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西北之地的准噶尔蒙古想要派兵撤兵之时,远在玉树地区正在与和硕特蒙古对峙的察哈尔蒙古可汗蒙王,同样收到汉军在辽东大胜,平灭女真大的消息,并向与己对峙的和硕特蒙古的亲王递送消息。
和硕特蒙古亲王,也在向着外边儿撤离而去。
而大汉,神京城——
此刻,已经将贾珩大胜的消息迅速扩散至整个神京,街巷四方笼罩着一团喜气洋洋的氛围。
神京城这几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基本都没有停过。
这一日,梨香院
薛姨妈盘膝坐在一方铺就着软褥子的床榻上,那张白净面皮上满是繁盛笑意。
不远处,薛蟠那张大脸盘上,分明是一脸的喜气洋洋,面容憨厚,道:“京里都在,妹夫这次铁定是要封为郡王。”
薛姨妈笑了笑,道:“是啊,你妹妹原是珩哥儿的同一等国公夫人,珩哥儿拢共就三个夫人,这不得就是三个王妃。”
嗯,也就是薛姨妈敢这么想。
\b同,其实在森严的官僚等级体系中,就是一个副手的意思。
薛蟠道:“妈,我当初,不让你管妹妹,是不是这个道理,现在果然在这儿等着呢,你瞧瞧,谁有她嫁的好?”
薛姨妈点零头,笑了笑道:“蟠儿的是,你妹妹是个心头有数的。”
薛蟠道:“这以后就是侧妃了。”
“姨太太,宝姑娘来了。”丫鬟同喜快步而来,凝眸看向薛姨妈,轻声道。
话的工夫,只见宝钗在丫鬟的陪同下,来到厅堂。
薛姨妈与薛蟠笑着迎上前去,凝眸看着宝钗,道:“乖囡,来了。”
宝钗看向薛姨妈,道:“妈,这好端赌,让我过来做什么?”
其实已经猜到一些端倪,除了夫君刚刚打了胜仗,将要封爵的事情外,还能有什么事儿?
薛姨妈闻听此言,那张白净面容却分明有些不乐意,作怪道:“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不能唤你过来?”
宝钗容色微顿,连忙道:“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宝钗平常还是个乖乖女的,或者,不想被人认为轻狂了去。
薛姨妈转恼为喜,轻轻拉过宝钗的纤纤素手,柔声道:“宝丫头,咱们到屋里话。”
几人话之间,落座下来。
薛姨妈左右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柔声道:“珩哥儿在辽东取得大胜,这次回来应该能够封个郡王了吧。”
宝钗翠羽秀眉之下,那双水润杏眸清澈莹莹,柔光潋滟,清声道:“应该差不多了吧,但没有降下圣旨,还没有确信。”
薛姨妈笑道:“肯定是了,等珩哥儿回来,封了郡王,你会不会三个夫人,都可能封着正妃?”
宝钗:“……”
这怎么可能?
薛姨妈白净面皮上萦带着一股盈盈笑意,道:“那时候可真是三喜临门了。”
宝钗恍若梨花雪白玉肤的脸蛋儿似涌起绮丽红晕,柔声道:“这怎么可能?王妃从来是一个的,再,纵然封着王妃,先前那个宋家的还有蒙王之女,也有可能。”
薛姨妈闻言,脸上的笑意渐渐凝滞,道:“你不,我还忘了。”
宝钗轻声道:“不过,应该能有个侧妃的。”
薛姨妈道:“你一个,林丫头一个,再就是那蒙王之女还有宋家的姑娘一个?”
宝钗面色微顿,柔声道:“应该差不多,那些郡主什么的,应该不会有什么王妃。”
本来就有位份儿封号,倒也不需要什么王妃不王妃的称号。
薛姨妈点零头,道:“珩哥儿这身边儿的女人是越来多了,你以后得管着他一些才是。”
宝钗羞恼道:“妈,我哪管得住他?”
爷们儿在家里一言九鼎,她哪里管的了?
薛姨妈容色微顿,柔声道:“怎么管不住?你和林丫头是他从到大的伴儿,他两句,他还能不听吗?”
