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什么是道士?”
望着渐行渐远悄悄隐入老林中的萧瑟背影,一个唇上挂着鼻涕泡的小男孩赤脚跑到老头身旁歪头问道。
“道士啊就是帮助我们解决困难的人”
道士是什么,老头其实也不知道该如何解答,只能将自己所理解的阐述出来。
“那就是好人咯?”
男孩抹了抹鼻涕,理所当然的道。
“唔算是吧。”
男孩这个回应也算是逗乐了老头,果真是稚子,如此天真,道士,自然也有好有坏,这世上什么东西都不能一概而论。
看着手中沉甸甸的碎银,老头捡起地上的全真道袍,将其方方正正的叠好,在男孩好奇的目光中摇头晃脑的走向东首土坯。
“爷爷,我也想当道士。”
“好哇,待来年开春,我就带你上山。”
有了一些意外盘缠,又有了全真道服,老头对孙子能入全真,把握很大,望着手中仍有余温的道服,老头幽幽低语:“这便是传承么.”
虽为山野村人,但老头还是知道些东西的,并不是真的那么愚昧,道士留下道服,已有指引之意,凭借手中的道服,他便拿到了入门全真的凭证。
只是不知道,那个年纪轻轻的道士身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眼神里,竟没有一丝光亮.
深山老林之中,陆孤瞻走得很慢,很慢很慢,他身上伤势未愈,他也有他的骄傲,便是只身赴死,也要死得体面,当以最强盛的状态迎敌,才不辱全真威名。
此去襄阳三百多里地,硬生生的就让他走了半月有余。
依循记忆,一路向北摸到了蛇谷位置,陆孤瞻紧了紧身上的衣领,踏步走入谷内。
这个地方,老顽童不知跟他说了多少次,他自然深深记在脑海,无数蛇影,神雕,剑冢,种种传奇事无巨细,老顽童都跟他讲了个遍。
对方可能只是分享自己的见闻见识,但陆孤瞻却对这个地方充满了好奇。
抓住几个关键词,自然不难找到,此次前往也是有备而来,身上已被他提前洒满驱蛇散,所过之处,群蛇纷纷避让。
畅通无阻的穿过蛇谷,陆孤瞻看了看天,此时正逢天光微亮,时日尚早,也就不急着赶路,慢悠悠的往西边走去。
同一时间,襄阳城外,一匹快马疾驰在茫茫平原之上,但见其上之人白发苍苍,看之老矣,实则面里透红,精,气,神,无疑吊打当代青年。
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更是不时闪过道道精光,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此人的屁股根本没有紧挨马鞍,而是微微提起,与马鞍保持一指距离。
途中不管马儿如何疾驰,那距离仿似恒定,不多也不会少。
坐桩,道家基础,此人早已玩出花来,没有一定的功力,玩不出这花样。
“马儿,快些跑,快些跑啊”
此人正是老顽童周伯通,至几个月前,陆孤瞻于终南山与他拜别出世,陆前脚刚走,他后脚也跟着下山,只不过,一个向北,一个向南罢了。
游戏人间,一直就是老顽童的处事之道,哪里有好玩的,哪里有热闹,必定就会有他老顽童的身影,而丐帮发生的大事为何他并未出现?
只能说方向导致,两人行走的路线是相反的,自然而然,老顽童对北方所发生的大事自然没有耳闻。
也有这个时代消息闭塞的原因,他也是在最近几日才听到了丐帮中所发生的大事,东丈竟然跟洪七公与一灯干上了?
