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座气运祭坛
大晋景泰九年,十月十五。
放在往年,这一日很平常,至多只是比祭祖要晚几日而已,十月初九的这一次的祭祖只是小祭祀,景泰都没有出关。
只是一些司马家的宗氏和皇子在主持这件事。
甚至什么风波都没有掀起来。
所有人,包括江湖和朝廷所关注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当今圣上祭天晋位人皇一事。
随着之前景泰的一道旨意,整个京城都动了起来,即便是有一些官员头铁的去阻止,可根本没有办成一点事儿。
皇帝是铁了心的。
而只要朝中的手握大权的重臣不去阻止,那皇帝的意志便能够完全的贯彻下来。
自前几日起日起,京城内就开始实行了宵禁,无论大小官员,都不得有什么动作,动....则死,还会牵连家人。
是以,刨除了那些头铁的人,谁也不敢再说些煞风景的话。
紫金山位于京城东面,旭日东升,紫气东来,都足以证明一些事情,东南西北东为首,祭天的地点自然也会在此。
古代传承是有断代的,一千多年的混乱岁月,今日你灭我,明日我杀他,这些混乱足以磨灭绝大部分的东西。
甚至关于那位三千年前横扫人间的武皇,至今很大一部分都是传闻,都是根据只言片语的古籍中去推断。
像是有人刻意的在磨平一些事情。
但自从前楚立国,人间正是进入了一个新篇章,而景泰的祭天成为人皇,绝大部分礼仪,也都是在效彷那位楚太祖。
很多人都知道景泰没资格去跟楚太祖比较,甚至连他自己都这么认为,但就是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如此说。
当然,他也不想听这些杂言碎语。
香火成神,国运护身,是他早就已经定下的基调,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些只言片语就去罢手?
他连激起天下各方势力造反都不怕,还怕这些?
所以,一切都很顺利。
即便是江湖上的反应越来越大,但至今还没有一人敢直接对京城动手,很多人....都在蛰伏当中。
等着今日的祭祖!
是的,景泰九年,十月十五,就是皇帝祭天的时间。
“比蜀州如何?”
一袭黑衣的陈渊光明正大的行走在街道上,在其身边,还有一位穿着朴素的老者,其须发已然花白。
面露慈祥之意。
而他也不是别人,正是蜀山掌教凌虚真君。
当日,陈渊赶到蜀山,于太极殿内问凌虚:
“前辈,随我打上京城,报了你们蜀山仙人陨落之仇!”
凌虚道人则是澹澹一笑:
“走!”
他避不开,也不想避。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押注在陈渊的身上,且他已经显露出了自己的潜力,世人都知道的事情,如何能避?
姜河当时就在蜀山,他却亲自前来,也没有给他转圜的余地。
而且,蜀山传承千年,与前朝大楚几乎是同一年代所建立的,本身就受到了项家的恩情,传承着对于楚太祖的敬仰。
那...才是人皇!
司马家,不配当。
现在人间即将大乱,这一次的京城祭祖便是天下大乱的正式开端,他蛰伏在蜀山,守着镇妖塔待了百多年不下山。
也呆够了。
所以,在陈渊开口之后,他直接答应了。
冲虚真君,阳虚真虚两位真人一同驻守蜀山,他则是与清虚师弟一同随着姜河陈渊来到了中州神京城。
“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凌虚道人笑了笑。
神京城可是天下第二城,皇朝国都,如何能是蜀州所能比较?
“只是老夫有些好奇,你如此肆无忌惮的来京城,就不怕被察觉吗?”凌虚老道本以为陈渊和姜河只敢守在刚刚被景泰赐名的紫金山附近。
结果两人却像是商量好的一般,直接杀入了京城之中。
胆气不凡。
这是他的评价。
毕竟,虽然朝廷从没有宣扬过,但当世仙门大宗,谁人不知道京城内有一位仙人坐镇,那仙人,便是大晋开国太祖。
犹记得之前他们道神宫大闹京城,天魔殿帮了帮场子,可殿主东方胜也只敢将厉狂休引出京城,于城外对弈。
根本不敢入京城。
这足以说明一些事情了。
陈渊抬手在周围指了指:
“你觉得,这京城之内进来的人少吗?”
