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天南山之前,元八荒也曾是中原北部的成名剑者,在江湖上算是小有名气。
不过那都是当年,江湖上小有名气的剑者如过江之鲤,大浪淘沙,元八荒在数甲子后,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江湖新秀。
而他挑战的映朝阳就不一样了,单锋隐流左派极单锋之宗师,号天剑老人,也曾独步江湖过。
所以,这便是江湖新秀挑战老牌宗师。
在最顶峰剑者不出的情况下,此战可谓是江湖上一流高手的剑决,讨论度自然会逐渐上涨。
因为元八荒并未在剑碑之上留名,是故两人亦未准备在剑界之中剑决,而是选择将战场,定在靠近论剑海的一处高峰,视野十分开阔。
从这方面来看,映朝阳无愧其单锋宗师之名。
并未因为其他人的战败而避战,更没有因为可能战败而杜绝他人观战。
或许,他也想借此机会向世人证明,他们开创的单锋流派非是空有其名。
关于两人之胜负,众说纷纭,甚至还因此诞生了一些外围活动,比如经久不衰的押注。
靠近论剑海的一座城镇内,自傲峰下来的最光阴三人正在茶摊内喝茶,顺便听着来往的江湖人讲述近来发生之事。
此时,只见三道黑影疾射而来,落在了三人面前的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喏,给你们的零用钱,等之后打完记得自己去兑。”
桌前人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见外出之人紧随其后归来,拉开长凳坐在一旁的空位上,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三人闻言低头一看,面前各有一块纂有标识的铭牌,除此之外,上面还有名字、赔率,以及押注的三千两白银等相关信息,就,关于此事,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映朝阳的赔率是一比一,元八荒则是一比十。
也就是说,如果元八荒在剑决中获胜,他们三人一人能拿到三万两的零用钱,买酒能买到送他们零用钱多少有些离谱了吧。
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蔺重阳方才说道:“方才买酒路过门口,一时兴起就随便压了点。”
论剑海坐庄,倒也不怕他们事后不认账,还有更高端的押注方式,比如双方多少招决出胜负。
不过,蔺重阳并未参与,事实虽然不是完全如他所言的那般,却也差别不大,无非是给予看好的后辈一点虚无缥缈的支持。
三人并未拒绝,将铭牌收起,而后便闻最光阴出言询问道:
“先生似乎也不看好那位天剑老人?”
绝大部分来往的江湖人,都更加看好那位天剑老人,他们三人也针对此事讨论过,不过并未讨论出满意的结果。
“哦?还有谁不看好?”蔺重阳给自己添了茶。
最光阴指了指身旁的鸦九:“当然是小九。”
“人外有人,天外有人,一山还有一山高,映朝阳的根基估计跟阿爹差不多,深研剑术还只有这样的水平,想来是遇到难以越过的瓶颈,已经很多年没有提升了。”
鸦九只是看起来年幼,相由心生,心性不够成熟可不代表他见识不足:
“元八荒以战养战,状态必然极佳,除非,双方的差距能大到如天堑般难以跨越,不然映朝阳必败无疑。”
“论根基,映朝阳更胜一筹,论剑,他毫无胜算。”蔺重阳出言给出答桉:“若无意外,此战胜负应当会在三招内定下,最多不会超过三招。”
能够得出如此结论,理论上,应当对交手双方都有足够的了解。
萧无人询问道:“师尊见过他们本人?”
“昔年,在论剑海举办的首届评剑会上,曾远远看过一眼。”
这倒是实话,他与映朝阳并未打过交道,元八荒当年甚至没上回雁峰,至于更早前的事,不过是举手之劳,没必要拿出来说。
最光阴与萧无人微微颔首,对于这句解释,他们表示相信,相信个鬼,肯定没把话说完整。
捧着茶杯的鸦九闻言,动作一顿,没有开口。
“走吧,天霜獒应该找好位置了,正好借助此次机会,让你们正式了解一下,中原江湖上一流的高手与剑者。”
茶钱在开始时便已付过,蔺重阳说完后,最光阴拿起自己的狗尾挂件,顺手将鸦九捞起,一行人就这样离开了茶摊。
实在是因为天霜獒那个体型,直接出现在城镇内有些震撼,所以先走一步去占位置了。
………
论剑海西方百里之外,只见一片横跨百丈、澄如明镜的湖泊,存在于四面环山的幽谷中,宁静的天地中偶尔会有几声鸟鸣回荡。
对武者而言,周遭地势谈不上险峻不说,还十分适合观战。
身着浅褐色长衫的身影,盘坐在湖面,一头银发随意披散,周身并无半点剑意,平和,平凡,在此情此景之下更觉深不可测。
一支开有单锋的剑器,横置在其双膝间,其之剑身与寻常单锋剑不同。
似是有所残缺,又似一支未经打磨的剑胚。
而在数十丈之外的岸边,另有一道富有王者气息的魁梧身影伫立,闭目养神,古朴的单锋剑立于身边,剑意让湖边浅水泛起激荡的涟漪。
一静一动,正是元八荒与映朝阳,也就是此番剑决的两位当事人。
旋即。
接二连三的破空声响起,一道又一道身影落在参差不齐的峰顶,包括但不限于论剑海主席等。
一场一流的剑决,在这个绝顶剑者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年代,影响力自然不小,当然,也少不了某些摆明了就是来看热闹的人。
“学兄,这里!”
一处峰顶,映云骞朝着某个方向挥了挥手,而后便见一道虹光落在峰顶。
现出身形的邃无端,照面第一句,竟是:
“云骞,我方才好像看到主事了。”
他的语气有些不确定,想来,刚刚应该没有看错才对。
“哈?师伯也来观战了吗?”
出言同时,生命练习生开始四处张望起来,结果想找的人没有找到,反而看到了一道意料之外的人影,竟然没被枪界那些人给做掉。
“是她?”
这句讶异中带着几分欣慰的话语,成功吸引了另外两人的注意力。
仅是一眼,邃无端与映云骞便将人认出。
映云骞神色有些怪异:“你认识?”
“怎么说呢,不认识,但在枪界有一面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