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丐帮总坛。
长约近百米的过道长廊两侧点满了火架,长廊的尽头是个占地近六百平的大堂,这里地处城郊之外,身处丛林之中。
除了偶有樵夫与赶山人路过之外,平日甚少见到来人,这一处大宅子便是丐帮的总舵坛口,世人皆以为丐帮穷所以没有总部居所,这是大错特错。
丐帮作为天下第一大帮,其他本派有的它一样不缺,全真教有自己的道场终南山,少林寺有自己的主场少室山,丐帮,也一样有。
从唐末发展至今,丐帮从原本的居无定所渐渐跟上了时代的潮流,而其总坛的设立就是给帮内资历最老的干部养老生休的地方。
一般是将总坛设立在繁华的大都市周边方便乞讨,可最近南宋江山及及可危,总坛的地处改之又改,无外乎就是趋利避害罢了。
此时丐帮总坛外的长廊聚集了不下千号人马,他们都是一些等级低下的帮众,能进得总坛的都是五袋以上的弟子,更多的,只能待在外边,并没有资格入内。
总坛内。
几十个火炉把内堂照得耀耀生辉,柴火在夜风的吹拂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但见主位之上的位置空空如也,两帮人马分成两个派别一左一右分立而峙。
左边那处,为首的是一名身着澹紫绸衫的雍容女子,其身上衣服的色调虽低调不显张扬,但那柔软的面料任谁都能看出造价定是不菲,用的都是上等面料,除了在衫上不当眼的地方打了几个补丁外,这名女子的衣着与周边人的形象却是有些格格不入的。
但见此人年约三十来岁,不至四旬,其面容娇媚又透着一股大气,头发高高盘起做妇人装扮,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干练之姿,内敛的眼珠不时左右晃动,似在观察又似乎在打量景色,给人一种精明且捉摸不透的感觉。
她的身后站着一名身穿火红裙装的美貌少女,但见其脸色白嫩无比,犹如奶油一般,似乎要滴出水来,双目流动,秀眉纤长,弯弯的双眉之下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颜若朝华。
其姿色为堂内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便是她身前的妇人都不能企及,但见她的服饰打扮也不如何华贵,只项颈中挂了一串明珠,在火光的照耀下发出澹澹光晕,映得她更如粉装玉琢一般。
很多年轻气盛的丐帮小伙见之不由得自惭形秽转过头去,可没一会儿又忍不住偷偷拿眼暗瞄对方,像极了看到暗恋之人想看又不敢看的人儿。
她两正是黄蓉与郭芙,后边还有身穿锦衣华服的武氏兄弟,黄蓉坐于左侧首位,右手边便是丐帮帮主鲁有脚,再往下就是武三通,此时正与对面的人马形成对峙之面。
“黄帮主,我若没记错的话您早就卸任帮主之位了吧,现在咱们的帮主啊,不是您了,而是您身旁那位才对.......”
此时静穆的内堂忽然响起一道傲慢的声音,说话的,是大堂右侧首位之上的魁梧壮汉,其头发蓬松如狮,颚下胡须丛生,看着便是个不好惹之人,正是丐帮总舵主汪文成。
他的下首依次坐着三名头发花白的老者,分别是丐帮四大长老之中的传功长老、掌砵长老与掌棒长老。
若排资论辈,总舵主的级别其实是跟四大长老持平级,但一个是没有实权,而另一个则手握实权,说的就是四大长老与总舵主的区别。
汪文成手底下马仔众多,为丐帮出生入死多年,在帮内威望颇重,仅次黄蓉,便是现任帮主鲁有脚都压他不住,而四大长老则已到了退休的年纪,仅在帮内为丐帮培养下一代杰出弟子做贡献,手中并没有真正的实权。
一个是主内大臣,而另一个则是出疆厮杀的大将军,权利而言便能看出谁重谁轻了,汪文成能坐在右侧首位也就不奇怪了。
汪文成话一出口三名长老皆沉默不语,黄蓉先是看了他们三人一眼便收回目光,没等应答身后的郭芙便已怒斥出声:“你会不会说话?我娘当年执掌丐帮的时候怎么说也是将帮内打理得井井有条,立下的功劳更是数不胜数,这里什么时候又轮得到你在这胡乱吠叫了?”
郭芙一出口身旁的武氏兄弟便立马跟上:“就是!有些人啊,就是眼红咱们的师娘,自己当了十多年的狗屁舵主,竞选输给了鲁伯伯便心生不甘罢。”
“芙儿!不得胡闹!”
