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警官啊。”
陆奇直截了当地问道:“隋教授认识许家文有多长时间了?”
隋东军想了想道:“应该是我来南江大学之后的事情,此前我们没有见过面。”
陆奇道:“您是今年暑期才来南江大学的?”
隋东军笑道:“陆警官是在调查我吗?”
陆奇道:“您误会了,这件案子不是我负责,我也不是以警官的身份在问您,我是许纯良的朋友,您是许家文的……”说到这里,陆奇有意做出一个停顿。
隋东军道:“朋友,我和许教授都是新近调来南江大学的,在一个学院工作,又刚好住在一个小区,所以共同语言相对多一些。”
陆奇点了点头:“您结婚了吗?”
隋东军道:“结过,我妻子去年病逝了,我来南江大学也是这个原因,想换个环境,希望以这样的方式治愈自己。”
“抱歉。”
隋东军道:“没关系,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对许教授有好感,应该是互有好感,不过我们刚刚交往,还没有发展到确定关系的那一步,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
陆奇道:“您之前见过郑培安吗?”
隋东军摇了摇头:“没见过,不过我听家文提起过。”
陆奇道:“她怎么说啊?”
“她说这个郑培安对她很好,对她家人也挺好,一直都在追求她,但是她始终把郑培安当成大哥,并没有想过要接受他。”
隋东军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道:“我当时劝过她,一定要把事情说清楚,要尽量采取对方能够接受的方式,我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悲剧,如果早知道如此,我就陪她一起回去了,或许能够阻止悲剧的发生。”
陆奇淡然道:“没有如果,假如你陪同她一起回去,和郑培安狭路相逢说不定事情会更糟糕。”
隋东军笑了笑道:“也许吧。”
陆奇道:“您当晚不知道许家文在图书馆?”
隋东军道:“我在办公室整理论文呢,当天中午我们在食堂见过面,还约了第周末一起去听音乐会。”
“这么晚了您还在学校?”
隋东军道:“我习惯于把工作和生活分开,回到家里我从不涉及工作上的事情,在学校我也很少做私事。”
陆奇道:“公私分明。”
隋东军笑道:“个人习惯罢了。”
这时候那边通知家属去领骨灰,许家姐妹哭的跟泪人似的,许纯良一言不发去接了爷爷的骨灰,抱着骨灰盒,本来这件事该由他父亲许家轩做的,可老许一句任务在身就不见了踪影。
距离殡仪馆不远处的小山上,许家轩正通过望远镜远距离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一旁刘海余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递给了许家轩,许家轩张开嘴叼住,刘海余又帮他点上:“师兄,我觉得不用担心,你家少爷不是个简单人物,无论心智还是身手都有点青出于蓝的意思。”
许家轩道:“那个隋东军有些可疑啊。”
刘海余接过望远镜看了一会儿,低声道:“那名警察应该是也盯上了他,要不我把姓隋的控起来好好审审?”
许家轩道:“不急,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只要有问题总会露出马脚的。”
刘海余道:“你怎么不回东州参加完老爷子的葬礼再走?”
许家轩摇了摇头道:“我没脸见他。”他用力抽了两口烟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帮我看好了。”
刘海余道:“师兄,您这是打算去什么地方?是不是有眉目了?”
许家轩道:“你别管这么多了,我的家事我自己解决。”
刘海余叹了口气道:“知道你身份的人不多,你说会不会是咱们内部出了问题?”
