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大师显然没有给令狐冲同意与否的机会,他老人家变得严肃了起来之后,瞬间便有了一种不怒而威之感,令狐冲只好恭敬应下。
方正大师又从头到尾,一字一句重新口述了起来:
“佛祖大意,谓登正果者,其初基有二:一曰清虚,一曰脱换。能清虚则无障,能脱换则无碍。无碍无障,始可入定出定矣。知乎此,则进道有其基矣。所云清虚者,洗髓是也;脱换者,易筋是也。其洗髓之说,谓人之生感于情欲,一落有形之身,而脏腑肢骸悉为滓秽所染,必洗涤净尽,无一毫之瑕障,方可步超凡八圣之门,不由此则进道无基。所言洗髓者,欲清其内;易筋者,欲坚其外。若是能内清静、外坚固,登寿域在反掌之间耳,何患无成且云易筋者,谓人身之筋骨由胎而受之,有筋弛者、筋挛者、筋靡者、筋弱者、筋缩者、筋壮者,筋舒者、筋劲者、筋和者,种种不一,悉由胎。如筋弛则病、筋挛则瘦,筋靡则痿,筋弱则懈,筋缩则亡,筋壮则强,筋舒则长,筋劲则刚,筋和则康。若其人内无清虚而有障,外无坚固而有碍,岂许入道哉故入道莫先于易筋以坚其体,壮内以助其外。否则,道亦难期。”
方正大师口述完毕,紫玫瑰也记录完毕,而令狐冲那边还是一脸的为难之色。
令狐冲为难道:“大师,这《易筋经》可是贵少林寺的镇寺之宝呀,更是当今武学内功之绝顶明珠,在少林寺内也只有到了‘方’字辈,师伯一级的高僧才有资格修炼,晚辈这……这如何受用的起呀?”
“啊!《易筋经》”
正在装订的紫玫瑰惊喜地叫出了声来。
方正大师手捻胡须,摇头笑道:“呵呵,易筋经只不过是一门普普通通的内功心法而已,其实,我少林寺内上上下下,人人皆可修炼的,只是因为那些少林弟子们的内功修为还没到火候,加上悟性和武学天赋,修炼不得罢了。令狐少侠无需过意不去,老衲也没有什么可赐的,收下这一小小的心法就是。”
这哪里是一小小的内功心法呀?
令狐冲还是婉拒道:“大师,虽说少林弟子人人皆可修炼,但我令狐冲并非少林弟子呀,晚辈还是感觉受之有愧。”
方正大师正色道:“少侠,如今国难当头,民族危亡,我大宋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在民族大义面前,大丈夫可不能拘泥于小节,明白吗?”
“啊,是是是,晚辈明白了,谢谢大师的指点。”
瞬间明白了方正大师的良苦用心,令狐冲恭恭敬敬站起身来。
方正大师脸上漏出了慈祥爱惜的笑容来,他手捻胡须不住地点头,微笑说道:“呵呵,令狐少侠老是忘记自己盟主的身份,嗯,能明白老衲的用心就好,来来来,快快坐下喝酒。”呵呵呵呵呵!
令狐冲重新坐下,二人对喝了一口酒之后,方正大师问道:“但不知对这《易筋经》?少侠能理解其中多少呢?”
令狐冲啊了一声道:“啊,大师,晚辈才疏学浅,这经书又博大高深,现在只能勉强理解三成。”
“嗯嗯嗯,好好好!”啧啧啧啧!
方正大师手捻胡须,啧啧赞道:“令狐少侠不愧是当今武林第一奇才,听一遍能理解三成,怕是当今武林再无二人能做到了,想当初,老衲初学这《易筋经》,读了十遍之后才只能勉强理解一二,呵呵,看来这就是缘分,老衲这就解释给少侠听哈,真是善哉善哉,阿弥陀佛!”