这个劲爆的消息当即就让周伯通坐不住了,一刻闲不住,着急忙慌的就往北方赶来,而途中,也碰到了四处寻他的全真教门徒。
虽不想与其碰面,嫌烦,但因为好奇,周伯通还是私下偷偷打听了全真教门人四处下山聚集的原因,这不听不知道,一听自是气得三尸暴起。
好一个东丈,招惹洪七公的丐帮就算了,竟还动上了他全真教,这他可不干了,定要找东丈讨个说法,遂气呼呼的现身街头,拎起两名诧异的全真门人自爆身份。
并在他们口中得知了‘剑冢’二字,还未仔细听完事件的全过程,周伯通便火急火燎的闪身出走,任两名徒孙如何叫唤也无停留。
知道东丈的踪迹,周伯通可谓是带着怒气而来,也有些担心丘处机等人的安危,对陆孤瞻,他并不知晓其人在里面担当着什么角色。
更不知道陆孤瞻其实才是整个事件的导火索,这倒也符合他的性子,毛毛躁躁,话不听全。
短短三日,他便跑死了四匹快马,可见内心的急躁。
此番来到襄阳城外,越往西北方向走,道路越是崎岖,最后他索性弃马不用,展开身法提气往蛇谷方向奔去。
剑冢。
一身黑衣的东丈早早便起床钻到伙房内哐哐哐哐的颠起勺来,也不知他这几天是撞了什么邪,至龙女到来之后,每天天未亮就起床做饭。
与他平日太阳都晒到屁股才见影的模样相去甚远,众人不解,只有孙婆婆知道,这是小龙女吃不惯别人做的饭菜,所以东丈才会亲自下厨。
而这世上,能让这个男人主动去做的事情很少很少,龙女一人便占据诸多。
很快,伙房门开,东丈一手捧着摆满油条的盘子,一手持冒着热气的白粥,踏步而出。
龙女此时正在边上洗脸,一头黑发卷曲扎成丸子套在脑后,见状微微撸起衣袖露出那双白得发光的藕臂,轻轻拍了拍淌水的脸蛋,也不擦净,起身就往东丈那头走去。
能够看出,即便没有任何粉饰,全凭素颜的小龙女皮肤嫩得就像一颗剥了皮的鸡蛋,脸上的毛孔几乎看不见,右脸边下一颗黑痣清晰可见。
为她点缀了一丝别样的风情,静静走往男人身后,龙女掏出了一个瓷瓶小手往前一扬:“喏,喝了。”
这是玉峰浆,有她在身边,东丈必是雷打不动都要喝的,不是自愿,而是逼迫。
东丈不喜欢甜食,但没法,龙女就是要他每日喝上一小瓶,反抗也没用。
“额”
将盘子放到桌上,东丈仰头张嘴,龙女没好气的白了眼这个男人,也乖巧的将瓷瓶凑到他嘴边,小心倒入口中。
兴许是觉得龙女喂食的动作太过温柔,太过缓慢,最后东丈干脆一嘴叼住瓶嘴仰头一口闷。
“喝完了。”
龙女:“.”
见怪不怪的摘下男人嘴里的瓷瓶,龙女细细擦拭。
这会,张一氓等人也闻声而出,看到凉棚底下的东丈与小龙女,先是怪笑啧啧几声,跟着就要探手抓向桌上黄橙橙的油条。
却被东丈一筷子打掉:“边上去,想吃自己弄。”
说着率先检出一根放在盛好白粥的小碗上,示意龙女先吃。
不好意思的将装满油条的盘子往前轻轻一推,龙女白了眼男人:“别理他,平日就这样。”
“嘿嘿.”
也不见外,张一氓抓起便往嘴里送,彼时韩无垢等人也洗漱完毕悠然而至,看到桌上的油条捡起一根背靠木柱遂安静吃了起来。
人厨子最晚,来到之时桌上只剩下半碗白粥,也不多话,拿起大碗蹲在地上呼噜噜的吃了起来。
同样吃着早餐,几人却是或坐或站,这闲散的模样直让规矩甚多的全真六子看之不由大皱眉头。
此时的荒谷仍旧有些早雾,透着微光,东丈发现远处的地平线正缓缓走来一人。
扭头看去的同时,韩无垢几人也跟着侧目望去,见到来人,张一氓当即露出一抹阳光笑脸:“来了啊,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