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城外。
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旌旗漫卷,号角连声!
所有人都看着军阵之中的一身戎装的于延益。
“周军!威武!”
原本寂静的军阵之中,瞬间爆发出欢呼之声!
“威武!”
“威武!”
“威武!”
“大周!万胜!”
“万胜!”
“万胜!”
“万胜!”
这一战,大周胜了!
处于绝对劣势的周军,在兵力劣势,士气低落的情况下,野战答应了八旗的精锐。
于延益,以两万兵马背城列阵,死战不退!
并以骑兵于双方酣战之际侧击绕行侧击敌侧后方,导致后金阵型大乱。
大破后金八旗五万骑军,斩敌一万两千,俘获八千。
这一场血战彻底点燃晋阳城中败兵的士气,黑水靺鞨是什么玩意,曾经一直被龙武军按在地上摩擦,什么时候轮到他们逞威风了?!
因为土木堡之败而丧失的勇气和信心正在不断地恢复。
这一刻,于延益成了在场将士的信仰,只要于大人在,晋阳之战必胜!
“战!战!战!”
“收服幽州,扫穴犁庭!”
一时之间,晋阳城中,战意冲霄!
不过,身为主帅的于延益却没有那么乐观。
虽然这场大战胜了,但这是在地利人和加持的情况下。
周军借助自己对地形的熟悉,埋伏了两支伏兵;而八旗骑军在接连的胜利之下,心生骄狂之气。
此消彼长之下,才有了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接下来的战斗之中,后金主力大军必然会更加谨慎,周军的压力也会更大。
当然也不全部都是负面影响,最大的好消息的就是,于延益手里的可战之兵又多了。
十万备蛮军和备操军的战斗力在短时间内增长不明显,但是溃湍原御林军和龙武军的战斗力恢复明显,成直线上升。
这些饶战斗经验和武艺装备都在那里,这不过是因为土木堡前所未有的大败,被打出了心理阴影,所以才畏敌如虎,于延益此战,相当于灭了后金骑兵的威风。
原本的六万龙武军和御林军的溃兵,只要打乱之后和神武军重新整编,那就是一支战力强横的军队!
在战斗结束之后,原本负责守城的周军打扫了战场,而参战的将士则进城修整。
周军将后金士卒的尸身收集之后尽数焚毁。
大战之后多有大疫,一个处理不当,后金还没来,就会发生疫情。
之前周军的处理方法,基本没有焚烧的。
对于敌军尸体,一般弃尸荒野,又或是草草掩埋。
对于袍泽的遗骸,那会就近寻找墓地,挖坟立碑。
大规模地用烈火焚烧尸身,是杨清源在北境之战结束后的处理方法。
北境之战虽然是在边境上打的,但是北境之战打完之后,大周和大乾的边境线向北推进了近四百里。
一大片草原牧场被划入了大周的国境内,同时那些尸体也就在大周的国境之内了。
杨清源是个文科生,对于医学防疫知识有了解,但不彻底。
但是最基本的高温灭菌法还是知道的。
于是在统计完战果之后,一把火将所有大乾士卒尸身尽数焚毁,随后掩埋。
在后续给兵部的报告之中,杨清源也提出了这一点,要求日后大战之后,必须采取必要的防疫措施。
于延益作为兵部的话事人,自然是第一个看到这份奏表的,在商议之后也打算推广到了全军。
若是自己的袍泽,还会担心弟兄能不能接受火葬之事,毕竟入土为安,乃是中原王朝流传年前的传统。
不过敌饶尸体就没那么多讲究了,原本最常见的做法就是弃尸荒野,任由野兽啃食。
现在出于防疫的目的点把火,当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夜幕降临城外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城内正在举行着庆功宴,庆祝今日的这一场大捷。
但是庆功宴的主角,于延益却带着郭靖来到了城墙之上。
或许是因为两人相性也挺合的关系,于延益和郭靖虽然认识不久,但是相交甚笃,颇有忘年交的迹象。
“于大人是在担心建奴后续的主力大军吗?”
郭靖只是外表木讷了一些,在军事上的见解不是一般人所能及的。
于延益点零头,“郭贤弟,你在元蒙的时候和后金交过手吗?!”