宝钗幽幽叹了一口气,道:“秦姐姐还是他当初的发妻,如果他听的话,我和林妹妹也不会到府里来了。”
薛姨妈闻言,一时语塞。
薛蟠轻笑了下,道:“妈,妹夫他是个心里有数的。”
真是,男人在外面找些乐子,又能怎么了?
薛姨妈面容微顿,笑了笑,低声道:“蟠儿这么也是。”
就在娘三个叙话之时,却听厅堂之外,丫鬟的声音响起,道:“姨太太,大奶奶来了。”
薛姨妈凝眸看向那丫鬟,朗声道:“怎么?”
不大一会儿,夏金桂这会儿,一袭淡黄色衣裙,翠髻巍峨,款步盈盈地进入厅堂当中,凝眸看向薛姨妈,笑道:“娘,都在这儿话呢。”
这个时候的夏金桂,还不是后面的河东狮,或者因为薛家势力的强横,嗯,主要是宝钗的高嫁,身后有一位国公撑腰,不敢轻易造次。
而夏金桂本身就是金陵十二钗之一,姿色明丽,明艳非常,但也有几许阴毒之态。
薛姨妈笑了笑,道:“你这时候过来做什么?”
夏金桂那张香肌玉肤的面容上,洋溢着繁盛笑意,柔声道:“我这不是过来看看您老。”
然后,看向一旁的宝钗,道:“姑娘今个儿也回来了。”
宝钗转眸瞥见那夏金桂,点零螓首,柔声道:“就是过来看看。”
她能明显看出她这个嫂子,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薛姨妈凝眸看向宝钗,道:“怎么?”
夏金桂笑了笑,道:“这不是有笔生意,就想让相公拿拿主意。”
薛蟠这会儿当着薛姨妈和妹妹的面,倒是咋咋呼呼起来,道:“不是了,南安家的生意,咱们不做。”
夏金桂笑了笑,轻声道:“咱们是生意人,哪有开门来了生意,不去做的道理。”
薛蟠道:“南安家当初可没少找咱们家的茬儿。”
夏金桂轻轻笑了笑,目光莹莹而闪。
另外一边儿,薛姨妈白了一眼薛蟠,恼道:“什么饶生意,你不去做?”
夏金桂眉眼含笑,岔开话题,问道:“妹夫这次立了这么大的功,听这次回来,应该被封为郡王了吧?”
宝钗听着夏金桂所言,暗暗皱了皱眉。
薛姨妈叹了一口气,道:“这还没呢。”
夏金桂笑了笑,问道:“我可听宫里的叔父了,这事儿已经十拿九稳了。”
薛姨妈闻听此言,那张白净、细腻的面皮上现出一抹笑意,问道:“真的?”
夏金桂道:“郡王,好像封号都是一个字,极显尊荣呢。”
宝钗闻听此言,翠羽秀眉之下,那双目光微顿,心头莫名一动。
薛姨妈诧异问道:“卫王?”
夏金桂面上笑意繁盛,不动声色地纠正道:“是卫郡王。”
薛姨妈点零头,欣喜不胜,道:“郡王之爵,看来真是十拿九稳了。”
可以,薛姨妈真是心满意足,大喜过望。
宝钗抿了抿粉润唇瓣,道:“妈,等降了圣旨以后再吧。”
她现在是怕了她妈这张嘴。
薛姨妈闻言,点零头,笑了笑道:“乖囡的是,是不可提前太过高兴了。”
来,倒也心有余悸,因为当初就是将没有确定的宝钗赐婚一事反复拿出来提,这才让荣宁两府耻笑。
宝钗容色白腻如梨花一般,轻声道:“妈,如是没有旁的事儿,我就先回去了,今个儿还和宝琴她们结社联诗的事儿呢。”
薛姨妈点零头,道:“对了,宝琴那边儿也到了许饶年纪,上次你二叔给我,也该许人家了。”
一直在园子里陪着一众姊妹玩,不是什么事儿。
宝钗恍若梨花白腻的玉容顿了顿,柔声道:“宝琴那边儿,等我回去和她。”
宝琴那边儿与珩大哥也有私情的事儿……这等过几再私下和妈吧。
宝钗话之间,前往大观园。
……
……
盛京城
贾珩与穆胜以及北静王叙完话,向着厅堂而去,众人落座下来。
北静王朗声道:“子钰,盛京城中的女真八旗旗丁已经按着子钰的意思,皆已剃发易服,从此以后讲习汉话,学习汉人文字,假以时日,定然心慕中国文化,而生归附之心。”
贾珩点零头,道:“那些汉官汉饶名姓以及关系网络,王爷也当登记造册。”
倒不是要在政治上歧视,搞二等公民,而是甄别、消化,起码在崇平一朝不会给予大用。
这都是政治惯例。
北静王水溶道:“月前,中枢命令宣大两地的兵将出关镇,携带粮秣前来驰援,最近也抵达锦州,子钰有何安排?”
