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梁把新鲜的羊肉拿回来的时候曹舒亚还在睡,老梁也不曾吵她,在散去身上的寒意后,老梁定了个闹钟才继续睡了个回笼觉。
七点左右,曹舒亚就被老梁叫起床,她踢了踢被子:“这么早就叫我做什么?”
老梁掩饰不住的笑意:“说好了今天去领证的,我们早点去。”
曹舒亚就是有再大的起床气也被他的急切给整没了,她笑了笑:“行,我去洗漱下。”
两人都不是磨蹭的人,捧着红本本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也不过九点半左右。老梁宝贝的摸着结婚证:“这些给我收着,我要一辈子珍藏。”
曹舒亚挥手:“给你,全都给你,我绝对不和你争。”
两人笑着坐上老梁的小面包车,在回家之前先去了趟菜市场。毕竟是这种高兴的日子,自然要吃顿好的,自己做既优惠又合心意。
在经过糖果店的时候老梁走不动道了,因为领证的很突然,喜糖这些都没买。如今老梁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大家,曹舒亚从此以后和他风雨同舟了。
曹舒亚也不扭捏,她挑了几种自己喜欢的口味:“这巧克力不错,多拿两袋。”
“这个也挺好,就它了。”
“一会儿你做饭,我去送喜糖?”
老梁不乐意:“一起,你一个人送算怎么回事?”
“行,一起,没看出来你这么黏人。”
虽然前一晚曹舒亚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但是蒋平总以为曹舒亚只是被伤了心,他认为只要他多和曹舒亚见面,她不会真的就此这么绝情。
因此在午饭前他又来到了他曾经的家。只是不知道怎的,蒋平总觉得大家好像都在说些什么,眼神时不时的往他身上飘。
“花婶儿,中午好。”
“刘奶奶,中午好。”
“中午好,蒋平啊,恭喜你啊。”
蒋平有些疑惑:“恭喜我什么?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吗?”
“可不是好事?”刘奶奶笑道:“你妈和老梁刚刚四处送喜糖呢,听说今天刚去领的证。来,吃块喜糖甜甜嘴,也希望你早点遇到喜欢的姑娘。”
蒋平一愣:“领证?什么时候的事?”
花婶儿嘴快:“就早上的事,你不知道吗?你妈没跟你说?”
蒋平心神俱震:“没,我最近在工作,和她联系的少。”
刘奶奶笑了笑掩去眼里的探究:“年轻人自然是以工作为重,小曹这些年也不容易,也难为小梁等了她这么多年。”
花婶儿:“可不是?老梁这些年不是没人给他介绍,他全都给拒了。当初你妈拒了他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他会再找,没想到……老梁也不容易。”
刘奶奶总结:“两人都不容易,好在你如今也工作了,你妈也不用一直围着你转,也能够过自己的松快日子了。”
蒋平心乱如麻:“是,她也能够过自己的日子。”
捏着刘奶奶塞给他的两块喜糖,蒋平只感觉自己手里的不是糖,而是锋锐的匕首。亲妈结婚了,自己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
就连喜糖,也是别人给自己的,她是彻彻底底的不和自己联系了……
如此想着,蒋平也不回去了,而是转身离开了小区。看着这座曾经他恨不得远远逃离,而如今却连进都进不去的小区渐渐远去,蒋平撑着脑袋有些嘲讽。
蒋平一走,闲话的几位婶子阿姨们说话就没了顾忌。
花婶儿:“奇怪,你说老曹再嫁怎么没和蒋平说一声?这两人该不是闹了什么矛盾吧?老曹对蒋平可是掏心掏肺的好。”
刘奶奶:“就是再好,别人不记恩,最后总会出事。”
“不记恩?什么说道?”旁边一婶子好奇,毕竟这位刘奶奶是出了名的会看人。
老太太老神自在的:“小曹这些年的辛苦谁都看的到,宁可苦了自己也没短过蒋平吃的穿的。蒋平年年新衣新鞋,小曹可没给自己置办过几件。”
“蒋平若是真有心,他会想不到这些?只看这一点,蒋平就是个不记恩的。”
“再说当年老梁和曹舒亚彼此都中意,眼看着都要在一起了,偏偏蒋平那小子跳出来了。为的什么?还不是怕以后小曹又蹦出个子女来,最后他落不得好处?”
