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啦。”李一平冷冷地说。“给靓坤的头上泼洒些凉水!”
安小宁从柜台后面端来一大盆洗碗的脏水往靓坤的头上浇去,一面说道:“这个狗杂种还得有一段时间才能醒来呢!”
“你坐下,我来把滕贵妃的事情没有讲完的部分说给你听!”
李一平讲完了贵妃屏的来龙去脉,安小宁的火气早过了。不由称赞道:“一平,这起案子可真令人惊异啊。”
李一平点点头。“我不想告诉她贴身侍婢被人强奸过了。你知道我怀疑是别人杀害奴婢的最明显的理由就是这一点。我不想进一步使贵妃苦恼了。”
“可是,你不是说过那死者看上去很平静吗?”安小宁问道。“我想她至少应该惊醒过来,表现出激动和愤怒,对吗?”
“这就是这个疑案中最令人费解的一个细节,当然还有其它……注意!靓坤苏醒过来了!”
靓坤那只独眼间出一丝狠毒的光,冷笑道:“你连那个风流寡妇都不认识,你这个笨蛋!”
“寡妇?”安小宁一愣。
“当然是一个寡妇,而且是一个昨天刚刚死了丈夫的寡妇!柯夫人为了表示对死者的哀痛刚搬挪了卧房——就是你刚才去过的那个房间。你这个家伙竟把柯夫人当作一个妓女了!”
李一平冲着靓坤问道:“那么说,柯夫人的道德贞操也许与老柯的自杀有关系?”
靓坤托着他的脖子,将一杯茶一饮而尽。然后阴阳怪气地说;“柯夫人自然也不会是讲道德贞洁的女人!嘿,我与你们刚才谈的那桩买卖却正好与这柯兴元有些关系。你仔细听我说,我的话很简短。我手中弄到一本冷虔的帐本。这冷虔是京城一家有名的柜坊的掌柜,一日金银进出不计其数。他是柯兴元财务上的合伙人。我对财务的花样也精通一些,我很快发现那帐本上有冷虔在过去的两年里怎样通过伪造帐目,欺骗老柯的秘密记录。他用卑劣的手法从老柯那里弄到相当可观的一笔钱财。哎,大约有一千两金子!”
“那么,你又是如何把这帐本弄到手的呢?”李一平问道。“一个精明的掌柜决不会把这本关系到自己身家性命的东西随便乱放。”
“这不关你的事!”靓坤厉声说。
“不,我对财务上的事同样也很感兴趣——这正是我急急忙忙辞退了衙门的公职的真正原因,你能够从错综复杂的财务交往中弄到这个秘密帐本,今天我总算眼了你了!朋友,要合作就要信任,只这三言两语的,我还未摸到事情的边呢!再说你还得把弄到这帐本的细末说给我听听。”
靓坤多疑的眼光溜了李一平一瞥。
“真是个狡猾的奸贼!”靓坤阴险地笑了一声,“既然你很想知道事情的细末,今天我索性全兜给你。我到柯家去过好几次,这当然他是不知道的。我弄开了他的银柜,发现有二百两金子——这当然现在归了我。我把他藏在银柜里的帐单、票据、合同、契书细细推敲琢磨,终于弄明白了冷虔那帐本的秘密。”
“原来是这样。”李一平说。“你继续讲下去。”
靓坤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小纸片,小心地把它平摊在桌上。用他那细长的食指轻轻地点着那张纸,继续说道:“这一页是我从那帐本上撕下来的。明天早上你们俩去拜访一下我们的朋友冷虔,把这张纸给他看看,告诉他你们掌握了所有的情况。然后,你们叫他开两张空着名字的批子,一张开六百五十两金子,另一张开五十两金子。他出这点血之后,还能得三百两。这对他相当过得去了。当然我非常想把整笔的钱都弄到手,可是这玩意取得成功的秘诀却是给别人留下一条活路,使他不至于狗急跳墙。那张六百五十两的批子归我,五十两的归你们。不花力气能赚五十两金子。这还不算是一笔便宜的买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