“贫道未曾感知到气息。”
“你我现在不也是遮掩着气息吗?”
“呵呵,也有道理。”
陈渊又指了指皇城的方向,道:
“你认为,景泰不知道今日会有诸多强者来到京城吗?”
陈渊有时候嘴上或许会说一说,但从来没有小觑过任何对手,尤其是景泰这样的一国之君。
他是蠢,也奸。
但能当上皇帝,能在登基之前就暗中掌控无生教为自己谋划,能是普通人吗?
他难道不知道祭天晋位人皇会引起多大的反应,让多少人造反吗?
不,他知道,一切都知道。
但他还是做了。
除了因为不得不做之外,还因为....他是有底气的。
没点底气,敢如此做吗?
“所以?”
陈渊目光微凝:
“所以,现在进来京城无事。”
凌虚道人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只是心中对于陈渊的评价更高了一些,倒不至于纳头便拜,而是觉得这小子除了武道天赋冠绝天下。
他的心性也一点都不差。
“沙沙...”
二人正闲谈着,一袭白衣缓缓自拐角处现身,目光平静。
“如何了?”
陈渊目光一转。
姜河缓缓摇头:
“不在。”
无论是双河观,还是元帅府,都没有厉红霜的影子。
“看来,真要到祭天的时候才能见了。”
陈渊感叹了一声。
他这一趟进京城,自然不是来游玩的,一部分就是来接厉红霜离开的,他可没想着非得光明正大的抢女人。
能早点接出来,就算是祭天之前闹一场京城又如何?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厉红霜早就被人接走了,且一点风声都没有流出,很明显,是厉狂休的手段。
不希望在祭天之前,闹出一些让皇帝不高兴的事情。
“嗯。”
“走吧,去青云观。”
陈渊脚步未停。
这一趟除了提前来接厉红霜之外,他的另一部分原因则是冲着天虚老道来的。
他们之间除了上一次的临别一见外,便没有再联系过,而这一次,则也是他要出手的时候了。
他已经积蓄了力量,拉拢了势力。
有资格让这家伙追加投资了。
简单来说,这就是在上市前夕开始稀释股权了,你要是不想稀释,那这一趟就得拼命,彻底押宝。
只用一个碧游宫的人情,可无法让陈渊放心。
凌虚面色平静,亦步亦趋的跟着,虽然不知道去青云观干什么,但跟着就是了,姜河也是如此,跟在他的身侧。
三位真君,且都不是普通阳神。
这样的力量,闹京城足够,杀出去也足够。
再加上潜藏着的妖僧摩罗,说真的,这也是陈渊敢肆无忌惮,不做遮掩的进入京城闲逛的底气所在。
三人的速度很快,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便来到了青云观附近。
而今日的京城也已经动了起来,正午时分是祭天的时候,现在京城内的百姓和一些达官贵人,自然得先去候着。
简单来说,就是去充个人数。
要是复杂点来说,那就是他们这些文武百官,勋贵之族,得亲眼见证皇帝祭天。
当然,还有一部分人是想要看看今天的场面会如何。
祭天之时,极大的可能会发生冲突,这已经是很多人的共识了,而这样的大场面,谁也不想错过。
青云观前,几个小道童在打扫门前的秋叶,同时净水洗街,这也是现在很多百姓正在做的事情。
三人很快便来到了门前。
未经任何通传,天虚老道由远及近的逐渐凝现,此刻的他,不再是之前那般懒散模样,而是扎好了发髻,身披着一件紫色道袍。
手中的拂尘,将其映衬出了一副仙风道骨,隐士高人的形象。
他看着陈渊,陈渊也在看着他。
“道长。”
“侯爷。”
“还记得之前说过什么吗?”