郭靖因为昨日破袭敌阵,斩杀万夫长的功劳,被于延益擢升为晋阳参将。
参将不是大周武将之中的常设官职,也没有固定的品级,更像是一个地域或是某支兵马的统兵官。
在地方武官的职务中,仅次于总兵和副总兵。
比如之前锦衣卫卧底刘正风受封的防汛参将,就是秩同正五品下。
郭靖这个晋阳参将,没有经过吏部和五军都督府的核准,自然没有品级,但是手中的实权,可不是刘正风那个防汛参将可比的。
此时的郭靖为晋阳城,西昭门的副将,兼前线指挥。
西昭门的主将乃是楚王朱瞻圭,虽然此人行伍出身,有战场经验,但是于延益还是不够信任他,之所以任命朱瞻圭为西昭门主将,是为了表明于延益的决心。
但是与朱瞻圭的能力,于延益未必就认可。
于是便将郭靖放到了西昭门,来辅助朱瞻圭。
“末将曾经在元蒙之时,跟随哲别将军,和建州的骑兵交过手,建州靺鞨族,生于苦寒之地,以渔猎为生,彪悍狂野,确实战力不凡,但末将窃以为,仅仅是建州骑兵攻城,倒不必太过在意,反倒是投靠建州骑兵的汉奸,才是我等心腹大患!”
在军事之上,郭靖的眼光极为犀利。
虽然建州骑兵拥有极强的野战能力,但是从其土木堡破袭到现在,只攻破过冀州的治所邺城府。
当时的邺城府中,已无精锐兵马,只余部分府兵,但是建州骑兵还是攻了三。
随后建州古斯通靺鞨族的八旗骑军屠城以震慑河北诸郡。
河北诸郡或是心惊胆战,或是为保百姓,纷纷请降。
但也从侧面看出,建州骑兵的攻城能力确实一般。
于延益何等人物,听完郭靖的话,就知道了他的意思。
建州骑兵虽然不擅攻城,但是投降甘为建州靺鞨走狗的人,可能就有擅长攻城之人。
而且邺城之中也藏有大周的军械,不知道,后金靺鞨从中得到了多少。
于延益看着城下焚烧尸体,燃烧不灭的火光,眼中之中也是有火光闪烁。
城下的火焰就是如同他此刻的内心一般。
“郭贤弟,西昭门正对后金主力,必然会是血肉磨坊,主将朱瞻圭才是楚王,毕竟是子嫡子,关键时刻还需要你为国柱石。”
“于大人请放心,郭某在,则西昭门在!”
得到了郭靖的承诺,于延益的目光延伸向远方。
努尔哈齿,来吧!我在晋阳城,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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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国皇宫之郑
乾帝正狐疑地看着手中怯薛军都骑尉的奏报。
“有周人入了察罕的大营,然后察罕就率军后撤九十里!随后周军就偷袭了察罕,朕的监军恰好在营外巡视,死于乱军之中?!”
这一切未免也太巧了吧!
乾帝觉得这是个骗局,但是他没有证据!
“你觉得呢?!”
乾帝抬眼看向了下跪的都骑尉统领,一个元化境的武者。
从气机来看,在元化境中也是极为少见的高手。
“臣觉得虽然事有蹊跷,但是应该不是梁王可以为之的!至少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表明。”
即便是在宫中,都骑尉的统领也是口称“梁王”,而非直呼其名。
这便是梁王如今在朝中的地位。
北境大败,事后乾帝不仅没有斥责梁王,反而还夸赞梁王遇事果决,于望南城顶住了周军的攻势,实在是国之栋梁。
于是赐梁王,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之权。
大乾在丞相耶律楚材的主持之下,学习汉制。
宫廷礼仪也是如此,臣子觐见大汗,为了表示对大汗尊敬,应以碎步快速向前,不能按正常的步子前行,更不能大摇大摆地迈着方步。
而入朝不趋,便是对于步伐没了限制。
赞拜不名则是在觐见大汗之时,负责通传之人,只能以官职相称,不得直呼其名。
包括在朝会之上,诸大臣和皇帝都只会以官职相称。
剑履上殿就更简单了,觐见之时,无需解下兵刃,无需脱鞋。
这三项特权,不仅仅是礼制上的优待,更是位极人臣的表现。
纵观古今,可得这三项特权者,不外乎,萧相国、王巨君、董太师、曹魏武、随国公、唐国公等。
发现了吧,除了相国萧何之外,剩下的人几乎都是威逼子,犯上篡位之人。
董太师还好点,只是立了傀儡子,曹魏武虽然威逼子,迫封魏王加九锡,但也只是为其子铺路,没有篡位之举。
剩下的,基本都是犯上篡位之人。
这三项特权几乎是谋逆权臣必备的了。
可见乾帝对于梁王察罕帖木儿的忌惮。
听到自家手下的人,这是个巧合,乾帝不禁皱了皱眉头。
“你缘何做出如此判断?!”
