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照面,纵横子一眼便能看出,那卧佛一枕眠不是人,更不是人族。
这个年头还有邪灵活着,都是因为佛皇慈悲。
当年发生在灭境的事情,虽然,仙墨因果在行文之间使用了春秋笔法,但他纵横子可是亲传,哪怕跟在师伯与太师叔身边学习的时间更长,可他又不是没有跟随师尊学习、修行过。
自家师尊什么性格那可太好猜了,结合师弟写在书中的内容,大概就是,提剑先从灭境东面一路杀到西面,完事之后,再转道从南面杀到北面。
如今尚且存世的邪灵,都是当年在正式开战前,有幸被九界佛皇所度,自是一心向善。
“鹿苑一乘?这个我知道。”
听到终于有自己知晓的名词,玄凌苍弹了弹烟杆开始侃侃而谈:
“据闻有一僧者,眼观三世因果,耳闻众生悲嚎,身无所碍,遍行四境,曾在雪山说法令十二魔将稽首皈依,神通直达天力。
正所谓四境天险不能阻,万佛唯有一僧皇,那鹿苑一乘,便是九界佛皇之道场。”
纵横子轻笑:“哈,以你之性格,竟还知晓佛皇之名。”
“从前在一卷书册上看到的。”玄凌苍傲然。
“所以,卧佛一枕眠代表的乃是鹿苑一乘,由此可见,佛皇对幽界之态度。”
九界佛皇一向慈悲为怀,甚少杀生,哪怕是邪魔也会以度为主,但是佛皇认识的人可不一定。
“那佛皇本人呢?”
“其中涉及一些往事,你只要知晓,佛皇如今并不在苦境即可。”
纵横子之所以愿意讲这么多,自然是因为,他这位文风谷掌门看好玄凌苍,以及他的未来,如今讲述的这些已经与亲身教导无异。
这孩子也就稍微头铁了那么一点。
其他地方,没什么大毛病,你讲的话他都会记在心中,并不会将他人之劝导当成是耳旁风。
就他们这一脉,怎么可能有不头铁的?当最大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时,其他问题就不用再说了。
而后,纵横子继续说道:“卧佛之前的那一位,代表的乃是天佛原乡。”
卧佛一枕眠身着白色袈裟,光头,而他前面之人呈佛门菩萨相,黑发、金质装饰以及黑红两色搭配的僧衣,将其周身气质衬托的更为柔和。
“好像也是佛门一大圣地。”对于听到的这个全新名词,玄凌苍了解的便非常少了。
不过这也正常,佛门中人都不一定有很多了解。
“砗磲佛母,乃是天佛原乡最高象征,天之佛楼至韦驮所化五相之一,此时前来,代表了至佛对幽界的态度。”
昔年厉族之战时,便有过一场三教同修,天佛原乡的那位天之佛乃参与者之一。
再结合师弟先前的飞信,纵横子心中了然。
玄凌苍煞有其事道:“这么一看,佛门好像比道门强多了。”
虽然,他与净无幻和任云踪都是朋友,但这不妨碍他看崇玉旨非常不爽。
“怎么?难不成伱打算让你兄长去修佛?”纵横子在出言同时,查阅了各地阵眼。
“那他还不如去修道。”玄凌苍摇了摇头:“阿真的师门看起来应当非常合适。”
“哈。”纵横子轻笑:“最前面那人,便是圣众之潮掌教,被称为昙佛主的释大千,不过……”
说到这里,只闻话语稍作停顿。
而后。
玄凌苍面带无奈:“前辈,你能不能别总是话说一半。”
“他的身份有问题。”纵横子说出了后面的话。
“啊这,一派掌教的身份都能有问题吗?”
“圣众之潮乃中原的佛门势力,但,他作为掌教所修武学却出自西土。”
“西土?西武林?”
“然也。”
“这算问题吗?”
“站在你们的角度来看,不算。”
“那……”玄凌苍稍微思考了一下,决定放弃。
对于三教内部的诸多事情,他基本上可以说是十窍通了九窍,真正有了三教内的朋友,他才明白在某种意义上大家算两个世界的人。
修行的武学,接触的人事物,截然不同。
“以我的身份来说,需要注意。”纵横子将目光自棋盘上收回:“只希望他的脾气,别像了我那位长辈才是。”
他就是因为此事,才给蔺重阳飞信确认,询问一下是不是西煌佛界那位师叔收了传人。
亦或者,只是因为缘法传了武学。
根据对方际遇,他这边拿出的态度也会不同。
佛门这次下场了不少人,让人不得不感慨他们的底蕴深厚,如今压力来到儒门与道门,他是不是应该给师弟发封飞信回去。
嗯?云骞那小子已经发过,那没事了。
玄凌苍似懂非懂道:“这样吗?”
…………
另一边。
准备与妻子前往北境的蔺大剑皇,此番,却是并未能如愿。
在他收到纵横子的飞信后不久。
他们夫妻二人抓到了一个说是闭关,实际上却化身溜出来的好友,妙法解忧·弥陀子。
不对,如今应该叫——清净寂灭·潇湘雨。
显化为菩萨女相。
虽然说,佛陀三十二胜相中,有一相名为象马阴藏相,乃由断除邪婬、救护怖畏大众而感得,表示寿命长远,得多弟子之德。
常言色身非男非女,便是此相之显化。
但是。
以好友那刚烈的性格,竟会显化女相,也足以震撼他们夫妻二人数息时间,却也只有这么短时间。
从另一层面来说,这证明好友闭关确有成效。
只是,这不能作为他一声不响,便偷溜出来的理由,而且出来的时间竟然不短。
嘭!
某处野店茶摊,叫了茶水与点心之后,蔺大剑皇把悬在腰后的长刀取下,往友人面前的桌面上这么一放,一双金色重瞳紧盯着她。
周遭气氛一时凝滞。
若是拿不出合理的说法,今日怕是难以善终。
潇湘雨迎上那略带危险的目光,她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好友,我觉得我可以解释。”
把话说完,蔺重阳才将手从刀鞘上拿开,转而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端直板正的坐在那里,要表达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你说,我听着,要不要原谅你,看你表现。
“此事也不复杂,要从昔日南域之行说起,详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