碉堡二楼里的小福田圭太透过射击孔看着数百米外隐约可见的身影轻蔑的摇了摇头,这些支那人还真是不死心啊,难道真以为靠着人多就能冲上来,还是以为皇军的重机枪打不死人?
“你们一定要注意,一旦那些土支那人起进攻,你们就要用最密集的火力将他们全部杀死!”
“嗨!”
机枪手大声答应下来。
“中队长阁下,支那人又要发动进攻了。”旁边突然有人大声喊了起来。
小福田圭太往外一看,果然看到有一队背后背着东西的人马正在山坡下奔走。
“八嘎……这些愚蠢的支那人还真是不死心啊。”
小福田圭太冷哼一声,“机枪手准备……”
“咔嚓……”
伴随着他的命令,子弹上膛的声音不绝于耳,除了两挺机枪外,所有的射击孔的后面都站着一名鬼子,这些人是特地挑出来的神枪手。
“预备……准备开火……”
小福田圭太的声音刚落,就看到对面仿佛有人发出了一声大喊,随后便看到十多个黑乎乎的东西从掩体里扔了出来。
“那是……”
小福田圭太瞪大了眼睛,看了好一会突然喊了起来,“不好……是烟雾弹……”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到十多枚被扔出来的烟雾弹齐齐冒出了烟雾,十多股浓烟很快将他们的视线都遮蔽住了
“开火……开火……决不能让支那人冲上来……”小福田圭太大声喊了起来。
“哒哒哒……哒哒哒……”
随着小福田圭太的喊声,两挺九二式重机枪开始喷出了火舌,只是面对看不清的情况下,机枪手能做的只能是漫无目的的扫射,根本谈不上什么准头,可即便如此机枪手还是不敢停止射击。
几分钟后,当烟雾渐渐散去,日均重新恢复了视线后才发现,原来对面的华夏人根本没有发起进攻,感情刚才他们只是对着空气打空枪,白白让华夏人看了热闹。
“八嘎呀路,该死的支那人,居然敢戏耍我们。”小福田圭太看着机枪手脚下那一地黄橙橙的弹壳,气得咬牙切齿,在他看来,这就是华夏人对自己的侮辱。
“中队长阁下,他们又来了。”
伴随着喊声,对面又朝着己方扔出了十多枚烟雾弹,不多时,浓浓的烟雾瞬间又遮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中队长阁下,我们还要继续射击吗?”
看着眼巴巴望向自己的机枪手,小福田圭太也不知如何是好,继续开火吧只能是白白浪费子弹,他们储存的弹药再多也不够他们这么造啊,可不开火吧又怕那些支那人会趁机冲上来。
思前想后,小福田圭太咬着牙下达了继续开火的命令。
只是这一次机枪手们就打得有些随心所欲了,子弹打到哪连他们也不清楚,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机枪手们练习随缘枪法的时候,一队三十人组成的突击队已经趁着烟雾悄悄的摸到了距离碉堡不到三十米的阶梯下。
这三十个人包括六名喷火兵,其余的是三个机枪小组和十五名手持冲锋枪的士兵,借助着烟雾弹的掩护,这些人已经全都摸到了碉堡的台阶下。
一阵叶枫吹来,借助着月光,那座高两层楼足有四五米高的碉堡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一名手持冲锋枪,佩蒂着少尉军衔的军官高声喊了一句,“第一小组……烧死他们!”
“突!”