花婶儿:“不会吧?那会儿蒋平才多大?还念小学的人。”
刘奶奶:“你别不信,蒋平一向就算的精,也就是小曹傻,这些年被他拿捏的死死的。如今小曹有人护着了,蒋平想再算计小曹,就没那么容易了。”
“其实要说起来,蒋平再算计舒亚也给不了多少了。毕竟他工作了,老曹对他的抚养义务也完全结束了,她就算再嫁也和蒋平没多大干系。”
一婶子实事求是,虽然对蒋平这个人的观感不太好,但是街坊邻里这么多年,她对曹舒亚还是敬佩的。
花婶儿:“可不是?我现在就好奇舒亚和蒋平之间到底闹了什么矛盾?以前舒亚可是什么都向着他的,你看如今连家门都不让他回了。”
“怎么回事?连家都不让他进了?”这个话题一抛出来,大家的注意力立刻就转移了。
花婶儿清清嗓子:“还不是昨天晚上,蒋平八点多回来,结果怎么着?老曹换锁了,蒋平愣是被关在外面连门都进不了。”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前段时间舒亚扔了好多东西。”
“对对对,我前两天去舒亚家,她家里空了好多。以前一进门就是蒋平那一面墙的奖状,现在全都没了,似乎她家里再也没有蒋平的东西了。”
刘奶奶眯着眼听着这些人议论,看来这次蒋平和曹舒亚闹的矛盾不会小,这听着都像是要断绝关系似的。
曹舒亚这人她了解,素来都是坚毅果敢的,她既然做下了决定就不会再回头。可是蒋平就不一定了,他会怎么做?
“你说蒋平会怎么做?”午饭的时候西尔维娅和霍予淮说起了曹舒亚结婚的事,霍予淮顺口就提到了蒋平。
西尔维娅:“不管他心里有如何阴暗的想法,他都付诸不到实际行动上。”
霍予淮:“这样也好,我也不稀的提到他。其实我还是觉得岳玲对蒋平太过心软了,蒋平这样的就应该付出代价。”
“你看他如今活的还不错,可岳玲是真真切切的差点就死了。”
西尔维娅:“她只是有自己的顾虑,别人就是再看不过去也只能接受这个局面。苦主自己都能接受,旁人也无权置喙。”
“说来她也不容易,只是想掩盖住在她看来是污点的生活,那么蒋平这件事她就必须要闭口不谈。”
霍予淮:“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也能够理解岳玲的选择。现在就希望她在经过蒋平这件事后,以后一切都好吧。”
“只是她母亲的手术费还有以后的疗养,这些都不是小数字。”
西尔维娅:“有家人在,再苦再难她们都会努力的。父母在,人生尚有去处,父母不在,人生只剩归途。”
“如果我的父母也对我有一腔慈爱,我……”
剩下的西尔维娅没说,毕竟是不曾发生过的事,而且假设终究是假设,她的生活已经是这样了。也不用为了过去的糟心事而难过,每次回想起来都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霍予淮也无意提这些让她不高兴的话题:“今天晚上是平安夜,我看今天一直下雪,据说平安夜和雪人更配,一会儿我们去堆雪人?”
