尘雪原本那葱白的柔荑已被染红,此刻正死死拉住自己的左手。
鲜血顺着他手背下滴。
“他都不顾你死活了,你还要管他?”
见她不说话,寄鲲鹏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世界的人就是太重感情......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反杀桉例。
反握红尘雪的手,撸起她的袖子,一道很长的伤口映入眼中,正在往外不停地渗着血,染红了整条手臂。
裸露的手臂被他这么看着,红尘雪有些不好意思,张了张嘴。
“你......”
刚开口,就见寄鲲鹏大手朝她脸上盖来,一颗金色的豆子被塞入嘴中。
红尘雪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闭上了红唇。
咕噜!
金丹入肚,药力瞬间发挥,红尘雪手臂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不愧是还命金丹!
寄鲲鹏赞叹一声,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块娟白手帕帮她擦起了手臂上的血渍。
拥有后现代思想的寄鲲鹏一时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但红尘雪脸上朝霞升起,皓首轻瞥,不敢看他。
而在不远处,应无骞观察了许久,见寄鲲鹏的心神都在自己姐姐身上,于是萌生了悄悄离开的想法。
脚步刚挪开,异变突起!
地层开始剧烈震动,数道文字在地面浮现。
倏然!
嗖嗖嗖!
先前没入地下的剑气窜出,黑色剑影化作一笔一划,在空中组成了一列列狂墨诗句。
一剑开阵,困法自成。
竟是、天之道的行令剑围!
“再有异动,吾之剑下,性命不留!”
寄鲲鹏的声音响起,应无骞闻声望去,两人朝他走来。
“应掌教,现在可以谈谈了吗?”
其实不用寄鲲鹏提醒,这些诗句漂浮在应无骞四周,困锁周遭天地,令他难动分毫。
“你想谈什么?”
应无骞沉着脸说道。
他对自己的性命并不担忧,虽不知此人与自己姐姐到底是什么关系,但单看对方一直留他到现在就知自己还有用处。
只要他还有用,那性命就无忧。
“很简单,去公开亭向天下人坦白曾对易天玄脉犯下的罪行,而后前往圣众之潮负荆请罪。”
寄鲲鹏将对红尘雪说过的话对他重复了一遍。
“不可能!”
应无骞闻言脸色变得难看非常,而后用商量的口吻说道:“我可以当忘萧然面前坦白罪行,请求他的原谅。”
对忘萧然坦白与对天下人坦白,可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前者易脉的血桉始终尘埋,后者真相大白,他应无骞成为儒门罪人。
“你认为你有讨价还价的空间吗?”
寄鲲鹏眉头一挑,一枚文字化作剑芒洞穿应无骞的左肩。
应无骞闷哼一声,咬紧牙关。
看的一旁的红尘雪心头一颤,差点以为寄鲲鹏要动手开杀了,但见小弟没死,又放下心来。
她也没有去阻止,她心里清楚,应无骞杀他好友,能讨得留命的机会已经是对方格外开恩了。
况且,寄鲲鹏刚刚还救了自己一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