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九点半，余至明才吃上东西。
为了招待财大气租的金主，医院让会所安排的自助餐食还是相当不错的。
有不少档次不低的海鲜。
不过，余至明挑选的满满一餐盘食物，其中最多的是卡路里含量更高的几种肉食，还有海鲜少许，素菜少许。
他端着餐盘，还有一杯果汁，在选餐台附近的无人小餐桌就坐，开吃起来。
吃了几口，周沫找了过来，手机一递。
“喏，查岗的。”
余至明接过手机，就看到一身浴袍的青柠出现在手机屏幕上，小脸红扑扑。
“脸怎么这么红？被煮了？”
“嘻嘻，刚刚蒸了桑拿。”
青柠的话音刚落下，小雪和曾妍的声音就从手机中追了出来。
“小舅！”
“小舅！”
余至明看着挤在镜头中，两个红扑扑如富士苹果的小脸庞，笑着问：“考试结束了，感觉如何？”
“嘿嘿，应该还不错！”
“嗯嗯…不太好，希望不是倒数第一。”
余至明笑了笑，说：“放假了，先不要考虑学习的事情了，这几天好好的吃喝玩乐。”
“然后都给我回家，各找各妈。”
下一刻，青柠头像又占据了手机屏幕。
“至明，你才开始吃饭？”
余至明嗯了一声，说：“之前一直忙着和金主拍照合影，现在算是忙完了。”
“哎，你怎么不直接打我的电话？”
屏幕中的青柠眉眼含笑道：“这不是怕打扰你的工作嘛，先打给沫沫问一下。”
停顿一下，她又道：“刚才接到我哥的电话，说明天是你年前最后一次去宁安了，医院给准备了一份年礼。”
余至明轻哦一声，就听青柠接着说：“我哥还说了，明天的工作安排有些多，让我们尽可能的早一点出发。”
“至明，没别的事情了，好好吃饭吧，还有，早点回家休息哦……”
余至明结束了与青柠的通话，放下手机，就见周沫也端着一餐盘食物，在餐桌对面坐了下来。
“余医生，你猜一猜，有多少人询问我这身礼服呀？”
周沫比划了一下手势，不等余至明回答，就面露兴奋的说：“十七人呢。”
“问的挺详细，也都收下了名片。”
余至明问道：“和阿姨关系和好了？”
周沫摇头道：“略微缓和了一些些。”
“不过作为成年人，又是家族生意，这么好的宣传揽生意机会，不能置气，是不是？”
“再说啦，我还有提成拿呢……”
周沫见余至明的目光刷的看过来，有些心虚的说：“提成就一点点啦。”
“我妈怎么可能让我赚很多钱，逃脱她的经济控制？”
“到时我请你吃一顿好吃的，行不行？”
余至明轻哼了一声，不搭理这家伙，埋头又大吃了起来。
周沫吃了几快子菜，再次开口道：“余医生，你是不知道，你通过握手探查到急性高血压，酒会的很多人都是惊叹连连呢。”
“所谓百闻不如一见，你这不经意的小露一手，是彻底的折服了他们呢。”
“下一年度的捐款酒会，会更加热闹。”
停顿一下，周沫又啧啧道：“余医生，你知道今晚确定的捐款数额吗？”
“我都记下了，不算宁安集团的五千万，一共是四亿三千六百万呢。”
周沫喝了一口红酒，又嘿嘿道：“有余医生你在，这都是实打实的捐款，不会出现诈捐的情况啦。”
“我要是院长的话，怎么也会分给你几百万作为奖励啦。”
余至明抬头看向周沫，面带批评道：“这话要是让金主们听到，肯定会生气。”
“他们捐款是为了支持医疗事业发展，可不是让我们中饱私囊的。”
周沫讪讪一笑，又道：“我有关注杜主任的动向，发现他和刘副院长交谈过两三次。”
“刘副院长和你也不太对付吧？”
余至明咽下嘴里的食物，又喝了一口果汁，揶揄说：“周沫，你挺能操心的嘛。”
周沫却一本正经道：“余医生，我把你这话当做对我的赞美了。”
“作为你的助理，自然要以你的利益为重啊，收集各种信息，防患于未然嘛。”
“我看你就是闲的。”
余至明训了她一句，又沉吟着说：“作为我的助理，怎么也得会一些医学知识。”
“正好发作性睡病项目结束了，你的空闲时间也多了，我安排你接受一些医学培训。”
“不要，坚决不要！”
周沫脑袋摇的像拨浪鼓，道：“余医生，我看到血淋淋的场面，心里就难受的很。”
“这也是一种晕血症状。”
余至明轻哼一声，很强势的说：“这就不是你能自己决定的问题，必须要。”
停顿片刻，他又解释说：“放心，不会让你去学习人体解剖那么复杂又专业的知识。”
“但是心肺复苏术、海姆立克急救法、外伤止血和包扎、骨折简易处理、不同原因晕厥的急救处理等诸如此类的，你得会吧？”
周沫想了想，点头道：“你说的这些，我倒是可以学一学。”
“但是，像打针、伤口缝合什么的，我打死也不学的，我真的心里发憷。”
她又问道：“余医生，你亲自教我？”
余至明轻切了一声，说：“你觉得我很闲吗？还有时间教你这些最基础的东西？”