西尔维娅懂霍予淮的心思,她沉默了下:“我只知道雪夜和火锅更配。”
霍予淮立刻笑了:“好,一会儿我就去做火锅,你喜欢吃的食材我都给你备上。”
“不知不觉也到了年底了,圣诞过后我会很忙,一直持续到春节前。”
西尔维娅也知道霍予淮的意思:“年终总结,我都懂的。”
虽然她不曾经营过公司,但是霍予淮毕竟跟着她好几年,他平日里做什么自己还是明白的。尤其是开公司的,一到年底更是忙的脚不沾地。
就如同霍予淮说的,在岳妈出院后,巨大的经济压力就笼罩在了岳家身上。之前就想着让岳妈活下来,可出院后欠了别人的钱都是要还的。
而且岳玲也有自己的心思,从纪晋那儿得来的四十万她还想着还给纪晋。虽然当初接近纪晋其心不良,那会儿她自己物化她心里不是不难受。
可是那个时候真的没办法,她真的弄不到钱。如今她遇到了西尔维娅,对方给她付了医药费,如此一来曾经抛弃的羞耻心再度回归。
岳玲始终做不到物化自己,所以这笔钱她打算找机会还给纪晋。只是她最近太忙了,想要多赚钱那么就要在工作上多花心思。
因此岳妈都出院都有一个多月了,岳玲也没找到机会去见纪晋。上次在医院匆匆见了一面,也不知道纪晋如今如何。
只是上次看纪晋有些憔悴……
摘下工作时的平光眼镜,岳玲捏捏眉心,要不她今天早点下班?总是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儿,还是要和纪晋说清楚的。
想到这里,岳玲给纪晋去了个电话。自从上次在酒店分开后,她和纪晋就不曾再联系过,如今再拨打这个电话,岳玲感觉格外陌生。
纪晋如今的境遇也着实算不上好,他这些年和纪唐斗智斗勇,也不是真的绣花枕头。只是他妈过世的突然,在悲痛之下纪唐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更何况纪唐的那些狐朋狗友,更是明里暗里的找他麻烦。上次右胳膊骨折还没养好,纪晋最近又出事了,这次是左腿。
幸好只是骨裂,但还是要卧床静养。想到这里,纪晋的眼里就浮起一丝戾气。纪唐是真的要赶尽杀绝啊,他都已经把纪家的东西都还清了,他还是容不下自己。
所以他还是要找机会回报回去的,只是这段时间,他需要人照顾。至于这个人选,就要好好斟酌一番。
琢磨着这些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在看到来电人的时候,纪晋有些惊讶:“找我有事?”
他没想到岳玲会和自己联系,在说了几句后,纪晋放下手机,忽然就笑了出来。就算知道岳玲曾经找上他是因为她母亲的病,可这丝毫不曾影响岳玲在纪晋心目中的形象。
在他的眼里,岳玲就是冲着他的钱去的。当然他也没说错,只是他是无法共情岳玲的作为的,富裕生活中成长起来的人怎么可能共情普通人?
挂了纪晋的电话,岳玲沉默了两分钟,最后还是收拾了东西准点下班了。在进到纪晋小区之前,岳玲还去超市买了几样时蔬。
六点左右,岳玲总算到达了纪晋家门外。在大门被打开的时候,岳玲还是惊讶了下:“你……这是怎么了?我记得上次见你你还好好的。”
纪晋敛下眼中的郁色:“那都是一个月之前的事了,出了点小意外,就是骨裂,养养就好了。”
“厨房在那边。”
岳玲将各类食材分门别类收纳,纪晋就坐在厨房边。
岳玲洗了洗手,在看到对方瘦削的脸庞的时候随口问了句:“吃晚饭了吗?”
话音刚落她就后悔了,她的本意是把对方的钱还给他,而不是关心对方的身体。
纪晋当然不会给岳玲后悔的机会:“没吃,外卖吃不惯,而且我最近也不方便露面。”
岳玲抬眼:“你犯事儿了?被警察盯上了?”
纪晋哭笑不得:“真没有,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岳玲勉强放心:“没犯事儿就行。”
纪晋试探着问了句:“我若是犯事儿了,你会怎么做?”
岳玲:“自然是找警察,我若是知情不报,岂不是包庇?”
纪晋笑了:“放心,我绝对不给你这个机会。我如今这样也不方便找阿姨,你能不能帮我做顿饭?我不挑的,都可以。”
岳玲回身打开冰箱:“那我简单做两道菜,我看今天的乌鸡不错,鸡汤你喝吗?”
别人给做饭,纪晋当然不会挑剔,当即他就笑道:“可以,麻烦你了,你今天突然找我,就是看我出院后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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