“记得。”
天虚老道回想着之前的上一次碰面时的景象,躬身道:
“贫道恭候侯爷回归。”
“随我一战。”
“善。”
天虚道人澹澹一笑。
三人行变成了四人行,几人的身形有些恍忽,行走在人群之中,却没有人能够发现,但忽的,在一行车队行驶的过程中,陈渊眉头一皱,望了过去。
......
自清早起,景泰的皇子皇女,司马家的宗室子弟,都在动员,身为长公主的平阳,自然也不会例外。
她的目光始终平静,随着司马氏族的长者吩咐做准备,换上了隆重的长裙,轻妆澹抹的上了轿子。
她的心中始终不太平静,但好似是一颗松树一般,硬生生的压制住了自己所有的念头,孤坐在轿子里面。
在其前面,是皇子以及妃嫔的车架。
路过章府的时候,她没有停下,路过武安侯府的时候,她也没有停下,但此刻,她像是心中有一些感知似的。
竟然挑起了轿子上的帘子,而后,便看到皇弟和母妃失常提及的那人。
平阳公主和陈渊的目光对视了一瞬,二人的眼中都很平静,好似就像是陌生人一样,没有任何眼神交流。
放下了帘子,平阳公主闭上了眸子。
......
......
整个京城都在大动员,妃嫔、皇子、宗室、禁军、不过,如此大的动作,却没有一人慌乱,因为早在之前,就有宗室的长者教导过了。
他们只是去观礼,高呼万岁的。
除此外,没有一点动作。
属于皇帝的禁卫,也早已经开始动了,此刻的皇城之内非常空虚,要是大闹的话,绝对是一个绝佳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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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没有人现身。
毕竟,闹起来给谁看呢?
但极少有人知道的是,其实皇帝并没有去紫金山,因为....时间还没有到。
平日里,时间转动的很快,往往不经意间就流逝了好几个时辰,可今日,祭天之日,在很多人看来,却过的如此之慢。
“慢吗?朕觉得与往常无二。”
观星楼顶,身着明黄色龙袍,头戴九琉冠冕的景泰,目光转向曹正贤说道。
“是老奴急切了。”
曹正贤躬身一笑。
不知怎地,他今日其实挺放松的,之前一脸阴郁,身上凝绕着肃杀之气的皇帝,便的有些....和蔼。
不,和蔼不适合称呼一个皇帝。
宽容,或许更合适一些。
自从景泰登基之后,他便一直都在身边伺候,也可以说是一路见证了这位皇帝的半生,不说明主,也算不上昏君。
称其为守成之君更合适一些。
毕竟,他除了近些年,基本上没有过什么大动作。
嗯....
确切的说是,明面上没有大动作。
至于背地里,曹正贤不敢多想,因为这已经很明显了。
“顾公和厉公何在?”
“回陛下,已至紫金山等候。”
“叔祖呢?”
“亦在。”
“大军呢?”
“三十万精锐禁军已至紫金山列阵,这一次,若是有人想捣乱,必死无葬身之地!”
“呵呵,不至于。”
景泰可从没有将希望放在禁军的身上。
或能爆发出力量,但相比于众多的江湖强者来说,还是差的有点远。
无需多想,当世几大仙门,岂能不来凑凑热闹?
项家、道神宫、这样的存在,岂能不来阻止,不....岂能不来给予朝廷重重一击,进而推动天下大乱?
“曹卿。”
“老臣在。”
“你也去吧,在紫金山上候着。”
“是,老臣告退。”
说罢之后,其缓缓退下。
待到他离去之后,景泰的目光也望向了东方的位置,轻声道:
“菩萨觉得,这一次会有多少强者出手?”
景泰身侧,一身披袈裟的金毛猴子,面带一脸慈悲之意,缓缓摇头:
“不知。”
“道长以为呢?”
另一侧,一身着道袍的老者也缓缓凝现,澹笑道:
“应该不少。”
“呵呵,听闻道长一席话,胜似一席话。”
如此,又过一个时辰,此刻的太阳已经高挂,景泰缓缓起身:
“走吧,祭天大典,也该开始了。”
“希望,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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