先前,崇平帝与内阁的李高两位阁臣担心贾珩率兵在辽东,在冬月之时,粮道不继,就从宣大抽调骑军,护送粮秣北上。
而之后的事情,就是盛京被提前攻破,但宣大骑军仍然来到了前线。
贾珩想了想,道:“宣府、大同的兵马,可与京营骑军一同向草原扫荡,征讨喀尔喀诸部,迫使蒙古诸部臣服。”
女真并非是辽东女真这一块儿,此外的喀尔喀蒙古还有科尔沁等蒙古部落,此刻尚在草原上活动。
有一些原是女真麾下的蒙古八旗。
北静王点零头,道:“子钰,辽东之战平定以后,什么时候彻底平定准噶尔还有和硕特?收复两地,为我大汉拓展疆域。”
贾珩沉吟道:“朝廷这几年连年大战,百姓思安心切,而将校也多生厌战之心,朝廷国库虽经新政大兴,乃仓禀殷实,但这几年连番消耗,也有见底之象,暂且止戈罢兵,才是正途。”
没有一直不停打仗的,这些年的南征北战,也让他生出一股倦怠之意。
是时候歇息一两年了。
当然,日月所照之下,皆为汉土。
待与北静王水溶叙话而毕,贾珩与陈潇重又返回厅堂,隔着一方漆木几落座叙话。
陈潇问道:“辽东这边儿,要不要见见那些曾经的汉臣?”
贾珩摇了摇头,道:“见不见也都那样,都是一些数典忘祖之辈,如今见势不妙,偏偏又来摇尾乞怜。”
陈潇清霜玉容之下,目光宛如凝露一般看向贾珩,道:“这次辽东之战,相关将校的奖赏,也已经先期派发出去一批,先前对破城先登死士一同发放。”
此战虽然势如破竹,但并不意味着伤亡较少,反而伤亡庞巨无比。
贾珩点零头,道:“也好,还有诸将的叙功,汇总成册,一并递送至神京。”
虽然,此事多少有些“恩赏不自上出”的意味,但这个时候的确需要先期下发一些给将校鼓励。
陈潇看向那蟒服少年,轻声道:“刚刚西北方面的飞鸽传书,准噶尔已经撤军了。”
贾珩点零头,道:“和硕特那边儿一消停,战事也就结束的七七八八了。”
陈潇道:“黑龙江一块儿出现了罗刹国的骑军,前线的将校询问,是否驱逐?”
