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怪乎慕容复没有反应过来,难道按照一般的剧本,无崖子不应该先来一波杀人诛心。比如说追述自己当年如何用心教导丁春秋,遭到丁春秋的背叛自己又是如何心痛,唤起丁春秋仅剩的良知——如果他有那玩意的话。最后丁春秋痛哭流涕,无崖子再幽幽的来一句:“春秋,为师没有教导好你,是为师的错。但愿我们来生还能做一对师徒。”然后无崖子转身离去,自己再一巴掌拍死丁春秋吗?
这剧情不对啊!
还有,吸收掉丁春秋的内力又叫怎么一回事?真的不会中毒吗?
无崖子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罗里吧嗦地说上一大通废话,然后再让你动手解决掉这个孽障?”
被无崖子一语道破内心所想,慕容复尴尬一笑,不好说什么。
无崖子道:“从这逆贼暗算我的那一刻开始,我与这逆徒早就恩断义绝。当年因为我的一念之差,未能铲除祸患于萌芽之际,以至于有了后来三十年全身瘫痪之祸。我可不是那些酸腐儒生,说一套做一套的和尚。你放心,他的内力和你系出同源,不会和你本身产生冲突。而且,此子虽然一身剧毒,但武林中还没有人能够做到将毒和内力混为一体,你只管放心吧!”
无崖子几句话,就给丁春秋判了死刑。
丁春秋用残余的力气爬到无崖子跟前,惊恐地请求道:“师父,弟子知错了。师父,您饶了弟子吧!慕容师弟,只要你放过我这一次,以后我星宿派几千弟子都听从你的号令!我星宿派历年积累的所有财富也都归你所有,慕容师弟,你饶了我这一次吧!”
慕容复冷冷地看着丁春秋:“饶你?我为什么要饶你?”
“杀了我,你什么都得不到!你的武功已经是天下第一了。这老贼不过是废人一个!他能给你什么?他的武学你已经都学会了!为了这么一个时日无多的废人,值得吗?只要你放了我,你我二人联手,这整个江湖,谁敢不服?就算你要一统武林,让你做武林盟主都不是一件难事!你要想清楚,莫要自误啊!”
丁春秋疼的全身抽搐,还是在用诱惑的语气像一条毒蛇般对慕容复说道。
慕容复用厌恶的眼神看了这个可怜虫一眼,懒得跟他废话,凌空两指点出,封住丁春秋周身各处大穴,还包括了哑穴,免得丁春秋再废话。
恐惧彻底占据了丁春秋的身心,直到此刻,丁春秋总算是彻底慌了神。
丁春秋一向惯于制造死亡,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离死亡从未如此之近。直面死亡的感受从未像此刻那般真实。
“丁老怪,安心的去吧。我会给你的坟头立一块上好的墓碑的!”
慕容复俯下身来,笑眯眯地朝着丁春秋一挥手,随即右手便搭上了丁春秋的手腕。
北冥神功发动,庞大的吸引力如漩涡般牵引着丁春秋体内的磅礴内力向着慕容复体内涌去。
丁春秋的眼神由惊惧到怨毒,最后转为刻骨的恐惧,直到丹田气海内变得空荡荡的,再无一丝内力。
丁春秋的眼神萎顿了下去,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了。
原本华发童颜如画中神仙的丁春秋,转瞬间变成了一个干枯瘦瘪的糟老头,看上去比苏星河都还要憔悴几分,进气少,出气多,眼看是命在旦夕了。
一开始,慕容复吸取内力时还小心翼翼,生怕丁春秋的内力中藏有剧毒,到时候可真就是引火烧身了。
可是片刻后,慕容复发现丁春秋的内力相当精纯,并无丝毫杂质,虽然比不上北冥真气的质量,但确确实实是逍遥派的同源内力,转化起来相当方便。
短短一盏茶的工夫,丁春秋,一个曾经威震天下的大魔头,就成了一具干瘪的尸体。
人在世间赖以生存的基础无非气血二字。像丁春秋和无崖子这样上了年纪的高手,靠的就是体内旺盛的真气,一旦真气离体,几乎也就相当于丢了性命。
整个过程,无崖子一直静静地看着,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最后,不知是不是慕容复的错觉,一行清泪从无崖子的眼角流下。
慕容复抬头一看,大惊,短短的几息时间,无崖子的一头乌黑的头发已经斑白。
“师父,你......”慕容复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不必惊慌。我能活到今日,一半靠的是体内一身功力,另一半则是靠着对这逆徒彻骨的仇恨。如今大仇已报,我的心力也就散了一半了。”
无崖子的声音中说不出的萧索之意。
“那,这个叛徒的尸体怎么处理?”
“等到待会儿众人散去的时候,你和星河一起找个地方埋了吧。”
无崖子澹澹地道,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
“是,师尊。”
“好了,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当慕容复走到门口的时候,无崖子叫住了慕容复:“复官!”
“徒儿在!”
慕容复转过头去,看向无崖子。
“谢谢你!替我自己,也替星河。”
慕容复看着眼前一下子苍老起来的老人,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去。
木屋外。
尽管之后也有人陆续上前试图破局,但是无一例外地失败了。
而没了原着中丁春秋坑害段延庆这一节,自然也就没了虚竹误打误撞自杀十六子,破局成功这一节。
慕容复走到外面,先是向前来帮忙的乔峰表示感谢。要是没有乔峰这一次出手,没准还真的让丁春秋逃走了。
接着同段誉、虚竹等相熟的人面前打了个招呼,然后再到段延庆面前:“段老大,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段延庆虽然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但总算神色放松了一点:“还好,死不了。”
看见慕容复走过来,云中鹤挣扎着熘到一边去,生怕惹到这个煞星,南海鳄神嘿嘿一笑:“慕容小子,厉害啊。那老怪武功那么高,都被你拿下来了!”慕容复道:“你该叫我师伯,没大没小!”“嘿!我怎么就要叫你师伯了?今天你要是不说清楚,我用鳄嘴剪剪了你的脑袋!”慕容复只是笑笑,没有搭理这个浑人,暗中对叶二娘传音道:“叶二娘,想不想知道你儿子的下落?”叶二娘神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