许家轩道:“不会!我相信组织。”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狠狠抽了两口烟,其实他的心中并不是这样想。
按照和父亲商量的结果,许纯良决定返回东州第二天就将爷爷安葬,此事尽量不声张,不大办。
返回东州的途中,先行回到东州安排的陆明就告诉许纯良,老爷子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已经有不少人主动登门奔丧。
许纯良原本就打定了主意不主动通知,但是他无法拒绝别人主动登门吊唁。
陆明和隐湖观邸物业沟通之后,就在小区专门设立的公共服务厅设立灵堂,这也是小区的惯例。
许老爷子在隐湖观邸入住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口碑很好,邻居听说许老爷子走了,纷纷主动过来吊唁。
有些人许纯良是不能不说的,比如夏侯木兰和花逐月,这两人事实上已经成为了许家的一份子,其实不用他说,两人也已经赶赴东州的途中,如果在第一时间知晓此事,她们肯定会赶赴南江陪在许纯良的身边。
下午三点抵达隐湖观邸小区,经过小区大门的时候,许纯良看到外面摆放着花圈,他不禁皱了皱眉头,他都说过要低调进行的,看到挽联上的题字就有些明白了,一边摆的花圈上是孝子许家轩的名字,另外一边是孝女女婿许家安和梁树德,还有一个是许家文和甄纯的。
大姑父梁树德带着梁立南梁立欣一对儿女直接到了东州,许纯良本以为两人都离过婚了,现在才知道两人离婚手续尚未办完,所以两人还是法律上的夫妇,梁树德过来之后存在感很强,以家人的身份进行指挥,陆明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一切只能等到许纯良来到再说。
许纯良先安顿好了爷爷的骨灰,陆明把他悄悄叫到一边,低声道:“外面的花圈不是我的主意,你大姑父对葬礼的安排有些不满,他说不能太简朴了,不然显得子女对老爷子不够孝敬,要不你们先商量商量。”
正说着话,大姑父梁树德就和高新华一起过来了,许纯良赶紧上前给高新华下跪,高新华不等他跪下就把他给搀住了:“起来起来。”
梁树德道:“要得要得,孩子懂事。”
许纯良对这位大姑父一直都很厌烦,不过他给来宾下跪也是心甘情愿。
梁树德道:“纯良,咱们一家先商量商量葬礼的事情,让你高叔一起来,我们刚才商量了一下,这次葬礼的统筹安排就交给你高叔。”
许纯良心说你口气蛮大,不过高新华和他们许家关系非同一般,由高新华过来主持也是应该的。
梁树德叫上许家安、许家文姐妹俩和许纯良几个小辈,连同高新华一起去了家里。
坐下之后,梁树德道:“你爸呢?”
许家安道:“家轩来了一趟,不过他国外有急事,没办法参加爸的葬礼了。”
梁树德道:“急事?天大的事情能比得上爸的葬礼重要?我看他简直是不分轻重,平时不着家就算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还能缺席?心里还有老爷子吗?”
许家安和许家文两姐妹也觉得许家轩在这件事上做得不好,天大的事情不能等老爷子入土再说?
许纯良心说就算老许做的不对也轮不到你说三道四,不过他忍住没法做,倒要看看大姑父想作什么妖。
高新华跟着打圆场道:“家轩一直孝顺,估计肯定是遇到大事了,不然他也不会突然离开,再说他不是专门回来了一趟嘛。”
许纯良道:“大姑父,我爸的确有急事,他做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给大家道歉,爷爷的后事我来操办,你们只管放心。”
梁树德对这个侄子还是有些打怵的,他也没敢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发挥下去,咳嗽了一声道:“老人家走了大家都很伤心,可咱们目前只能忍住悲痛先把丧事给办了,纯良,我听说你打算明天就给老爷子下葬?”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这也是我爸的意思。”
梁树德道:“他有这个意思就不应该离开,我是个外姓人,本来没什么发言权,可家安是长女,作为她的丈夫,家里的长辈,有几句话我也应该说道说道。”
许家安道:“老梁,你有话就说吧。”她和梁树德闹了一阵子离婚,原本都很坚决,可父亲一走,心中忽然变得有些犹豫了,真离了婚,她就变成一个无家可归的女人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刚才经过小区门口的时候,看到署名他们两口子的花圈,她心中居然小小的感动了一下。
梁树德道:“这方面的规矩我多少是懂得的,出殡讲究个三五七,从老爷子走到今天是三天,安排明天入土不妥,这边准备起来也太过仓促,我觉得最早也应该在后天。”
许纯良本想说什么,许家文那边哭了起来,意思是对不起父亲,她想多守老爷子两天。
许纯良考虑了一下,后天就后天,没必要跟他们在这件事上起争执,不过这样一来恐怕过来吊唁的人就多了,和简办的初衷有些背离。
许纯良道:“行,那我去外面看看准备的情况。”
梁树德又道:“不急,我还没说完呢。”
许纯良只好耐着性子坐了下来:“还有什么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