得到命令的两名喷火兵,立即从侧面的岩体里探出了身子,冲着少尉手指的方向扣动扳机,伴着一声喷火器特有的突突声,一道橘红色的火龙直喷到三十多米外的碉堡上,炙热的火舌瞬间从射击孔里钻了进去。
“啊!……”
火龙冲进碉堡短短几秒钟,从碉堡中便传出了一阵痛苦的嘶喊声,随后碉堡一楼一侧那扇厚重的铁门被推开,十多个火人在开门的时候瞬间冲出。
这些火人在痛苦而凄厉的吼叫、呼喊着,整个碉堡周围到处都可以听到同样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即便是几百米外的掩体后的八路军战士也听得一清二楚。
这些喷火兵所使用的的是另一个时空二战美军使用的M2型火焰喷射器,这种火焰喷射器由两个汽油罐和一个氮气罐组成。
可以装载十公斤左右的汽油,发射后一旦长按扳机不放的话,可以持续喷射45秒左右,别看喷射的时间并不长,但威力却不小,这种火焰喷射器在另一个时空的太平洋战场上让喜欢躲在地洞里的日本人吃尽了苦头。
此时此刻,在小岭底据点的周围,各种味道充斥着鼻间,八路军战士们除了可以可以闻到刺鼻的硝烟味、浓重的汽油味、橡胶和硫磺味之外,还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好像烤肉的香味。
“我的乖乖……这玩意也太狠了吧,一个这么坚固的碉堡就这么被端掉拉?”
那位周营长看着几百米外还没被烧死,但依然躺在地上满地乱滚,不停的发出凄厉哀嚎的几个火人,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后背升起。
他不是没见过死人,从军这么些年,他打过的大大小小的仗自己都数不清了,见过的死人何止成百上千,可死得这么惨的他却还是头一次看到。
其实何止是他,周围的八路军战士也被眼前这一幕给看呆了,这完全是大烤活人啊。
按理说,八路军战士当中有不少人都是跟小鬼子有着血海深仇的,可看到这一幕后依然有不少人心有不忍。
此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家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冲啊。”
伴随着这个声音,原本躲在掩体后的战士们纷纷一跃而出朝着前面冲了上去,很快就来到了碉堡下,不少战士都停下了脚步,怔怔的看着依旧满地打滚的火人。
年轻的战士有些不忍,举起上了刺刀的步枪走到一名没死的日军身边给他一个痛快,没曾想他刚想刺下去却被一名冲锋手给拉住了。
“小家伙你不要命啦。”
这名冲锋手一把拉住了小战士的胳膊,指着地上那名日军严肃喝道:“你现在靠近他,搞不好就会被他抱住,到时候连你也一块被烧死。”
小战士一听到这里,赶紧停下了脚步,有心想要开枪送这名鬼子一程,但一想到自己身上那仅有的十发子弹,他又有些犹豫起来,为一个注定要死的鬼子浪费宝贵的子弹貌似不值得啊。
不过他的烦恼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那些鬼子便先后停止了挣扎,伴随着火焰的熄灭,一具具烧得焦黑的尸体呈现在众人眼前。
不少头一回看到死状如此凄惨的尸体,伴随着空气中传来的阵阵烤肉的香味,不少战士只感到胃部一阵翻滚,很快阵阵此起彼伏的呕吐声不绝于耳……
伴随着最后一个碉堡的陷落,也宣告小岭底据点被被攻克,和小岭底据点同一个命运的还有管头、铺上等七八个据点,面对105毫米榴弹炮的轰击,这些平日里似乎坚不可摧的据点全都变成了一堆堆残砖烂瓦。
当第二天筱冢义男起床后,看到作战参谋匆匆从来的战报后整个人都变得呆滞起来,他怎么也想不通,那么坚固的炮楼、碉堡怎么就一夜之间全都被攻陷了呢。
“莲台民团……高洪明……全都是因为他!”筱冢义男的嘴里发出了愤怒的嘶哑声……
克难坡今天来了一行神秘的人,神秘到什么程度呢?
