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人起身让亲兵出府查看外面的情况,然而许久过去了,依然没有消息,有人开始躁动起来,纷纷起身向主人告辞。
谁知就在此时,大门砰的一声从外面猛地合上了,巨大的声响将在场的宾客都吓了一跳。
赫连铁树施施然地站了起来,对乱哄哄的宾客们道:“各位同袍,现在形势严峻,皇叔李元晟图谋不轨,唆使宫廷近卫挟持了皇帝陛下,阴谋篡逆。皇太妃冕下如今正在此地,有请皇太妃冕下现身来主持大计!”
在场的诸位将校听到久不露面的皇太妃居然在此处,一时间议论纷纷,然而随着一道白色的身影步入大厅的时候,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在场的将校多是军中中层,虽然官阶不高,却是平时真正直接与普通兵卒们接触的人,可以说他们才是真正掌握了西夏军马的人。
“李秋水”莲步轻移,步入大厅,依旧是轻纱遮面,不过声音里全是端庄沉稳:“各位同袍们,方才赫连元帅已经将情况和你们说了。如今情势危急,事急从权。今夜只要诸位呆在帅府勿动,明日李元晟伏诛,叛乱一定,诸位各有封赏。若有人被李元晟那贼子收买,想要暗中相助,休怪哀家不念袍泽之情!”
说着,玉手轻挥,一道磅礴掌力径直劈向三丈开外一只一人高的大瓷瓶。那瓷瓶与掌力只是一接触,便爆裂成无数碎片飞溅开来。
这一掌之威,令不少心中怀有小心思的人遍体生寒,大厅中一时间安静得像坟墓一般。
片刻后,有人落座,拿起筷子对同桌的人笑道:“都站着干什么?菜都快凉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其余人等纷纷效仿,就是没话说也要找些话来讲,大厅一下子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仿佛刚才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李秋水”见场面稳住了,松了一口气,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她感觉背后已经有一层薄汗了。
“不知道表哥那边怎么样了,外婆那边可还顺利?”
原来这李秋水并非本人,而是王语嫣改扮,她和李秋水本就有七八分相似,又蒙着面纱,又身负七十年精纯内力,要模仿李秋水行事可谓是信手拈来。
李秋水在西夏经营多年,许多中层军校可以说都是她的旧部,历次宋夏之争都有李秋水参与,要让这些个校尉武官们支持李秋水“清君侧”未必能成功,可李秋水亲自出面了,要让这些旧部们留在这里做个看客还是不难的。
此时,西夏内城,慕容复带领的撞令郎和被带节奏争取过来的数千叛军已经在内城和西夏禁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至于为何短短的时间里,叛军能够突入内城,原因也简单得很。
早在数月前,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就已经化装成三教九流进入了内城。等到慕容复这边一发难,几百名二三流高手组成的队伍瞬间就如法炮制,斩杀了守卫城门的西夏禁军。
而五丈高的城墙根本就拦不住如今的慕容复这种水平的高手,几千名内城守军今晚见到了他们毕生难忘的一幕:只见一名身披铁甲的小校在双方上万双眼睛的注视下,从城墙下一跃而起,一眨眼便跳上了五丈高的城墙,事情发生的太快,其余人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城墙之上,纵然有再多的军马也难以展开,军阵对于高手的威胁也就无从谈起,慕容复刚一落地,就以两丈长的无形剑气在城墙上大肆砍杀,转眼间几十名挡在他面前的普通士兵就被轻松斩杀,甚至这些兵士都没看清楚对方是如何出手的。一下子,城墙上就被慕容复一人杀出来一个中空地带,而内城的城门也在此时失守,两面夹击之下,原本固若金汤的内城只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告破.
皇城内,李元晟正在紧张地调兵遣将,可是令他抓狂的是,这个时候,他却找不到一名可以直接领军的军将,不得已之下,他只好回府,将自己府上的一千余名亲军给调了过来,再配合宫城内的三千守卫作最后的抵抗。
而此时,与这几千人激烈交战的却是一只奇异的军马,一支被称为“麻魁”的军马。
这是一支全部由女子组成的军马。
西夏小国寡民,又处于辽宋两国之间,要生存必然要将战争潜力挖掘到最深处。而地处西北,民风剽悍又注定了西夏的女子不会像中原女子那般只会在家中听凭家主主事。
又由于李秋水以女子之身掌控西夏多年,于是顺理成章地组建了这样一支全由壮年女子组成的军马,教以战阵,传授粗浅的武功,虽然是女子,然而各个身形健壮,战力不输男子。
李元晟短暂的主政期间,便急不可耐地解散了这一支上万人的麻魁,然而一时间又无法妥善安置。于是李秋水这段时间便私下里将这批人重新召集了起来,一起发难。
李元晟嘶吼道:“国家待尔等不薄,尔等为何反叛?”
人群中,一声娇笑如暗夜中的鬼魅般划破夜空:“呵呵,李元晟,老朋友,你卧薪尝胆地藏了这么多年,趁我不在的时候风光了这么半年,可曾想到有今日?”
随即,一道宛如天外飞仙般的白色身影出现在了激烈拼杀的两军中央.
一夜激战很快过去,天明时分,慕容复与李秋水等人会合的时候,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因为皇帝不见了。
李秋水难得面色大变,慌张了一次。
所有人心情都无比沉重。
李秋水道:“昨晚我带人杀进皇宫的时候,找遍了皇宫,就是找不见皇帝本人,连玉玺也不见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慕容复道:“好在此刻,西夏的主要军马都在前线和宋、吐蕃两军厮杀,一时间倒也没有军马能够调回来。”
“如果此时老皇帝逃亡大辽,大辽发兵西夏平叛,那可就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