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脚下。
一条通往山上的必经之路,横七竖八堆满了人体的残骸。
细数之下这里约有两百多号人,每一个眼中都带着惊恐的神色,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般,死不瞑目。
腥臭充斥着这条过道令人闻之作呕,很快,血腥味便吸引了众多的豺狼野兽纷纷临门,但见它们小心翼翼的观望着四周,见在场没有一个多余的活人后便警惕的迈动四肢往死人堆中走去,一些胆子小的一口叼住一条血淋淋的大腿撒腿就跑。
而一些胆大的就定足在死人堆里大快朵颐,少顷,山道下走来三道身影,看他们光秃秃的脑袋与素衣,想来便是山下普光寺中的和尚了。
看到满地惨不忍睹的尸骸,一个年纪较小的小沙弥转头便吐,那通红的脸庞与爆出来的青筋险些就将苦胆也吐了出来,鼻涕眼泪湖了一脸。
等好不容易缓了口气,小沙弥仍不敢转头去看那满地的残骸,脸色苍白的冲身旁年长的和尚道:“师傅,这太过惨烈了,犹如佛祖所说的炼狱,弟子实在不敢直视。”
老和尚脸上的神色其实也并不比这小和尚好上多少,哆嗦着嘴唇看向那些在人堆中大快朵颐的野兽,叹道:“尘归尘土归土,人活一世不管多辉煌,最终不过化作一杯黄土,徒儿,咱们给这些施主送上最后一程罢。”
说着便席地而坐,口中频频念诵佛经,身后两名小和尚有样学样,也跟着师傅盘膝坐在地上念起了往生咒,他们希翼记得,就在不久前,很多人还跟他们讨过水喝,可现在却是天人两隔,实是有些唏嘘。
此时大片乌鸦也被血腥味所吸引,挥动着翅膀盘旋在尸海上空,发出阵阵渗人的咕咕声,三两乌鸦继而落在插与地间的兵刃上。
天空灰暗,尸体、野兽、乌鸦、诵经的和尚,勾勒出一幅末世之画。
.................
山道上,一伙人皆在紧紧盯着那个跨坐在岩石之上的男人,其身后则屈膝蹲着一名须发皆白的人儿,但见这人十指夹着八枚银针,正速度飞快的给男人行针疗伤。
指头快速飞舞中可见一枚枚银针迅疾穿插在男人背肌之上,正是百草仙与东丈两人。
“龙姐姐,他,是在为哥哥疗伤么?”陆遥眼眶红润,想来是刚刚哭过的缘故,两颗眼睛肿成了红桃状。
龙女没有作答,紧紧挨在了东丈身侧,盯着十指如飞的百草仙神色有些紧张。
也不怪呼陆遥会有此一问,实在是百草仙的救人方式太过血腥了,哪有救人的频频给患者放血的举动,看着倒像是在杀人。
这时膀大腰圆的人厨子出声解释,但见他冲陆遥挤了挤小眼睛,笑道:“小妹妹,我这个朋友别看长得不怎么样,但要论医术他若说第二,这世上便没人胆认第一,即便是皇帝老儿宫内的那些狗屁御医也不行。”
人厨子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不可谓不大,众人闻言皆神色一肃,便连东丈都有些讶异,没想到百草仙竟还是一个名声不显的神医。
这却是他所料未及的,也是,人家的名号就叫百草仙,与那神农尝百草不就是一个路数的么,对此,古墓众人这才彻底相信了百草仙这个人儿,好奇的看着他在东丈背上捣鼓。
这个人物在原着中出场的时间太晚,已是后期,东丈也不知道他跟一灯那个天竺神僧朋友比起来究竟谁的医术更高,但想来是他百草仙吧。
咱中华素来历史源远流长,出过了多少怪人、奇人,哪一个不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又岂是他印度阿三能比的。
那令杨过与小龙女头疼了半辈子的情花之毒,可能人家一出手就能根治,就仅凭百草仙这个名号就知人家对草药的认知已达神仙的境界,这当然是种夸张的比喻,但敢自认为草仙的,没有两把刷子哪敢这么自认。
但可能是剧情需要,金老爷子让他后期才幡然出场,不然哪能体现出杨过与小龙女那分别十六年至死不渝的爱情啊。
隐士隐士,说的就是他们这伙人,也并不是你想找就能找得到的,而百草仙除了医者这个身份之外,还有另一重不为人知的身份,那便是杀手。
能行针救人自然也能出针杀人,与人厨子一般,表面是名屠夫,实则却是个技艺高超的杀手,东丈与人厨子打过,知道他那庖丁刀法可是来自先秦时期,根正苗红,可不是现在这些后起门派的大路刀法能比的。
纵观张一氓、百草仙几人,东丈也不仅有些好奇他们各自的遭遇,能肯定的一点就是,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有过奇遇,这才成就了他们那各自领域的高超本领。
东丈正兀自想着小心思,身后忽然传来百草仙平静的声音:“东丈先生,借酒一用。”
闻言微愣,东丈将酒壶递给了身后的百草仙,后者也没多言,起身就将烈酒点点滴滴浇灌到东丈背上,让人看着都不禁觉得肉痛。
一旁的陆青不解,问道:“先生,这是......”
冲陆青露出了一个笑脸,百草仙手中动作不停,嘴上解释道:“东丈先生的皮肉与骨头都沾染上了些脏东西,小老儿这是在给它消毒。”
说着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小刀,将酒壶递还给东丈,左手五指一张,呼的一团火焰立时在他掌心升腾,百草仙将小刀来回翻面架在火焰上炙烤,半响过后也不见他如何动作,掌心一收那火焰便随之覆灭,眼尖的小龙女发现,他的拇指夹着个什么东西,但他动作太快,也没能看清究竟是何物。
想来那火便是那东西发出来的吧,小龙女如是想到,但陆遥不知道,以为这是法术,惊得连连掩嘴低呼。
随着百草仙的手起刀落,东丈背肌上的腐肉一块块被他清除出来,跟着更有小刀剐蹭在骨头上发出来的磨牙声,直将古墓众人听得体寒立毛。
圣因师太与韩无垢等人因为角度的原因,能清晰的看到百草仙正在用小刀剐蹭东丈骨头上的脏东西,这种疼痛便是她们杀人如麻惯了也不仅生出一丝寒意。
可受者东丈脸上却没丝毫异色,抬了抬酒壶冲人厨子笑道:“听说你厨艺不错。”
人厨子眉眼一挑,乐道:“饿了?”
“饿了。”
“行,待会我给你露一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