身为二战区最高司令长官的阎锡山派出了自己最为器重的警卫团将整个司令部护卫得严严实实的,任何人都无法出入,好几名原本打算进来向阎锡山汇报工作的人员看着站在大门处,手持晋造汤姆逊冲锋枪的警卫团士兵和黑洞洞的枪口只能是无功而返。
在阎锡山的书房里,两名身穿长袍的男子坐在左侧的位子上,为首的男子虽然身材较为矮小,但那眼神却颇为犀利,嘴唇上那一撇仁丹胡则是暴露了他的身份,这名男子便是今天刚刚秘密抵达克难坡的日军第一军参谋长冈部直三郎少将和山本特工队的指挥官山本一木大佐。
冈部直三郎对阎锡山微微鞠了一躬微笑道:“百川公,初次见面,还请您多多关照,鄙人便是大日本皇军第一军参谋长冈部直三郎,今日是奉了筱冢义男司令官之命,有事与您磋商。”
“磋商?”
阎锡山似笑非笑的看着冈部直三郎,“冈部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在昨天夜里,八路军发动的百团大战第二阶段已经开始了,您作为第一军的参谋长,不在太原指挥作战,怎么跑到克难坡不拉屎的地方来了?”
虽然阎锡山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当他说到太原这个词的时候,却是情不自禁的加重了声音。
冈部直三郎立刻名敏感的察觉到了,他不但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申请,反而笑眯眯地说道:“百川公,说起太原,这可是山西的省会,虽然皇军占领那里快三年了,但太原城里的百姓还是很怀念百川公啊。”
阎锡山脸上原本客气的笑容消失了,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冈部参谋长,你今天是特地过来嘲笑老夫的么?如果是,那么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们就请回吧。”
说罢,他端起了桌上的茶杯,但他并没有喝,而是目光直视冈部直三郎。
这种手势在华夏有一种说法,叫做端茶送客。
如果客人识趣的话,便会端起茶杯品一口,旁边的侍役便高喊:“送客!”
冈部直三郎作为一名华夏通,当然明白阎锡山的意思,不过他并没有按照剧本走,而是笑道:“百川公,你又何必动怒,我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虽然三年前大日本帝国皇军占领了太原,但太原城并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破坏,百姓依旧安居乐业,各大名胜古迹也依然完好无损,筱冢司令官说了,他欢迎百川公有时间回去做客。,您原来的官邸也被保护得很好,依然是您离开时的模样。”
阎锡山冷笑道:“你放心,我会回去的,不过不是以客人的身份,而是率领大军光复太原城,堂堂正正的以主人的身份回去。”
“这个恐怕就很难了,据我所知,您所领导的晋绥军现在实力比起三年前可是差了很多啊,想要光复太原恐怕是力有不逮吧?”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太原自古以来便是华夏的土地,从前是,以后也会是!”阎锡山已经没有心情跟冈部直三郎扯皮,直接就站了起来,“既然冈部参谋长没什么事,那就恕阎某人不奉陪了!”
“等等……”
看到阎锡山已经被激怒,冈部直三郎赶紧站了起来,“百川公息怒,其实我今天过来,是想告诉您,您大可不必如此辛苦,我们大日本帝国对于太原并没有什么窥探之心。
三年前之所以攻下太原,只是为了打击以蒋为首的重庆政府和八路军而已,只是当初由于种种原因导致我们的误会越来越深。我今日前来,就是要向您转告我们筱冢司令官的话,我们皇军在山西的目的只是为了消灭那些铁了心跟皇军作对的八路军,只要把八路军给消灭了,皇军就会撤出山西,太原城也可以交还给您!”
“交还给我?”阎锡山像是听到了最大的笑话办大笑起来,“冈部参谋长,你是不是觉得我阎某人看起来像个傻子,特别好骗,所以特地过来把我当猴耍?”
“百川公误会了。”
冈部直三郎正色道:“鄙人今天乃是带着十二分的诚意而来,别看八路军近期对皇军发动了声势浩大的百团大战,但在我看来也只是雷大雨点小而已。
毕竟如今皇军的大军全都集结在湖南一带,只要等到长沙的战事一结束,大军返回后便可以对八路军发起全面的反攻,届时区区的土八路随手可灭。”
对于冈部直三郎的话阎锡山表面上嗤之以鼻,但内心却有几分赞同,曾经留学日本的他对于日本这个国家有一种发自心底的敬畏。