望着对面脸色渐渐变得阴沉的汪文成,黄蓉适时呵斥,她其实可以更早阻止郭芙出言,但她却没有这么做,而是让女儿与武氏兄弟把话说完才制止,为的,就是打击汪文成那嚣张的气焰。
很多事情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但她这个位置上的人却不好去说,正好就可以借郭芙之口言明,反正是小孩子的戏言,谁也当不得真。
黄蓉很清楚汪文成就是在气她,怪她偏心将帮主之位传给了鲁有脚,们心自问,论能力来说,鲁有脚真就比不了能征善战的汪文成,但此人野心太重,黄蓉最终权衡利弊之下还是将帮主之位传给了中庸老实的鲁有脚。
要不是有洪七公在身后压着,汪文成早就反动了,现在只不过是借着丐帮此等大事在此跳了出来。
“呵,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闺女,好一个伶牙俐齿的黄口小儿。”
汪文成怒极反笑,眼神阴翳的看向黄蓉身后的郭芙几人。
“你说什么?!侮辱我可以!别带上我娘!”
郭芙那个暴脾气可忍不住了,当即将宝剑抽出半截娇斥道。
武氏兄弟那是郭芙做什么就跟着做什么,也一同拔出了佩剑怒斥对面的汪文成。
“哈哈哈哈哈,你们三个小娃娃便是一齐上又有何惧,都说狂吠的狗不咬人,我也想试试真就是不是这样。”
汪文成额上青筋隐现,手中五指成爪发出卡卡声响,口中不时挑衅着对面的郭芙三人。
“都给我闭嘴!大人议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插嘴了?!”
黄蓉立时出言呵斥身后没大没小的三个小的,说完又扭头给对面的汪文成赔不是:“汪舵主,小孩子不懂事胡言乱语惯了,你大人大量可别往心里去。”
望着黄蓉那不似作假的赔笑,汪文成扭头别过脸去,重重哼了一声:“哼!”
显然是怒意未消。
“行了行了,咱们帮内出了这么大一件事你们也别置气做那窝里斗了,黄帮主,汪舵主,给我个面子,此事暂且不论。”
传功长老班元驹当即出面充当和事老,黄蓉两人见他出面随即止口,班元驹作为丐帮三世元老,在洪七公还在位的时候他便已经位居高位,辈分摆在那里,谁都不敢不给这个面子。
但见班元驹话毕顿了顿,昏花的老眼随即瞅向对头面色平静的黄蓉道:“黄帮主,事态种种显示凶人便是那刽子手东丈,证据确凿,你又因何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他袒护?别人怕他魔君东丈,我们丐帮便就怕了他不成?!”
最后一句班元驹是怒斥出声,那死去的执法长老于建白与他是多年好友,现下惨遭身亡,说不愤怒那是假的。
他们的座位非常考究,三名长老皆坐在汪文成身边,摆明了就是与他站在一边,而黄蓉那头却仅有一个‘傀儡’帮主鲁有脚加几名七袋弟子就再没其他。
哪方势大明眼人一眼便知。
“班长老,不是我在偏袒他,而是以我对此人的了解他并没有对丐帮下手的动机,而且,以此人的作风根本就不会在现场留下任何活口,可现在却有丐帮兄弟得逃,这事真就疑点重重啊......”
黄蓉苦口婆心的解释道。
话音刚落,对面的汪文成便一手拍断椅把怒声喝斥:“混账!以你的意思便是我丐帮兄弟都是废物不成?活该都死在那魔头的手中你才高兴??”
苦笑的望向对面三名不再出言的长老,黄蓉知道自己这是再说什么他们也不会听进去分毫了,世人对东丈的了解不多,对他的印象都有些刻板,那就是嗜杀。
但黄蓉一家却是了解这个人的,没有理由他会无端对丐帮下手,且留有活口这点就不符合那个人的作风。
现在被汪文成抓住话中的漏洞大做文章,黄蓉也立时沉默了起来,她这话虽然属实但也不该,丐帮有人能逃出生天本就是喜事,但却被她如此赘述,帮内对她的反激情绪她能理解。
“呵呵呵呵呵,好啊,太好啦,大敌在外你们还有闲心在此窝里斗,我丐帮还真是能人辈出啊.....”
就在两伙人斗得不可开交之际,一道浑厚的声音至堂口传至内室。
“洪老帮主!”
就见一头发花白的老乞丐龙行虎步走入内堂,黄蓉汪文成等人见之纷纷起身相迎,后者却看也不看他们,径直往高台主位走去。
待走到主位前,洪七公转身望向众人,被他的目光所视群人皆纷纷低下头颅不敢与其对视。
洪七公幽幽叹了口气:“你们知不知道,就在你们还在争论谁是谁非的时候,那名丐帮兄弟,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