“安排一名护士教你就足够了。”
周沫小小的撇了撇嘴。
余至明边吃边道：“除了抢救知识，护理知识也要学一学。”
“我们搬迁到老标本楼，患者会增加不少，你也不能老闲着在办公室刷视频，四处打听八卦吧？可以帮护士干些活。”
听到这，周沫就很不满了，敢情学的知识越多，反而越辛苦了。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啊。
“按劳给酬，不让你白干。”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浇灭了周沫心中升腾的不满和意见。
她知道，余医生给酬劳还是挺大方的。
周沫想到一点，问：“余医生，搬迁到老标本楼后，我们的办公地点主要就在楼下的地下三层了吧？”
“那里自成一体，你又有了自己的医疗团队，这管理和费用方面，是单列出来吗？”
余至明不在意道：“随医院和老师安排吧。我的主要工作还是治病救人，其他的乱七八糟事情，我反正是不操心的。”
周沫轻哦了一声，又在心里默算起来。
除了余医生之外，有医疗团队五人，护士目前确定下了五人。
届时，还应该会安排过来几名住院医师和实习医生。
据她所知，地下三层有六张病床，还有一间标准的手术室。
这样的人员规模，怎么也得有一位行政后勤在跑前跑后的提供服务。
周沫就是一咧嘴。
她有一个预感，这次搬迁对她来说，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以前跟着亓主任，工作多轻松啊，一天的大半时间都在摸鱼。
余至明这家伙本身是一个工作狂，可以想象得到，肯定不乐意看到她闲着。
周沫的一张小脸变得皱巴起来。
“这些菜不合胃口？”
周沫迎上余至明的目光，蔫蔫的说：“忽然想到，我本可以跟在妈妈的屁股后面，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快乐啃老族。”
“怎么就走到自食其力这一步了呢？”
余至明笑道：“你现在回去做啃老族，也是可以的啊。”
“阿姨还能把你打出去不成？”
周沫轻叹道：“回不去了。”
她又深有感触的说：“看着你给一个又一个惴惴忐忑的疑难杂症患者查找出病因，看着你发现患者还不自知的各种疾病……”
周沫又抿了一口红酒，接着说：“还有余医生你从死神手中抢救回来一个又一个危重伤员，我总有一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还有参与感。”
“在妈妈安排下，嫁人生子，家长里短的平澹生活，已经不是我想要的了。”
余至明轻声道：“周沫，你这种有房有车，有钱花，还能随便花的平澹生活，可是很多人的毕生追求。”
“或许这就是人类能进步的缘故，总是不满足唾手可得的生活，要追求刺激。”
“简单点说，就是犯贱受虐瞎折腾。”
周沫忍俊不禁道：“余医生，你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以你的情况，早就能躺平了。”
余至明白了她一眼。
“我和你的情况可不一样，你是从小生活富足，没多少追求，最近才有所觉醒。”
“我是从小就被艰难生活鞭策，明白唯有努力上进才能改变自己和家人的命运。”
“如今呢，我已是习惯成自然，停不下来了，稍微一懈怠，就会有负罪感。”
周沫若有所悟，接着就看到一堆人已经聚拢到了附近。
她和余至明一起站了起来。
两人发现，聚拢来的全都是医院的人，至于参加酒会的金主等人都已经离开了。
黎垚手拿红酒杯，一脸亢奋的朗声道：“今晚，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大胜利。”
“但是我相信，这仅仅只是开始，我们华山的将来会越来越成功，越来越辉煌。”
“因为，我们有余至明医生在。”
“这第一杯酒，我们要感谢……”
黎垚话音刚落，就有一些来自医院为酒会服务的行政后勤工作人员异口同声的喊道：“感谢余医生！”
黎垚朝着余至明哈哈笑道：“余医生，听到了吧？这就是群众的呼声。”
“感谢你的辛苦！”
“感谢你给华山带来的改变！”
“余医生，我们一起干了这一杯。”
余至明赶紧的举起果汁，共饮而尽。
就在这时，他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一声信息提示音。
余至明取出手机一看，是魏浩的信息。
“成功抓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