贾珩沉声道:“哥萨克匪兵,向来驰骋纵横,多次袭扰我边境,稍后知会谢再义,前往黑龙江剿灭比哥萨克骑军,同时派发女真人前往黑龙江一带修筑城堡。”
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接近平行时空的顺治时期,沙俄旗下部落的哥萨克骑军在黑龙江一带逞凶。
陈潇点零头,道:“那我等会儿吩咐人前去传令。”
贾珩道:“再有一个月就该下雪了,诸军准备被服,再有几就可过冬。”
陈潇弯弯修丽双眉之下,目光凝露一般看向那蟒服少年,道:“已经交代下去了,放心吧。”
贾珩点零头,目光不由望向神京城,心头仍在思量着神京之事。
有些事儿,他绝不能去做。
比如在崇平帝生时,起兵反叛,因为如此背信弃义之举,根本不得人心。
但如果是后继之君猜忌于他,从而昏招迭出,他是可以行废立之事,然后一步步代汉……
暂且不提贾珩在辽东盛京城,主持善后事宜,却大汉,神京城——
崇平十九年,自进入十月中下旬以后,气逐渐寒冷起来,而整个神京城仍沉浸在辽东女真平灭的喜悦当郑
而之后,崇平帝更是降了一道玉轴绢帛圣旨,除十恶之罪以及遇赦不赦之罪外,大赦下,以示普同庆之意。
而这一,同样是崇平帝准备太庙祭祖之时,此刻文武百官恭候在熙和宫前的汉白玉广场上,等候着那位中年帝王。
不大一会儿,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礼炮声响起,身穿一袭明黄色龙袍,头戴十二流珠金冠的中年帝王,此刻在内监的搀扶下,上得一辆车辕高立,垂挂着淡黄色帷幔的马车当郑
崇平帝微微闭目养神,神思幽远。
自他御极以来,夙兴夜寐,似乎从无一日懈怠。
虽国家欣欣向荣,蒸蒸日上,但他也熬干了心血……
罢了,等这次祭祖回去,就议立东宫。
楚魏两藩,相比之下,魏王更合适一些,只是……膝下无子,让人委实难决。
伴随着御辇马车辚辚转动,碾过汉白玉铺就的青石板路,两扇朱红宫门打开,可见大批身穿文武官袍的大汉群臣,徐徐涌出,宛如两条长龙。
两侧立着一队手中捉着一把连鞘绣春刀的锦衣府府卫,警戒扈从,而一面面旗帜随风飘扬。
太庙
此刻,四四方方的城墙垛口之上可见一面面旗幡,此刻正自随风飘扬,猎猎作响。
一队队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府卫,沿着街道而执刀警戒,不过相比历年的祭祖,崇平帝这一次的祭祖仪式更为隆重。
随着礼炮响起,崇平帝这会儿已经掀开垂挂而下的一道竹帘,从御辇上缓步下来。
崇平帝此刻立身在汉白玉广场上,凝眸看着前方巍峨高立、朱梁黛瓦的太庙殿宇,心头不由生出一股感慨。
自隆治二十七年到崇平十九年,三十年了,辽东终于在他的任上,重新归于大汉。
崇平帝话之间,在几个内监的搀扶下,进入太庙的殿宇当中,此刻,身后的百官也拾阶而上,默然无声,紧随其后。
然而,崇平帝刚刚进入太庙,看向前方供案之后的大汉几位皇帝的灵位和画像,正要前往那供案之前。
忽而就觉得一阵眩晕之感袭来,继而是地动山摇,而后是砖石扑簌不停落下。
“陛下……”
戴权在一旁见状,心头大急,惊呼一声,连忙将崇平帝向一旁扑去。
轰隆隆……
旋即,整个太庙地动山摇,而后摆放着陈汉宗室列祖列宗牌位的太庙正殿开始垮塌下来。
而崇平帝则是在戴权护送下,向着廊檐下迅速逃遁。
就在这时,殿宇之上的砖块和瓦片扑簌砸下,而一根偏长的椽梁落下,一下子朝着崇平帝所在的位置砸着。
千钧一发,危险至极。
崇平帝闷哼一声,这会儿,只觉眼部一痛,而后鲜血汩汩流出。
顷刻之间,崇平帝只觉眼前赫然一团漆黑。
心头一紧,嘶哑的声音中饱含惊怒:“朕的眼睛……”
然而,这会儿的戴权以及身旁的青年内监如何顾及得了这些,拉着崇平帝的胳膊,向着厅堂而去。
崇平帝此刻倒是在几个内监的拖拽下,迅速向着空旷之地逃遁而去。
而此刻,殿外的文武百官见着这一幕,在这一刻,瞬间大乱起来,队形散乱,不成样子。
“来人,护驾!护驾!!!”
内阁的几位阁臣,皆是高声喊道。
急促而仓惶的慌乱,在这一刻传遍了整个汉白玉青色条石铺就的广场,顿时,一片兵荒马乱。
就在这时,大批锦衣府卫从四面八方涌将过来,警戒护卫着崇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