没有等令狐冲答应,方正大师便详详细细地解释了起来。
…………
易筋经,启于《易》理,源于无极图,无极为图,一分为二成阴阳;二分为四阳中阴。阴阳互相转化,互相依存,对立而又统一,即以说明宇宙万物化极变之理,也以此阐述武理与功法,上应天象,下应地物。
…………
其初基有二:一曰清虚,一曰脱换……
方正大师闭上眼睛,手捻佛珠,一字一句地讲解着,令狐冲恭敬听着并用心记着,如此不知不觉居然几个时辰过去了,方正大师解释完毕之后,令狐冲已能这将一顶级内功心法掌握一半了。
眼见太阳快要落山了,此时,一坛子酒也见了底,方正大师完成了使命后起身告辞。令狐冲明白,情花谷毒气弥漫,对大师他老自是不便挽留,于是和紫玫瑰一直将其送到了谷外。
第二天,七月二十七。
令狐冲依就睡了一个红日当头,醒来后,习惯性地听得了琴声。
来到最外间的客厅,见紫玫瑰正手扶瑶琴在认真地弹奏着,令狐冲轻手轻脚来到了她对面坐下。
一双如水的明眸也同时落到了心上人那张英俊刚毅的脸庞之上,紫玫瑰嫣然一笑,继续弹了下去。
令狐冲很快听出来了,这是一曲宋代著名诗人柳永的名词《蝶恋花》,但听紫玫瑰一边弹奏一边吟唱道: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紫玫瑰重复唱了两遍最后一句后停止了弹奏,再看看眼前的美人,早已是满眼泪花了。
“玫瑰!”
令狐冲怜爱,温柔地喊了一声。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令狐冲情不自禁,也重复了一句。
“玫瑰,你瘦了好多,憔悴了好多呀!”令狐冲眼圈一红,心疼地说道。
的确,紫玫瑰面色憔悴,人是消瘦了好多,令狐冲心知肚明,这都是因为服侍他,担心他,照顾他,这一段时间劳累过度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本就怜香惜玉的令狐冲心疼极了,他起身挪到紫玫瑰的身边,轻轻地将心爱的女人揽在了怀里。
“衣带渐宽,伊人憔悴。玫瑰,这一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令狐冲鼻子一酸道。
偎依在心爱的男人的怀里,紫玫瑰心里面甜甜的,她轻声道:“不,不辛苦,只要有冲哥您在玫瑰身边,妾身做什么都不觉得辛苦。”
令狐冲感动,抱紧了怀中的女人。
方正大师情花谷一行之后,令狐冲多了一件心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来,“玫瑰,我曾经说过,我令狐冲下半生要在这情花谷里度过,不会离开你,不会离开情花谷,但大师他老来去之后,想我令狐冲不得不失言了,若是老天爷能让我侥幸活下去并且恢复功力的话,我想……想去襄阳城看一看。”
“嗯嗯嗯,好好好!”
一切都在变化之中。
紫玫瑰当然理解,她坚定说道:“冲哥,您是一个忧国忧民的大英雄,你身兼大任,责任使然,等您完全功力之后,玫瑰会陪你一起去襄阳,今后,你去哪里,玫瑰就去哪里,无论是海角还是天涯,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玫瑰也不会眨一下眼的。”
一席话感动的令狐冲将心爱的女人抱的更紧了,他轻吻了一下紫玫瑰的额头,使劲地点头应道:“好好好,他日,我们俩一起去襄阳,今后你我天涯共飞,生死相随。”
“嗯,天涯共飞生死相随。”嘤嘤嘤嘤!
紫玫瑰流下了幸福的眼泪。
刚才的轻吻,令狐冲动了情,突然一阵钻心的剧痛袭来,疼得他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这一次动情可坏了,那情毒顷刻间便发作了,疼的令狐冲一口气没有憋住,“哇”的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
可怕的是,这一次吐出的血已变成了黑色。
看得这一幕,紫玫瑰吓得花容失色,她赶紧给令狐冲搭了一下脉搏,搭完之后,她的脸色变得是极其难看,快速伸手封死了令狐冲心口的“膻中”、“心经”、“心海”三大要穴。
这一次吐血之后,令狐冲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之前,情毒发作虽说剧痛难忍,但好歹还能忍住,但这一回腹中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同时咬食他的肝肠似的,让他肝肠寸断。
巨大的疼痛一浪接着一浪,令狐冲咬牙强忍着,冷汗很快就湿透了半个后背。剧痛之下,令狐冲的意识很快就变得恍惚了起来,他人没能坚持多久,一下子瘫在了紫玫瑰的怀里。
紫玫瑰瑟瑟发抖道:“冲哥,是玫瑰错了,是我紫玫瑰想错了,看来,没有任何功力可以压制不住你体内的情毒,真的没想到最终……最终……您还是会……会……”呜呜呜呜!
紫玫瑰说不下去了,失声痛哭了起来。7.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