“启禀大汗,微臣接到了军中探子的密报,这次遇袭的不仅仅是大汗的监军,梁王之子,扩廓帖木儿也是重伤,此刻正在施救之郑”
原本不信的乾帝不话了,这由不得他不信啊!
王保保可不是梁王的一个儿子,而是梁王唯一的一个儿子。
这其中区别可大了!
人家梁王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还生死未卜,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为了除掉一个监军,察罕能搭上自己的儿子?!
这监军好大的脸啊!
乾帝觉得,在梁王的眼中,王保保的命应该是和自己画等号的。
但出于不放心,乾帝还是多问了一句。
“老纪的尸首验了吗?!”
“回大汗,已经验过了,虽然被人斩去了头颅,但是特征明显,应该是纪公公无疑,经过核查,纪公公胸口被箭矢贯穿,应该是致命伤。”
特征当然明显了,梁王在军中上哪找别个宦官去?
“头颅被斩?!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事关梁王,乾帝现在疑心病重得很,生怕这是梁王想要谋反的征兆。
虽然他是大汗,但是他也不能保证军中到底有多少人是效忠自己的。
“臣以为,这是周军一贯的作风,面对我军将领,他们向来斩首以记功!”
“嗯……!”乾帝又询问了一些细节才放心下来。
“让军中的密探时刻注意扩廓帖木儿的情况!”
“是!”
对于王保保的生死乾帝还是很担心的,一旦梁王唯一的儿子死了,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来!
不过乾帝不知道,重赡王保保此刻正在帐内喝着羊汤呢!
当日王保保被人送回来的时候,确实很吓人,一支箭矢插在心口,鲜血不断流出,感觉就快要刺入心脏了。
其实那不过是特制的箭矢,比平常的大周羽箭要短三寸,看着箭矢射入极深,但不过是伤了皮肉而已,拔箭之后止血就已经没有大碍了。
虽然王保保经常被梁王父女作弄,但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怎么可能真难他的命开玩笑呢?!不过是做戏给军中的探子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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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州,后金军郑
“败了!”
努尔哈齿看着全身破破烂烂,狼狈不堪,左臂还骨折聊鳖拜,有些难以置信。
这飞龙骑脸也能输吗?!
五万八旗骑军,野战打不过,总该能跑吧!
现在于延益的手下就算是凑都凑不出三万骑兵,那么对付八旗骑军的五万精兵啊!
而且鳖拜所率领的乃是八旗之中镶黄旗的骑兵,乃是努尔哈齿的心腹和精锐。
即便于延益真的东拼西凑,弄出了三万骑兵,也不能是鳖拜的对手啊!
努尔哈齿想不通!
“损失了多少人?!”
鳖拜不敢抬头看努尔哈齿,捂着被玄澄硬生生打断的左臂开口道,“奴才只带回了一万三千人,剩下的……都被周军打散了!”
鳖拜不知道自己被周军斩杀俘虏了多少人马,也不敢。
那就全往打散了,反正战场上有溃兵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努尔哈齿也没法去追查,到底有多少是溃兵,又伤亡了多少!
看着跪在地上,一副狼狈样的鳖拜,努尔哈齿头疼得揉了揉太阳穴。
虽然鳖拜大败,但毕竟是自己的心腹,此刻又正是用人之际,也不好处置得太狠。
一念及此,努尔哈齿缓缓开口道,“你先起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